张起灵沉思几秒,摇头道:“我不知道。”
“是吗?原来连你也不知道呀。那么,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齐羽道:“爱是什么?”
“你不应该问我。”
齐羽喷笑,拍着张起灵的肩:“其实也许你会比我们幸运,希望有一天,你能告诉我答案”
张起灵点点头。
西沙结束后,所有人都有了自己的结局,可谓曲终人散般。
同时,齐羽在不久后失去了家,也失去了自己。
他成了一个影子,暗伏在吴三省家的地下室里。没有人知道他的存在,除了知情人。
有时候他会看到小吴邪,惊讶的发现这个孩子变了,从一个捣蛋鬼变成了一个孤独者。有时候看着他,齐羽会觉得难过。
因为第二代的反击失败了,作为第三代的吴邪,也注定逃不开。
当齐羽看到成年的吴邪后,他哭了,到底谁是谁的替代品,真的说不清楚。
“为什么是我?”
在父亲告诉齐羽时,齐羽觉得愤怒。因为他的父亲要他成为牺牲品。
他的生父,做了这个决定。
齐羽感觉到痛心。
齐铁嘴沉默着,许久,才道:“只有你最适合,”
齐羽十分不理解,回忆了自己的往昔,怔了怔,满腔的怒意变成了悲凉,他惨笑。
“你早就决定了是不是,从我出生开始你就决定了是不是?还是说,你之所以生我,也只是因为你需要我的存在。”
“别人说你能窥探天机,我一直不信,你从小逼着我练字,培养我的性格,是不是从一开始你就在布局,从一开始,我的存在就只是别人的替代品,是不是。”
齐铁嘴承受着指责,道:“你一向聪明,须知慧极必伤。”
齐羽的表情扭曲,他问:“我想知道,你有把我当成你的儿子吗?”
你可曾爱我。
齐铁嘴微笑,道:“齐羽,你是我齐铁嘴的儿子。”话锋一转,说:“同时你也是老九门的棋子。”
齐羽的泪水砸下来,埋手痛哭。
齐铁嘴拥着他,摸着他的头,承受着儿子的不理解、乃至他的恨意。他相信,终有一天,无论是作为儿子的齐羽,还是棋子的齐羽,都会明白的。
张家古楼。
齐羽沉默的看着关根的尸体。
他、死了。
看着那把贯穿关根身体的刀,连齐羽都觉得痛。
他是明白的,在他与关根合作时,他看到了关根对张起灵的处处留情。
如果关根只是一个单纯的野心者,如果关根足够冷血无心,那么关根是败不了的。
这个算计了所有人的男人,最终却死在了自己不曾算计、在乎的人手里。
真是太讽刺了。
关根,你是自找的。
由于关根的不可控,齐羽也曾动过杀他的念头。
在看到顶楼的壁画后,所有的困惑,也都有了答案。
原来,吴邪是关闭终极的钥匙。
原来,吴邪是这场宿命的终结者。
原来,他和吴邪,都是牺牲品,都是棋子。
原来,他们都被人算计了、都被命运算计了。
当所有的恨意、所有的不甘,逝远,真的什么也没有留下,甚至连痛苦都感觉不到。
也许他齐羽,早在很久之前就已经逝去,这个活着的他,也不叫活着。
齐羽哭着,说:“关根,我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往日种种,都已逝去。再次回首,仿佛路依然在,可是同行的人,却再也找不到了。
家,在哪里?
真的有家吗?
真的会有人在等自己吗?
为什么此时此刻,留在他身边的,却只有关根这个局外人?
“会找到的,路没有消失。”
齐羽张嘴嚎哭。
关根摸着齐羽长长的湿发,昂着头,:“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是谁?”
关根的手一顿,凉凉的道:“我有两个发小,一个叫解子扬,一个叫解语花,我有两个三叔,他们总是骗我,我有两个兄弟,一个为我死了,他叫潘子,还有一个叫胖子,我还有一个特别作死的师傅叫黑瞎子,还有一个比我的命还重要的家伙,他叫张起灵,我喜欢喊他闷油瓶,我以前叫、吴邪,我有一个家,家里有我的全部,”
齐羽蓦地瞪大双目,因为他听到关根说:“我是十年后的吴邪。”
居然是这样。
…………这就是父亲的理由吗?
“齐羽,你知道吗?我一点也不喜欢关根这个名字,我想当吴邪,只是吴邪。”
“关、吴邪,你痛吗?”
关根,不,吴邪的手盖在自己的眼睛上,他说:“是的,我痛,即使所有的人、包括我自己都以为我不会痛,其实我还是疼的,他们看着我我也会难过,潘子杀我我会痛三叔杀我我也会痛,张起灵杀我是最痛的,齐羽,我一直都痛。”
齐羽吭笑,:“你为什么不告诉他们?”
吴邪沉默着,道:“因为我怕,我怕死,死了就什么也没有了,可我更怕他们死。”
是这样吗?
原来,这就是———爱。
齐羽笑了,仿佛能看到西沙群畔,那群人在日光下的时光,以及那个黏人的小鬼。
这场穿越时空的救赎,终究救不了他自己。
“我觉的你是关根、挺好。”
“是吗?”
“嗯。”
齐羽抓着关根的腰,道:“送我一程。”
关根哑声失笑,道:“你们总是这样,总是把悲伤留给我。”
“请抱紧我”
关根看着绻缩成一团的齐羽,表情沉痛,他说:“齐羽,我骗了你,路已经消失了,因为我也找不到回家的路。
走好。”
呯!————
完】
局外人番外
胖子篇:逝者如斯
时光流逝,胖子的一生充满传奇,在中年,他看着心爱的女人另嫁他人。还是由他一手送出嫁的。
他幸福吗?看着那个女人有了属于自己的幸福,也许比起她活着,这都不算什么。
在不久后,他作为吴邪最好的兄弟,参与到了那场反击中,抱着必死的决心。
想至此,胖子重重的叹息。
“老潘,兄弟来看你了。”
胖子倒好酒、点好烟。
在最后的收割中,这个硬汉大潘,为他挡了一枪。
脑浆加血液喷了胖子一脸,这成了胖子永远也忘不了的画面。
他不敢去见吴邪,因为愧疚,也害怕吴邪难过。
当所有人都以为会胜的时候,牺牲反而成了最痛苦的事情。
也许吴邪也后悔吧。
比起失去心爱女人的痛,潘子的死、吴邪的悔痛,这才是最令胖子痛的地方。
他从来没有这么的恨过上苍。为什么就不肯多怜悯些,为什么要令他们这群人痛苦至此,何不干脆杀了他们的好。
留下来的人,反而最无法释怀。
铁三角再也无法聚在一起,因为不敢,也因为怕,怕彼此勾起对方的痛苦。
胖子总是有意的避开吴邪他们,偶尔也会偷偷的看着同进同出的另外俩人。那时的胖子是幸福的,没什么比他们活着更令他开心。
他一个人呆在巴乃,拒绝见吴邪小哥。有时候看着在门外大哭大叫的吴邪,胖子也会忍不住,想要破门而出,想紧紧的抱抱他的兄弟。
每当这时候,潘子的脸都会浮现在他的脑海。
他、过不了心里的那道坎。
人到中年的胖子,由于往年的下斗,身体越发不利索。
醒来时,人已经在医院。
胖子身上插满了管子,透着浑浊的双眼看着自家兄弟。
岁月最是无情,他们三摆在一起,就如祖孙三代。
岁月太钟爱小哥了,他还是老样子,如果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小哥鬓角的白发。
由于吸食了过多的费洛蒙,吴邪哀老的很快。
他的天真、也老了呀!
“………天真…………”
“你要是敢死,老子就挖了你家祖坟。”
胖子笑了,如果可以,他真的好想和兄弟再倒一次斗。
胖子看向张起灵,嘴巴嚅动了几下。
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会晕倒,原因在于他见到了一个人。
“你还记得关根吗?”
“记得,他是天真的另一个身份。”
黎簇苦笑,:“你也这么以为。”
“小鬼,你再怎么像天真也成不了天真,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怕你承受不了。”
“啊呸,———胖爷虽然老了,但还没到脑子不好使的地步,你以为这么多年来我为什么不肯见天真他们,是你吧。”
黎簇沉默不语。
“我一直觉得,几代人都无法成功的反击,凭毛天真就能成功。”
“所以………?”
胖子眼里迸着精光:“所以必然还有一股势力在暗助天真,而胖爷比较多心眼,所以才一直在调查,但是我后来发现,你也并非那么简单,小鬼,如果不是你安分,胖爷早就做了你。”
黎簇笑笑,道:“确实,我的手里一直有一支那人留下的人,否则吴老板的反击也不可能成功,你们也根本不可能活下来。”
胖子感到心寒,如果那个人是敌人、他们的后果将十分惨烈。
“我们一直在查,很奇怪,什么也查不到,除非是死人,否则解家不可能查不到。”
黎簇叼着烟,道:“所以你们之所以不杀我、只是想监控我,希望在我和他接头的时候一网打尽。”
胖子默认。
黎簇叹气,说:“在我18岁生日那天,也是你们在跟踪我,那么,你们找到了吗?”
“没有,不过倒是看到你哭成傻逼。”
黎簇暗骂,道:“你一定是感觉自己的时间不多了,所以才来见我,你一定也明白,就像当初你们不选择逼供一样,如果我不想说,你们折磨我也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