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明忽暗的灯光转过少年柔和的脸庞,那张总是充满笑容的面庞,此刻,有着掩饰不住的苦涩。
突然,楼梯间有动静传出,还没走远的狐狸立刻折身回来,尽管不想和不二走在一起,也不得不一同赶去那里。
柳应该是第一个赶到的人了,面容肃静的盯着疼出眼泪的切原,抿着唇,什么也没问,只是死死的盯着他,带给了切原巨大的压力。
『呀嘞,怎么回事?』仁王习惯性的使用语气词,但眼神里却带着点点愤怒和严肃。
小后辈怎么突然从楼梯上摔下来了,以这种姿势,还有受伤的部位,不太可能是自己脚滑……
那么,就是有人故意推他下楼了?!
仁王绀碧色的狐狸眼闪过冷冷的光,虽然赤也总是被他们欺负,可这未尝不是一种疼爱的表现,他们家的小后辈,自己能欺负,可别人要是敢碰一下,那就得做好剁手的准备。
这段时间,已经陆陆续续有少年离开宿舍赶过来察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观月打着哈欠走过来,却在看到受伤的人是谁时,抬起的手一顿,随即若无其事放下,只是那眼眸中不断闪烁的厉芒却在告诉他人,这个少年……生气了。
『赤也不肯说…』柳为难的看了眼赶过来的真田,这孩子也懂得包庇人了啊,在真田的铁拳威胁下都一个劲闷声说是自己不小心摔的,死活不愿意透露那个把他推下楼的家伙的名字。
可是,在场的人,除了某些单纯的小动物,哪个不是人精,哪里看不出切原赤也的不正常?
柳把冷毛巾覆上切原鼓起的脑袋上,微不可闻的叹口气,他是看着赤也从一个国中开学攀上校墙扬言打败网球部前辈的小孩一点一滴长成现在这个嚣张又可爱的少年的,而少年此时,已经不会把什么事都告诉他了…
这让柳一向平淡的心不受控制的冒出淡淡的酸涩。
切原就坐在柳身边,听到柳的叹息声,内心一颤,却是什么话都没说出来,毕竟,那个人一时气愤把他推下楼也是情有可原,况且,在他摔下楼迷迷糊糊的时候,看到了那人慌张又愧疚的神色,那个人……大概也是在后悔吧。
总之,这件事说起来,也真是他有错在先,所以,被怎么样对待都无所谓了吧。
切原脑袋迷迷糊糊漫无目的的想着,如果让柳前辈知道自己现在居然这样想,会不会一巴掌把他打醒呢?
当然,这还真是有可能的事。
毕竟,这个人真的是非常在意他啊,那种被呵护的感觉,即使他这么一个一根筋的人,都能清清楚楚的感受到。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把正文全部放完
☆、【十二】
『柳君,先带他去医疗室看看吧,简单检查一下,其他事明天再仔细问。』一直没说话的观月,眼里噙着有些复杂的神色,走到一直低着头的切原面前,面无表情的和柳睁开的褐色眼眸对上。
『我知道。』柳点点头,观月果然是还记得赤也的吧,对于自家表弟受伤,居然还包庇罪魁祸首这件事一定也非常愤怒,清雅少年表示很理解。
事实上,他也相当愤怒。
如果不是良好的家教让他无法将骂人的斥责说出口,他现在恐怕已经非得找到那个将赤也推下楼的家伙,骂的他/她狗血喷头了。
虽然有些惊讶小初为什么出声建议,狐狸掀开毛巾查看了一下赤也的情况,『嘛,看起来没什么大碍,但还是去检查一下吧。』
不提不二和仁王究竟在角落里突然发现了什么东西。这件事暂且压下,其他少年们也都打着哈欠回到宿舍补觉,每天高强度的训练,让他们肌肉酸痛。
观月发现自己的肌肉也酸了,于是,在回宿舍后,毫不客气的差遣自家狐狸君揉肩捏背,而狐狸对此事也是乐意至极。
『小初,你刚刚怎么突然对于赤也这件事这么关心?』狐狸手下的力道不轻不重,揉捏着少年圆润的肩头,再慢慢的锤着。
掀开眼皮,少年撑着下巴转过身,抬眼看着逆着灯光的狐狸,『自家小表弟受欺负了,我这个做哥哥的当然要关照点。』
挑起一缕发慢慢的绕着,观月没去看仁王的神情,和狐狸却把一张脸凑了过来,『小初居然和赤也是兄弟?』
『啊…小时候玩的还不错,可是这几年没什么联系了,那家伙似乎又把本少爷忘了。』说到这件事观月明显有些不开心,好歹他还记得小时候那个总爱跟在他身后一口一个初叫着的卷毛小孩啊。
没想到这小孩居然把他忘了。
『噗,依小后辈那记忆力,说他记不住老师的名字我都信,』仁王喷笑,目光落下了散发出怨念气息的观月身上,『piri,也不对,起码英语老师的名字他不敢忘。』
都这个时候了还拿赤也开玩笑?
观月被这个没心没肺的狐狸逗乐了,松了松肩膀,把少年搭在自己腰间不老实的手拿开。
『好了,时候不早了,睡吧,赤也那件事,即使初你不管,也有人会查清楚的。』况且,对于究竟是哪个人把赤也推下楼,我似乎也有些眉目了,仁王关了灯摸上床,在观月额头习惯性落下一吻。
想起自己在角落里发现的那个女生发卡,以及不二脸色难看的请求――“先不要说出来,也许那个凶手心中会过意不去,主动承认呢,仁王君。”
狐狸就表示很开心,毕竟,不管怎样,不二那个家伙都对他有些服软。
『你说的,是柳君吧。』黑暗中的少年慢悠悠打了一个哈欠,语气悠闲。
『不愧是我家小初,真聪明。』
切原被人推下楼这件事似乎没有引起太大的波澜,在仁王和柳打算行动找出凶手时,不动峰的橘妹妹站出来承认。
――是她因为气不过切原的态度,想起那次不动峰和立海大对战,作为哥哥对手的切原害得哥哥受伤,一时脑热,把少年推了下楼。
一头卷毛的少年在橘杏承认事实的时候一直低着头,即使众人的目光时不时落在他身上,或探究,或疑惑,又或者其他,都影响不到这个一下子沉寂下来的少年。
挠了挠卷翘的呆毛,切原看着满脸泪水的少女,温温吞吞的说,『没事,反正最后也没受伤不是……』
话还未说完,便察觉到身边人蓬勃的怒意,柳险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没有受伤?
是,是没有受伤?可要是受伤了就晚了!切原赤也,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
藏青色的大眼睛闪过愧疚,切原知道自家前辈为何生气,可面对一个小女孩,他还能说出什么样的重话?
『只是,橘小姐还是不要在这里做志愿者比较好。』观月捏了捏鼻梁,身后跟着已经顶替了裕太位置寸步不离的狐狸君。
『你好像不需要管这件事吧?』神尾的脸色不好,怒气冲冲的顶了少年一句,赤也也抬头,用疑惑的眸光注视他。
『说起来,我还是这家伙的表哥,我为什么不能管?』观月卷着发气定神闲,慢悠悠的戳了一下小海带的额头,才说。
『观月君说的是,于情于理,小杏也都应该退出训练营。』听说妹妹闯祸,匆匆从医院赶来这里的橘说话了,他带着点歉意的看着切原,『切原君,真是抱歉,我的妹妹不懂事,害你造成了这样的困扰。』
橘的道歉很诚恳,这位从狮子乐转学后由狂狮变成大佛的少年是个很看得清的人,这件事怎么说都是小杏的不对,如果切原要追究,故意伤害这项罪名是跑不了了。
虽然很感动妹妹在乎他这个哥哥,但网球上输给面前这个小孩,不论有什么样的原因,也都只是他技不如人,怎么可以去做出把人推下楼这样的事呢?
『切原君、观月君,这样的结果可以吗?』橘深吸了一口气,他身体还没好,实在不宜多加劳累。
仁王却变了脸色,虽然认为橘并没有什么恶意,但是……这种说话的方式,还真是让人不爽呐……
『橘君的话,莫不是在说是小初和赤也咄咄逼人?』虽然知道,但狐狸不刺一下大佛心里就不舒坦,甩着小辫子,一头银蓝色的发在阳光下闪闪发光,那人眉目中带着讥讽。
『不…』也许是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话给别人带来错觉,橘连忙否认,摇了摇头,张口好像想解释些什么。
『嗯哼哼,这件事就到此为止,橘君也不用在解释什么。』观月制止了橘的欲言又止,嘴角带着习惯性的奸诈笑意,橘的话到底有没有其他意思,他并不关心,只是他这个许久未见的小表弟总用一双纯真却又恶狠狠的大眼睛瞪着他似乎在等他解释时,他就不想在这件事上多说些什么了。
这样揭过也好,再多说什么并无益处。
毕竟,无论怎么说,任何人都要为她做出的事承担责任,即使橘杏现在是个小女孩。
训练营的日子虽苦却也充实,短暂的时间,让仁王和观月之间的感情越发深厚,所以,即使最后选拔人员并没有他仁王雅治,狐狸也不算难过。
他的人生不仅仅是网球,除了这项他所热爱的运动,还有更多的、值得他去关怀与守护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