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没想到你看待事情如此肤浅!“冰儿拔高声音,”你居然说那孩子不在乎你?他若不在乎你,怎么会一直跟在你身边缠着你?若不在乎你,怎么会为了你一再顶撞公主?若不在乎你,他又怎么会在你掉下断魂崖后,用……”
“用什么?冰姨你倒是把话说完啊。”刚刚还明显在置气的某人,此刻却在焦急地追问着,难道在他掉下断魂崖后,还发生过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有些事你还是亲自去问他吧,我只能告诉你,他的身体状况真的不太好,经不起他老这么瞎折腾,否则一定会出大问题。”
看着面色忧忡的冰儿,傅红雪的心慌了,没有再多说什么,支起隐隐发麻的两条腿,尽他毕生最快的速度,一阵风似的奔向来时的路。
——
——
无间地狱的后院,石铺地面满是空了的酒壶,叶开蜷在冰凉的石阶上睡着,脸颊上透着酣醉的潮红色,眼角的泪痕还未干透。
傅红雪赶回来便是这样一副情景,目光触及那道缩成一团的身影,莫名有几分可怜的意味,教他心中一酸,不禁想到:这么凉的天,还敢在这里睡觉,二十岁的人,竟如此不会照顾自己。
他俯下身轻轻地叫道:“叶开、叶开?”
叶开朦朦胧胧地掀开眼皮,半梦半醒之间,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他歪着头很费力的辨认,忽而露出近似稚气的笑容:“奇怪,傅红雪,你怎么跑到我的梦里来了?”
傅红雪不禁愣了下,随即明白过来,原来叶开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他懒得跟一个醉鬼多作解释,只是道:“地上凉,回屋里去睡吧。”
没期望对方回答,便伸手将人从石阶上拉起来,小心翼翼的扶着他往里屋走,手上的力度掌握的很好,既能够稳稳托住他的腰身,又不会弄疼他半分。
“呵呵,真是在梦里啊,这个傅红雪比现实的傅红雪温柔多了,不会动不动就凶我,也不会动手打我。”叶开笑得顽皮而满足。
“还不都是被你这个臭小子给气的……”傅红雪郁闷地附和一句。
他把摇摇晃晃的人扶到床上,并替对方除去外衣外裤,盖好被子,正转身离去之际,却有一只手将自己的披风轻轻的牵住。
叶开睁开一双染着醉意却依旧清澈明亮的眼,看着床前的人,“等等,傅红雪,我想跟你说几句话,你能不能先不要走?”
傅红雪轻声答应,“好的,我先不走,你想说什么就说吧。”就坐在床沿上,神情专注地看着他。
叶开咧开嘴一笑,脑里混混沌沌地思忖:果然,梦境和现实是截然相反的,倘若是那个真的傅红雪,才说不出这样温柔又有耐心的话。
石室内灯火阑珊,橘色微光照在傅红雪的脸庞上,柔化了他俊朗刚毅的眉眼,竟生出一种柔情似水的错觉,教叶开看得有片刻的失神。
“傅红雪,我有一件不能说的事,我就把它藏在了这里边。”叶开抚上自己的胸口,“可是它太沉重,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他流露出痛苦与悲哀的神情,曾经他背负身世的包袱,如今他终于卸下包袱,却又背负起了一座大山,镇压着他的身心。
叶开果然有事没有告诉他,“憋在心里太久会成病的,把它说出来,在梦里你可以畅所欲言。”傅红雪心猛一沉,随之循循善诱。
“嘘……”叶开作了个噤声的手势,“不能,不可以说的,说出来的话,天、天会塌下来的……”醉意十足的嗓音偏又说得认真无比,令倾听的人无法忽视。
傅红雪愕然一顿,究竟是什么重大的秘密,能让叶开说出这种话来?能让他连梦里都不敢吐露半个字?
“喂?”
“嗯?”傅红雪收回思绪,听叶开续道:“傅红雪,你答应我一个要求可以吗?只在梦里边对我好,不要在现实里对我好。”
他听得一头雾水,不明所以地询问叶开:“为什么?”什么叫‘只能在梦里对我好,不要再现实里对我好?’
叶开闷闷地回答,“我怕……我欠你太多……多得再也还不清……”
断断续续说出令傅红雪惊异的话语,一时间竟让他无言以对,他还是第一次听说,弟弟不希望哥哥对自己好,是因为害怕还不清?他真想剖开叶开的脑子,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古怪的构造,亲人之间的关怀,也被当成了需要偿还的债了么?
他又好气又好笑,“笨蛋,我们是亲兄弟啊,没有谁欠谁,更不需要还,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叶开却只是一味的摇着头,“傅红雪,你只要记住,无论何时,我们永远是兄弟,这样就足够了,答应我,不要关心我,不要对我好。”
你的关心,你的照顾,对我来说是一种包袱,会让我有一种难言的负疚感,也会让我觉得惶恐不安,我怕万一那件事成真,我怕你将来会后悔,如果注定躲不过,就让我早些适应,不要让我太依赖你,而你,少付出一些真心,也可以少受一些伤害。
星辰般的眼睛被水光覆盖,叶开说着、哭着、翻来覆去就那几句话,直到闹腾得累了,声音方才渐渐隐没,悄然沉浸在梦乡之中。
—待续—
☆、第 7 章 第六章:难分伯仲
叶开记得自己是在后院喝酒的,最后醉倒在石阶上,怎么一觉醒来就在床上呢?谁把他送回来的?还给他脱掉衣服盖上了被子?呃……头好痛,脑子里什么印象都没有了,不过,无间地狱除了他以外,就只剩下傅红雪与冰姨两人,那个被他死得半死的面瘫估计不会再理他了,八成是冰姨没错了。
他揉揉发疼的太阳穴,不再深究这个问题,抓起搭在床头的青衫,很随意的往身上一披,穿好鞋子便出了石室。
晨光普照,满庭生辉。
傅红雪作息极规律,每天早上必做的事,就是一个人在院子里练刀。招招生风,姿势潇洒,果真不负天下第一刀的头衔。
叶开看得阵阵入迷,情不自禁为傅红雪感到骄傲,对方的每一招每一式,都被他纳入眼里、刻入心里,他蓦地生出想与那人对招的渴望,然而,想到自己已是个内力尽失的废人,眸里的光顿时黯淡了下去,不可能了,再也不可能与他并肩作战了。
永远是神采奕奕,笑意璀璨的脸庞,浮现出前所未有的哀愁,没有一身傲人武功的叶开,就不再是叶开了,还留在傅红雪身边干什么变成他的累赘么?
“叶开,怎么起的这么早?”傅红雪收刀之后,走向叶开这边,神态平和,语气相当自然,仿佛他们的争端压根没发生过。
叶开压下纷繁复杂的心绪,望着对方百感交集,故作轻快地答,“还好起得早,不然就错过傅大侠练刀了嘛?”
傅红雪点头,“你也是该好好看看了,当初你学灭绝十字刀法的时候,太过急于求成,速战速决倒是够了,可到底根基不扎实,不利于久战,你要是还想学的话,我可以指导你。”
他如此说的目的,也是想藉此留住叶开的人,免得他四处乱跑,再闹出什么意外,还是把他放在身边,心里会踏实一些。
叶开摊了摊手苦笑道,“喜欢又如何?我的内力尽失,如今的体力还不如个普通人,或许,我可能连灭绝十字刀都提不起来了。“
傅红雪好笑地打量着他,“我说叶大侠,你年纪轻轻的记性就这么差?你难道忘记了——大悲赋?”
“大悲赋?对!还有大悲赋!傅红雪,我还有救的。”
叶开就换了个人一样,眼睛闪亮,就连他的脸上都在发光,如同深陷泥沼的人得到拯救,没有语言可以形容他此刻的激动,每一条脉络,每一滴血液,都承载着一种名为‘惊喜’的东西,而获得再次运作与沸腾的力量。
见到叶开又‘活’了,傅红雪的嘴角微微上扬,“走吧,我们先吃饭去,吃完饭就开始练功。”言罢,他带头走在前面。
“傅红雪……”叶开身未动,迟疑着开口问道,“你、你不生我的气了么?”
“坦白的说,我昨天真的很生气,可是,我不打算继续下去了,叶开,我们是兄弟,吵吵闹闹每个家庭都有,亲人也需要磨合,爹和娘都不在了,我们只剩下彼此了,更该相互扶持,不是吗。”
前行的傅红雪身形未止,一面徐徐而去,一面如是回答,字字真诚而沉甸,不经意间,即让叶开热泪盈眶。
「爹和娘都不在了,我们只剩下彼此了。」简简单单的两句话,砸在心上沉重如斯。
傅红雪……假如某一天,所有你期盼的事情,全朝着相反的方向发展,你会不会后悔,曾经说过这样的话?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一点,你不是急着恢复内力吗?”
“哦!”
他掩去双眸里的水光,又变回那个笑容灿烂的叶开,活蹦乱跳的跟了上去,兄弟二人并肩而行,开启了逗比对话模式:
“冰姨说早饭有包子。”
“包子?太好了!”
“不过我告诉她不用准备你那一份。”
“傅红雪!”
“谁叫你喝了那么多酒?把家里备的酒全喝光了,便罚你不准吃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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