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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五]紫黄 (零团子)


  “早在一个月前神权山庄,我便已经接到好几封从开封府转来的家书,有提这事。不过大哥也许怕累我挂念,多少将病情避重就轻了,我便也没在意。现在想来,也是我的不孝。”
  “其实,就算我知道了又如何?……”喟叹,随向后而仰的首枕上床榻边沿,轻轻吐放。“你病得那么厉害,又不知那个叫紫谨的疯子会不会再冒出来将你带走,让乘风一个人顾着,我实在放心不下。我啊,是注定选择要当不孝子孙的人。”
  “大哥在信里对我发了大脾气。骂我定是贪恋京城繁华,被哪个窑姐儿给迷得乐不思蜀了。窑姐儿……呵,哼,哈哈哈哈,如果我迷上的真是青楼女子倒也好办,大不了娶过门去。可是,我爱上的偏偏是个不能娶不该爱的人,呵,猫儿,若是让我那四个哥哥知道真相,你能想象他们的表情会怎样吗?呵呵,定是多姿多彩,有趣极了。”
  “我不能对他们透露半句,对你更是半个字也透露不得。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你铁定会叫我回去,是也不是?可是你不会懂的,就是现在我更不能离开。你才刚从一个深渊艰难地爬出来,还在我这浮浮沉沉着不到边。我决不能让你再跌进另一个苦海里,绝对不能。”
  闭塞的双目豁然打开,起身,状作轻松地拍拍身上的灰尘。
  “好了好了,都发泄完了,我算是轻松了。”
  顽皮的笑容渐渐转成正色。身躯也毅然挺拔,岿然不动。“放心,这些事情我会处理,你就忙你的吧。如果我的肩头连这些事都扛不下,我也不配站在你的身边了。”
  迈步跨出的腿不带一丝滞待,连头都没有回过一下。只在临出门时做了少许停顿。
  “我走了。”
  半掩的窗外时不时传来呼啸的风雪之声。床上那本该熟睡到天亮的人却慢慢坐起身。
  他的眼神定在门的方向,眼中没有任何东西。
  许久许久。
  才是一声。
  “不能再拖了,都自由吧。”
  


  第8章 (八) 送别

  天道甲子年,正月初一,卯时。
  一夜落雪渐渐缓了势头。新雪覆住地面,隐约可见散落嵌于其中的爆竹的红纸屑,是那两排不深不浅的脚印过往的痕迹。
  御街静得出奇。
  京都之人,昨日多是通宵达旦闹腾一夜,到早间才昏昏睡下。所以一路行来,几乎不见半个人影。
  走在清冷的街道,至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或许,彼此都在等待对方先开口,也或许,四周过分的静谧传染了他们,让两人谁都不愿轻易打破这晨的寂寥。
  白玉堂走在展昭左手边,有意无意地超前半个身子。展昭稍稍落在后头,却可将那在雪的映照下仍显突兀的白色身影毫不忌讳地纳入眼中。
  天未亮便梳洗出门,却见庭院中早早站立其中的白衣人。他似在赏梅,而已赏了很久,两肩微薄的积雪让人至少是这么以为的。他想他是知道他出来的,所以才轻轻掸净两肩,感慨了句:“今年的梅子一定结得很好。”
  然后他转身,含笑看他:“我送你。”
  “送”是个奇特的字眼。于他们,真是陌生非常。
  他们之间似乎从不曾相送过。知会也好,不知会也好,走了便是走了,哪容得那一词讨巧又不负责的“再见”置喙的余地?
  不愿再见,却偏偏见了又见。敌人般的朋友,都是如此别扭的吗?
  展昭不知。
  一阵北风兜了大片飘雪突然疾卷而来,本能地将身上的外衣紧了紧。待风雪真的打上来,才发觉只有右肩一小部分寒到。
  抬眼,身侧的白衣比雪舞得还要肆狂。
  他,忍不住,又想叹息了。
  如果这白衣的主人是个堕天的仙人,或许,他还能觉得自在。
  人的心意最捉摸不得。因为心是血肉长的,明白了,了解了,便会情不自禁地动容。
  这动容却是要不得的。
  所以他突然有了一种了悟:当别扭成了习惯,不别扭反是别扭。
  天微微亮堂起来。看来辰时将至。
  两人走得很慢,仿佛拾步而前。但是,路总有尽头,宏大的宫门终是出现在眼前。
  白玉堂停了下来,侧身,发觉也停下的展昭正在看他。
  “白兄没有话对展昭说吗?”
  那双清湛的眼总是可以望破人心底的计量。白玉堂笑得佩服。也不多话,摆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将展昭引到一旁小巷。
  双手抱胸,白玉堂靠上墙头。
  “白兄想说什么?”
  “我查到了那个叫韩孟非的人。上次听你说他的武功路数是青城一派,我叫人探了探,的确他曾是青城派弟子。”
  “曾是?”
  “他拜师上任青城派掌门闻天来,是关门弟子。听说闻天来甚至中意这个徒儿,几乎倾囊相授,还有意要其接任青城掌门。但后来不知怎么回事,韩孟非突然失踪了三年,之后寄了一封信到青城派,说与青城派断绝关系。闻天来被气出了重病,才不得已把掌门之位传给他师弟。”
  “我也托人查到其他几个人的身份。情况雷同得很。”展昭沉思良久,才道:“看来预备行刺的计划已经策划很久了。”
  “他们有备而来,一定不会轻易罢手。你,万事小心。”
  “我知道。”
  “还有,”白玉堂从怀里摸出一张纸笺递去,“这些是我托人去查来的,上头这些班子近期都有人头变动,可疑较大的,我也有注名。你提防些。”
  展昭一脸讶色:“这些班子的名单……你是怎么弄到的?你该不会……”
  “梁上君子嘛!”白玉堂耸肩,笑得轻松,“五爷我又不是没做过。我还愁身手会不会生疏了,正好借机演练演练。”
  展昭不再说话。低头仔仔细细将纸笺看了通遍,才缓缓道:“费了你不少人情吧?”
  “别开一脸的苦菜花,好象我要你欠我人情似的。”
  没正经的一句,让展昭忍不住发笑。
  白玉堂也笑了,眼中荡出温柔:“这样才对,多笑笑,心情愉快,对你会有好处。”
  “你不要我欠你人情,可我的确觉得欠了你人情。”展昭说。
  “那你答应我一个条件,就当还债好了。”
  “什么?”
  白玉堂蹙眉思量,许久,才道:“你,小心一点那个人。”
  展昭一愣,随后神色严谨地点头:“我知道了。”
  白玉堂没想到展昭答得如此爽快,反有些错愕:“你真的知道了?”
  展昭淡淡道:“白兄,我不是孩子。”
  是啊,猫儿比他精明百倍,也许他早就肚里有数。他真是多事了。
  白玉堂涩涩一笑,却让纷乱的眼神飘向别方,“那我就放心了。”故作潇洒振振衣衫,他转过身挥了挥手,“送君千里终须别,就送到这了。我房里的床还等着我回去睡回笼觉呢。”
  坚定的步伐迈出,白玉堂略去满身满心的不甘不脆,他要洒脱,为了猫儿,也要守住这洒脱。
  洒脱的相对是什么?
  羁绊?
  是的,羁绊。这世上他只会被一个人羁绊住,哪怕只是那人一声轻轻的“玉堂”。
  白玉堂没有回身。因为他的心正在发颤。
  只有在最危机的时候才会脱口而出的“玉堂”,只有在最动容的时候才会叫出的“玉堂”,只有在忘却紧守的礼数才会情不自禁地“玉堂”。
  现在,是哪一种情况?
  他,为什么会叫他“玉堂”?
  “我们之间,你一直想要一个答案。这个答案,我现在就可以给你。”
  双目倏地瞠大,心反被无形地积压。
  答案?什么答案?
  步子突然不自觉又向前迈去几步。身后那低沉的声音却追魂似的追过来纠缠住他。
  “玉堂,你不是一直想要这个答案?难道你不想听吗?”
  头脑里本能地蹦出千万个“不想”,让他自己也是错愕。他明明一直在逼着他的这个答案,何以现在竟如此抗拒?是太突然没有做好准备,还是……还是……他根本没自己想象中有承受这个答案的能力。
  终究慢慢回首,身子,却转得僵硬。
  对上的,是展昭无波无澜的双眸,看不出情绪,也看不出要昭示的迹象。但这一刹那的心绪不宁也造就了一刹那的痴望。
  一刹那后,展昭走向他,他走得不急,也不慢,一切都自然地不能再自然。
  包括那双拢上环抱住他的手臂。
  温暖的怀抱啊,冬天冰雪有何所畏?
  将以我的火热化去一切,于是,满心遍野不再有饥寒。
  风也有它歇息的港湾。
  风也会张开双臂抱拥住逐风的人。
  因为风的感情就在手里,在它的怀抱,在逐风的人痴痴念念的守望……
  于是,窒息的心又一次有力跳动,向世人证实那活得美好。
  于是,再坚强的人的眼眶也吟了泪水,因为已不懂那激动将如何宣泄。
  于是,颤抖着的手更加颤抖,却,不再犹豫,慢慢上升,慢慢上拢,慢慢地,想将那千万次梦中的相拥化为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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