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仇不一定要对方死,还有很多有趣的方法,这个无需担心,我自有安排,以后你会明白的。”
季非情成竹在胸、不容置疑的言词,令节玄理咽下所有的顾虑,他其实很清楚,以天尊的谋略手段,实在不需要自己庸人自扰。
大殿复归于静寂,只剩那道高贵而落寞的身影。
“不够,还不够啊……”
季非情喃喃自语,“我要他们活在人间地狱里,一生一世受尽煎熬,仅仅是一死,又怎么能够呢?”
—待续—
☆、第 20 章 第十九章:月下之愿
叶开抵达无间地狱,再无余力避开家门前的乱石阵法,只有先倚靠在山壁上,闭目休息一阵。旭日自东方升起,如约而至,温暖的光线照在他身上,将他唤醒,他渐渐恢复了一些体力。
刚刚出房门的傅红雪看见叶开,只道是对方比自己早起一会儿,也没有多想什么,冰儿则是一直在厨房忙着张罗早饭,两人均不知晓,叶开这一夜究竟是如何度过的。
餐桌上,冰儿问,“今天是中秋节,两位少主要过节么?”
以往花白凤在世之时,她不怎么敢提及过节,一是花白凤的心思全放在复仇上,没那份闲情逸致,二是她的亲子叶开又不在身边,中秋节是喻意阖家团圆的日子,她怕自家公主会触景伤心,所以就刻意的去忽略它,因此,无间地狱二十年如一日,永远都是死气沉沉,向来没有过什么节日氛围。
傅红雪的童年是在血与泪中度过,过节于他而言,没有任何特别的意义与期待,但他觉得叶开或许愿意,这是他弟弟第一次在家里过中秋,理所当然,他想要让叶开过得开心。
傅红雪如是思索,转头看向叶开,只见叶开垂着头怔怔出神,手中拿着筷子,无意识的在碗里来回搅动,似乎粥里藏着什么武功秘籍,等着他去潜心挖掘出来。
“叶开?”
他唤了叶开一声,叶开恍若未闻,他又提高了声音,对方这回总算有了反应,抬起头看着对面的傅红雪,目光有些茫然,“啊?”
傅红雪奇道,“你怎么了?看起来心不在焉的。”
叶开回答,“没事,晚上没休息好,脑子里还有点犯迷糊。”
傅红雪莞尔,“赶紧吃饭吧,你碗里那点饭都快要被你给折腾凉了。”
叶开点头,事实上他一点食欲也没有,夜里被几十种毒药轮番荼毒,此刻正是胃里难受的时候,满腹的苦水在里面肆意翻腾,几乎让他作呕,哪里还能吃得下东西?不过,为了不让傅红雪起疑,他还是端起碗,喝了一口粥,尔后又夹些青菜吃下,勉强压下不适的感觉,装出一副吃得很开心的样子。
叶开自以为掩饰得无懈可击,谁知道,傅红雪忽然放下碗筷,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那眼神中充满了探究,让叶开莫名的心虚,却又不敢去问,那样太不打自招了,暗暗回忆自己刚才的行为,好像……没有什么反常的举动啊,到底是疏忽了哪里,被傅红雪瞧出破绽来了?
“你不是爱吃包子吗?今天怎么不吃?”傅红雪又生疑惑,凭自己对叶开的认知,普天之下,惟有包子与酒,是叶开抵抗不过的诱惑,尤其是包子,明明触手可及,对方却视若无睹,他不认为叶开也有转性的时候。
原来是因为这个……
叶开看看傅红雪,又看看冰儿,见两人的目光齐刷刷盯着自己,他眼皮一跳,继而打着哈哈,“谁说的?冰姨亲手做的包子,我怎么可能不吃?”他拿起一个包子,硬着头皮咬了一口,含糊不清地说道,“嗯还是蟹黄馅的,就知道冰姨最好了,知道我喜欢吃蟹黄馅的包子。”
叶开狼吞虎咽地啃着包子,他必须快点吃完,快点离开餐桌,因为他感觉自己快要呕出来了,蟹黄馅的包子虽然鲜美,但是过于油腻,本来他就一直反胃欲呕,现在越发的抑制不住。
“我吃完了。”叶开拍了拍胸口,夸张地嚷嚷起来,“噎死我了,我去喝点水去,你们慢慢吃啊。”他言罢,转身跑出了饭厅,傅红雪无奈地摇头笑笑,都这么大的人了,居然还像个小孩一样。
叶开奔到外面,再也忍不下去,一下子吐了出来,早饭,药汤,最后连血都随之涌出来,吐过之后,叶开靠着树急促地喘息,扯了扯嘴角,绝望一笑,果然,我的时间不多了么?
回去石室之后,冰儿正从饭厅出来,她把叶开拉到无人的地方,满脸忧色地说道,“少主,你身子不舒服是不是?”
叶开瞪大眼睛看着她,不自然地笑了笑,故作不懂地反问,“冰姨你在说什么啊?我不是好得很嘛?”
冰儿面色一沉,“还骗冰姨?看你这小脸煞白煞白的,刚才吃饭的时候,我就觉得你不对劲儿,只是当着红雪少主的面,没有拆穿你而已,你老实告诉冰姨,是不是心脉的伤又发作了?”
冰儿知道叶开心脉是如何伤的,她更加心知肚明,叶开诸般隐瞒,无非是怕傅红雪担忧,所以她选择私底下询问叶开,就是为了让他能无所顾忌的坦白。
“不是。”
叶开仍旧守口如瓶,背过身面向石壁,催促道,“我没事,冰姨,你忙你的去吧,不用管我……!冰姨你!”
话未说完,冰儿突然使出了擒拿手,迅速朝叶开的手腕抓去,习武之人最忌脉门被扣,叶开条件反射,在瞬息之间避开。
其实他也明白,冰姨是出于一片善意,想要探查他的脉象,尽管如此,他还是大吃一惊,同时瞳孔里冒出了着恼的火。
“冰姨,我说了我没事!”
叶开自知不该对冰姨发脾气,深吸了一口气,竭力抑制他的情绪,但是他的声音,听起来却含有几分低沉与阴霾,让见惯他阳光笑容的冰儿,心中一震,她蓦然发现,叶开某些地方很像花白凤,尤其在生气的时候,那副神情,简直与他母亲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同样的执拗,同样的倔强,同样是痛了伤了,也不肯让人看见自己的伤口,也不愿听人忠告与劝说,一意孤行,拿着忍耐痛苦当习惯,可到头来,还不是自个儿遭罪?冰儿看着叶开,无可奈何的叹息,但也只能袖手作罢。
“好罢,既然你不愿,那冰姨就不勉强你了,今儿是中秋节了,冰姨是不希望你带着伤病过节啊。”
叶开听冰儿如此说,情不自禁握住她的手,掌间传来的温度一如母亲的温暖,他歉然地说道,“冰姨,对不起,你、你别生我的气。”
冰儿慈爱一笑,另一只手覆在叶开的手上,“傻孩子,跟冰姨说对不起做什么,你和红雪少主是我在这世上最牵挂的人,只要你们都好好的,我就心满意足了,怎么会生你的气呢?”
叶开不禁动容,鼻子微微发酸,“冰姨,你放心吧,我很好,真的,我和傅红雪都会好好的。”
自欺也好,欺人也罢,他都不想去深究,他只知道,自己在说出这句话时,是发自肺腑的承诺,不带一丝一毫的敷衍。
中秋之夜,月已圆满。
叶开的师父李探花为人风雅,每逢中秋,必会饮酒赏月,放灯祈福,久而久之,叶开也承袭了师父的习惯,天刚一黑,他就拉着傅红雪到院子里,要他陪自己一边饮酒,一边扎天灯。
当然,叶开制作天灯的手艺,远远比不上卖的那般精致,只不过,对于此物没有研究的傅红雪来说,倒也挑不出什么瑕疵。
不消多时,一只长方形的天灯便已成形,叶开执笔疾书,宛如龙飞凤舞,他在灯上面写了五个大字——但愿人长久。
傅红雪第一次看见叶开书写,他的字迹,一如他这个人,彰显着一种灵动、潇洒的感觉。
“怎么样?不错吧?”叶开指着天灯,向对方炫耀自己的杰作,得意溢于言表,自卖自夸,就是说的他这样的。
“但愿人长久……”傅红雪轻吟上面的字,“祈福不是应该写平安什么的么?”
叶开两手叉着腰,颇为无语地看了他一眼,“哎!傅红雪,你不要这么死板好不好?人若是能长久,自然就是平安了嘛,你这人真是……”
他连叹三声,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火折子,将灯里的蜡烛点燃,随着热气越聚越多,天灯缓缓上升的半空中,叶开目视着那团明亮,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自己的时间多一些,不要剩傅红雪孤单一人。
不料,苍天似乎有意要与叶开背道而驰,竟在此时降下一场雨,淋湿的天灯光亮瞬灭,再无法腾飞,复又坠落在地面上。
傅红雪暗叹可惜,他拉着叶开到屋檐下避雨,他却不曾注意到,当天灯熄灭的那一刹,叶开眼里的希翼,也随之幻灭一空。
骤雨匆匆,少顷即停,仿佛只是为熄灯而下。
傅红雪见叶开闷闷不乐,不愿他扫兴,于是提议,“要不然,我们再做一个好了。”
叶开摇摇头,“算了吧,来,我们接着喝酒吧。”
说着,他又笑了笑,笑容中带着不分明的含义,直到过去许久之后,傅红雪再次回忆起叶开当时的笑容,他才恍然大悟,原来,那种笑容的名字叫作认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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