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年,胤褆和胤礽不也是三天两头的互相挑刺儿,可若是呆得久一点,又好像和小时候一样了似的。胤禛觉得兄弟之间嘛,没什么过不去的坎。
眼看着胤禩又害怕又有点兴奋的小眼神,胤礽挑了挑眉,这孩子倒是个美人坯子,若不是他知道这人那些背后使绊子的手段,恐怕当真会好好亲近亲近。
“这倒是无妨,只不过咱们兄弟几个关系虽好,学业上,我可不会手下留情,想练出点成就来,吃不来苦头可不行。”
“我……我不怕……”胤禩倔着小脸,难得开口说道。
低头看着这么个才刚刚够得到桌角的小包子,胤礽竟突然觉得,自己之前跟个孩子怄气,倒是有些过分了。不过这样的心思也不过是转瞬罢了,他堂堂大清朝的太子殿下,可是仁厚宽爱,严谨好学的少年,怎会刻薄兄弟呢?
只不过,这胤禛什么时候和胤禩关系这般好了?他怎不记得上辈子这两个有过关系不错的时候。
胤礽兀自发了会儿呆,待其他诸位皇子进了屋,这才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好。
两个小孩儿见胤礽走了,立刻凑到一团,叽叽咕咕起来。
“四哥,我怕。”胤禩小声说得,“太子哥哥真的没有不喜欢我吗?我总觉得他看我的时候,眼里冷冰冰的。”
“莫要胡思乱想,太子二哥对兄弟们素来都很亲切,以前,我和大哥被皇阿玛罚,还是太子哥哥帮我们求得情呢。”
说到皇阿玛,胤禩瞪亮了眼睛,“四哥也会被皇阿玛责罚吗?”
胤禛说溜了嘴,微微涨红了小脸,低声嘟哝着:“这宫里的阿哥们哪个没被皇阿玛罚过。”
“我就没有,皇阿玛都极少愿意看我,见着我的时候,总是皱着眉头。”胤禩小声说道,或许是天生的敏感以及后天的环境,胤禩似乎比其他的孩子更能看得出一个人对他的好坏,是以反倒徒增了烦恼。这宫里,终究是善心的少,他的额娘又是身份低微,是以,胤禩小小年纪,就总是带了些老成的忧郁。每每让胤禛看见了,都是心疼不已,一边安慰,一边挖空心思的想法子,让康熙待他更好一些。
下午,下了学,胤礽看着眼巴巴瞅着自己的胤禩,笑了起来,“怎地,现在就想开始?”
胤禩点点头。
“今儿可不行,皇阿玛刚才派乾清宫的太监传了口谕,让本宫一下学就去见他。”胤礽摇摇头,眼看着胤禩满脸失望之色,他想了想竟又强调道,“这可不是我故意推脱,这样吧,你先去毓庆宫等我,待我去见了皇阿玛就回去教你?”
胤禩听了,难得露出点笑容,点了点头,随后摇摇晃晃地跟着胤禛走了。
胤礽笑了笑,往乾清宫的方向走去。
“这是瓜尔佳氏的画像,觉得怎样?这孩子太皇太后和皇太后前几日一同见了,都是连连夸张,朕也觉得这孩子不错。知书达理,是个懂事的,你可喜欢?”康熙一边说着,一边挥手示意李德全将手中的画递给胤礽。
胤礽接过来,细细看了一眼,图画生动灵活,将这女子气质间的温婉,刻画的淋漓尽致。
“婚姻大事,儿臣自然全皇阿玛做主。”胤礽拱手道,心里倒是无甚感觉。这女子虽说不是他喜欢的类型,但胜在性子平和,与世无争,倒是个做主母的好人选,前世里有她在,胤礽才省了不少安抚后院的精力,虽不是个他喜欢的类型,但当个嫡福晋,这满蒙贵族们家里的那些姑奶奶或许都比不上她呢。
“既然你不反对,那这事咱们就定下来了,后面的操办,你自不必费心,宫里面有你佟额娘在,总不会委屈了你。”康熙说罢,捧起茶碗,喝了一口,“哦,对了,你可还记得卓索图家的塔娜格格?”
塔娜格格?
胤礽微微一愣,这名字听着倒是有几分熟悉,却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你可还记得,你九岁那年木兰围猎,与裕亲王一起射杀了一头老虎?那卓索图的女儿当时不是便说要嫁给你。这几日,卓索图又上了折子来,说他那女儿已经到了十五岁,可以嫁人了,愿意入宫来给你做个侧福晋。朕派人去查过,那塔娜格格倒是长得十分美艳,也算是科尔沁草原上的一朵雪莲花,配得上朕的保成,朕已经同意了卓索图的请求,再过几日,塔娜格格大概就要到京城了。”
胤礽这才想起当初那个素未谋面便要嫁给他的蒙古姑娘,微微苦笑起来。他这父皇倒是干净利落,随随便便就给自己捡了个女人过来,也不怕那娇贵又烈性的蒙古格格给他折腾出别的事来。他心里腹诽康熙当初的话说的太满,白白给他找了麻烦,可方一抬头,便看到对方阴晴不定,略微有些若有所思的面前。
胤礽心中一动,上前了一步,低声问道,“父皇,可是西北那边又有了什么变化?”
康熙听了微微一怔,笑道:“你倒是激灵。噶尔丹勾结罗刹人进攻喀尔喀,土谢图汗递了请求增援的折子上来。且据可靠的情报,包括卓索图在内的诸多蒙古王公,这几年,竟都在收受噶尔丹每年上万两黄金的礼物!噶尔丹野心太大,不得不除啊。”康熙轻叹了口气,抬眼看着立在一旁的胤礽,眼里的神色讳莫如深,“保成,待你大婚以后,便不必再每日到畅春园读书了,隔两日,你便来一趟乾清宫,看着朕处理政事。”
“皇阿玛!”胤礽听了这话,心头一震,“儿臣恐难胜任。”
“保成,不可妄自菲薄。我知你猝不及防接触这些事物定会有些吃力,只是你也到了懂事的年纪,该明白身为太子的责任,待他日战事起,你这个太子便要替朕坐在这里坐镇后方,你可有这胆量?”康熙拍了拍自己身前的桌案,沉声道。
胤礽见此,急忙跪了下来,说道,“儿臣定不负父皇所托!”
第17章 论朝政康熙一怒
出了乾清宫,胤礽这才轻轻蹙起了眉,心里忐忐忑忑地,说不出其中的滋味。他如今这副身子也不过是十四五岁的年纪,虽说功课和眼界都非上辈子能比,但此时便开始接触朝政,终究是早了些,他记得上辈子康熙要他听政的时候他已经十七岁了,而直到康熙三十五年时,他才第一次奉旨监国。毕竟他的父亲是壮年,没必要如此急切的培养他这个接班人。
越早接触政事,胤礽便可以更轻易地在朝中收买心腹,把持朝政,可也正因为如此,年轻的储君和壮年的帝王的矛盾便会越早的暴露出来,两个人的交锋或许便会提前三五年。
这件看似简单的事却极有可可能影响后面事情的发展,重生以后,过了这么多年,童年时相对干净的环境已经快让胤礽忘记了这宫中吃人的规矩,胤礽在心里苦涩一笑,要来的终究是躲不过,自己又何必在乎那早晚的几年呢?
心不在焉地回了毓庆宫,却是天色将暗,胤禩等了许久,不见胤礽回来,吃了两块点心,便回去了。是以,胤礽回毓庆宫时,只余下一张胤禩写得字儿。
“八阿哥说久等爷不回来,怕耽误爷的事儿就先走了。他留了张字,请爷帮他看看。”何柱儿将大字指给胤礽看,神色里带着一丝不以为然。
胤礽看在眼里,却也未说什么,只淡淡应了一声,随手又吩咐何柱儿取了笔墨过来,帮胤禩圈出几处写得好的,和写得差的地方,另附了一张纸写了点评和建议,叫何柱儿立刻送过去。
“太子爷,这天色已晚,恐怕八阿哥也好睡下了,要不然……”宫里人皆知,八阿哥胤禩出身低微,无论是康熙还是几个年长的阿哥都对他不以为然,上行下效,下面的人自然也就怠慢起来。何柱儿素来也不是个善心的,见胤禩赖在毓庆宫不走,说了几句不阴不阳,又让人挑不出毛病的话,把他挤兑走了,才算甘心。
此时又见胤礽这般郑重,他本觉得无必要,却见胤礽脸色阴沉,生生将说了一半的话咽了回去。
胤礽冷哼了一声,厉声道:“别以为本宫不知你们这些奴才们什么心思?胤禩再怎么也是阿哥,是本宫的弟弟,是皇阿玛的儿子。我们几个阿哥们怎么待他且不说,底下的奴才们倒是敢欺负到主子头上来了!”
何柱儿一听,脸色刷的一片惨白,急忙跪地求饶,“奴才知错了,主子饶命,主子饶命!”
“去把这些送到兆祥所去,回来以后自行去内务府领罚。”胤礽说罢,也不去管仍跪在地上的何柱儿,抬脚便往里屋走去了。
日子过得飞快,迎娶嫡福晋的事尚在准备之中,塔娜倒是先一步入宫来了。
“奴婢塔娜叩见万岁爷、太子殿下,万岁爷吉祥,太子殿下吉祥。”眼看着穿着花盆底儿的塔娜朝自己福了福身,胤礽这才抬头,淡淡望了她一眼。
塔娜当真是个美人,天生肤色白净细腻,身段娇小婀娜,不似一般蒙古格格那般的英姿飒爽,身材高挑,反倒像是南方的扬州瘦马,一眼看过去就知是个温柔贤惠柔情似水的主儿。
是自己喜欢的类型,胤礽在心里暗自下了判断,这卓索图将这样绝色的女子送给他,恐怕所求不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