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魔音般的声音随风遥遥而至,充满了得意与狂妄,“傅红雪,你想当救世英雄,我偏让你当不成,这是我送你的大礼,你好好欣赏吧!”
傅红雪与启凌风相视一望,齐叫不好,急忙冲进青城派,骆少宾也押着节玄理跟在后面。
一进正厅,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三具尸体,他们心中一凛,又转出屋外,奔至后院查看,更是震在当场,只见院子中尸橫遍地,赤红的鲜血淌过花草与土地,满地大大小小的尸体中也包括刚刚被节玄理救下的孩子。
青城派两百余人,满门皆灭,无一活口!
傅红雪看着摆在面前的惨象,双目冒出了愤怒的火焰,两拳握得咯咯作响,他一把拉过怔立一旁的节玄理,冲他大声道,“你看见了吗?到现在,你还认为你一心袒护的主子是个‘无辜之人’吗!”
节玄理怔怔看着满院子的尸体,哑口无言,他万万没想到,季非情竟然心狠手辣至此,连对她构不成阻碍的老弱妇孺都不肯放过……
他刚刚还炙热的心,他刚刚还沸腾的血,骤然间冷却成冰。
启凌风道,“节玄理,如果你还认为自己有身为一个人的良知,就把季非情造反的计划全部说出来,你应该明白,你早说出一刻,无论是对你,还是对任何人都没坏处。”
节玄理闭了闭眼,遮住其中的挣扎,他的心仍然不愿背叛季非情,但他的良知却不允许季非情继续这样滥杀无辜下去,他几乎能预想到,季非情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一定会不惜让万千人的白骨成为她的垫脚石……
如此一个杀人不眨眼的人,若是真的坐拥江山,岂不是要让全天下都变成人间地狱了么?
骆少宾见他还在犹豫不决,忍不住急躁起来,“你不怕自己死,那你也不怕再有更多的人因季非情而死?也不怕再有更多的人变成如今的天尊?”
节玄理闻言浑身一震,终于作出了他的决定,说道,“好,我告诉你们……”
夜色凄迷
迷雾弥漫在漫长而寂静的街头,商铺前悬挂的灯笼渐次熄灭,万物归于沉寂,忙碌一天的人们都已进入梦乡。
花青鸢押运最后一车火药,到达北城门之际,却意外看见启凌风站在城门下,脚步止住,她一挥手势,命令身后的人车暂停,自己则徐徐走上前。
这是他们相隔一个月以来第一次见面。
“收手吧。”启凌风看着她。
“你说什么?”
“我已经将季非情造反之事上报皇上,节玄理也被捕入狱了,季非情与她离恨天的一众党羽很快都会落入法网,所以,趁着现在还来得及回头的时候,你,收手吧。”
“你不是口口声声要为你爹报仇吗?你现在又想以什么立场来普渡我?朋友么?我们似乎算不上,仇人么?这个倒是十分恰当,可你不觉得,劝一个仇人回头是一件多么愚蠢又可笑的事情吗?”
“愚蠢也好,可笑也罢,我只是不希望看到你一错再错。”
“走到这一步,我就已经没有退路了,如
果你一定要阻止我,除非,杀了我——”
言毕,花青鸢遽然抽出腰间的软剑,剑气凌厉地朝启凌风刺了过去。
启凌风别无选择,只得迎战,两相较量,他胸中全无杀机,对方又是一等一的杀手,更是得了节玄理的真传,不消三招,他就被击倒在地上,花青鸢将寒光袭人的剑锋抵住他的喉咙上,颔首俯视着他,淡淡地笑道,“可是你看到了,以你的武功,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你挡不住我的。”
“是。”启凌风凛然承认,“你说的没错,论武功,我的确不是你的对手,但你若是执意跟着季非情举事造反,启凌风自当以命相博,保卫天下,保卫皇上,本就是启家男儿世代相传的职责。”
“我们各有各的执着,多说无用,还是各走各的路吧。”花青鸢望向天上的一轮明月,喃喃低语道,“等到天亮之后,所有的事都会结束,所有的账也都会算清的。”
花青鸢言罢,还剑入鞘,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单薄而决绝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夜雾之中。
“为什么?为什么你就是不肯回头?”
启凌风伏在地上,朝着她离去的方向嘶声大喊,重重的一锤地,扭曲的嘴角挂满了无奈与痛苦。
这时,傅红雪赶到这里,将启凌风拉起来,问道,“你没事吧?”
启凌风摇了摇头,“我没事。”
客栈
启凌风伫立在窗边怔怔出神,身上穿的还是沾着尘垢的衣服没有换下,他原本是一个注意仪表的人,此刻却完全不在乎,当一个人连心都写满狼狈的时候,当然也不会再在意自己的外表整洁与否。
傅红雪走过来,叹了口气,说道,“你不该这样轻易放弃。”
启凌风道,“是她自己冥顽不灵,她明知道面前是一条通往灭亡的路,可她还是执意要走下去。”
傅红雪道,“尽管她不是我和叶开真正的小姨母,对我们有所欺瞒,但我感觉她的本性并不坏,对你的感情,也不是假的。”
启凌风摇头笑笑,笑容中充满了自嘲,一字一句地道,“不是假的?倘若她对我有过一分真,又怎么狠得下心杀害我爹?”
傅红雪语滞半响,转身去找客栈伙计要了两坛烈酒拿了回来,他知道,这种时候,酒比任何言语都管用得多。
过不多时,桌子上又多了十几个空空如也的酒坛子,启凌风还在不停要酒,不停的喝,喝的很快,似乎只有醉了,才能将他清醒时不愿提及的话全部吐露出来。
“是她亲手杀了我爹,我应该通报官府,应该将她送上断头台的,可那天我在官府外徘徊了许久,就那么一遍遍的徘徊,我才发现,我做不到!我不想要她死,我甚至无法去恨那个杀害自己父亲的凶手……”
傅红雪第一次如此耐心的听一个醉酒之人的倾诉,在启凌风的事件上,让他联想到了他与叶开。
他们之间何尝不是也有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
“我能体会到你的感受。”傅红雪忽然开口。
启凌风摇了摇头,苦笑一声,只道对方是在敷衍自己,“你怎么能体会得到?我现在的感受,你不会体会得到,没有任何人能体会得到。”
“不,我能。”
傅红雪看着他,语气坚定地道,“不能爱、不该爱的人,我这里……也有一个。”
他将手放在心脏的位置,没有再说什么,就举起一坛酒,一仰首,放开喉咙狂饮起来。
启凌风看着他,什么也没有问,也无需问,有些事本就不必知道的太过详细。
窗外,月色正浓。
两个人就像相交多年的挚友,把酒共酌,不管今夕是何年。
最后,他们都醉倒在了酒桌上。
半梦半醒之间,启凌风听到傅红雪叫出了一个人的名字,一个他并不陌生的名字。
叶开——
☆、第 62 章 第六十一章:祸至朝堂
第六十一章
清晨
大批兵马浩浩荡荡地穿行于早市上,引得过往路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一时间,街头充满了各种各样揣测的声音。
启凌风看着过往的军队,心中的疑惑也不亚于他人,自言自语地嘀咕道,“奇怪,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兵马入城?”
傅红雪道,“你不是将季非情造反之事禀告给皇上了么?他们应该是朝廷调来的兵力罢。”
启凌风摇头否定,“这不可能,我昨日才说了这件事,就算皇上即刻下旨调兵,也不可能在短短一天的时间就调遣来这么多的外地官兵,更何况,看这些官兵的衣着装扮都是来自于边关,等等,边关……”
他言至一半,声音骤停,似是想到了什么,匆忙拔开人潮,径直往前方跑去,只见带头领兵的人竟是父亲的袍泽庞大勇和李胜,不禁呆在原地,而庞李二人正自策马前行开道,目不斜视,自然注意不到故人之子也混在百姓当中。
傅红雪也认出了庞李二人,侧头对启凌风沉声道,“看来,事情的发展比我们预想得还要棘手得多,他们已经与季非情勾结在一起了。”
启凌风急道,“我必须马上进宫一趟。”
皇宫重地自然不是一介江湖游侠就能随意出入的所在,傅红雪自知身份不便,因此不再与启凌风同行,转而去了吊鬼林与果介大师及骆少宾等人会合。
吊鬼林中
得知季非情将举事付诸于行动的消息,骆少宾和各派较年轻的弟子们一个个摩拳擦掌,兴奋至极,就连果介大师与了因师太这等年长持重之人的双目中亦是透出战意之光,各门各派的人均已被救出,此时不去找女魔头季非情算账,更待何时?
不过,既要出战,自然也要师出有名,众人一商计,决定将此次战役命名为绝“情”之战,与以往的“铲雪”、“诛天”一样,含义不言自明,考虑到群龙不可无首,果介大师提出推举傅红雪作为五派联盟的盟主,众人多番蒙受傅红雪的搭救,对他的武功与为人都十分钦佩,由他带领大家,自是齐声称好,唯一持有反对意见的却是傅红雪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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