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听到了。』黑发少年点了点头,一本正经的回答。
――我听到了,你说,你不再爱我。
――这是好事。
我终究不可能给你答复,从执着中学会放弃,对不二周助这个人未尝不是件好事。
又是一阵沉默,观月比不二先一步起身结了帐,离开这里。
――观月他,其实真的很体贴。
也只有这样,才是避免尴尬持续下去的好办法吧。
不二静静的看着少年离去的背影,垂下眸子,目光落在手边的书本上,近乎呢喃的念出他早已无数遍铭记住的句子。
“我那时什么也不懂!我应该根据她的行为,而不是根据她的话来判断她。她香气四溢,让我的生活更加芬芳多彩,我真不该离开她的。”
“我早该猜到,在她那可笑的伎俩后面是绻绻柔情啊。花儿是如此天真无邪!可是,我毕竟太年轻了,不知道该如何去爱她。”
闭上眼,不二将杯中的水一饮而尽,再次睁开眼时,只剩下睿智的清明。
人生短短几十载光阴,不可能只爱上一个人,总要学会遗忘、学会放下。
观月初终究不是不二周助的良人,他只是少年绽放着的青春中一场华丽盛大的梦。
而这场梦,该醒了。
所以我――
『不爱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不二的番外,也是棠所认为的,给不二的最好结局。
☆、【番外 十年之后】
番外十年之后
这是观月初和仁王雅治在一起的十年之后,比起三年前他们刚刚毕业时的青涩,这时的他们生活已不再拮据――自从他们和家里出柜后,家里人便和他们断绝了关系。
尤其是观月的父母,甚至扬言,如果不和仁王雅治分手,就别再和他们联系,他们也就当没生过观月初这个儿子。
而观月,当真像父母所说的那样,再也没和家里联系过,而他的两位姐姐每逢过年时都会打电话恳求青年回家看看。
母亲耳畔又添了几丝华色,父亲的身子骨也不再健朗,大姐的孩子已经上初中了,二姐的孩子也会打酱油了。
家里的情况,疼他的姐姐们都会事无巨细的告诉他――可即便如此,观月仍旧没回去过。
只因为父母曾说的那些话,他并不愿意同仁王分开,虽然在平常的日子里他们也曾吵过架,但狐狸没有一次对他动过手,一如当年承诺的那样――无论如何,我都不会伤害到你。
和仁王闹的最凶的那一次,狐狸收拾好了行李箱,离开这个家不知道去了哪里,很久没有回来,而观月也像没事人一样,该创作剧本创作剧本,心情烦闷了就出去走走。
任何人都看不出来他的伤心与难过,真不愧是个编剧呢,在编写着别人的悲欢离合的同时,也在人前掩饰着自己真正的心情。
就这样过了一个月左右,樱花凋零,仁王再次敲响了公寓的大门,观月开口,笑的一脸灿烂的男人突兀的抱住他,说了句,『我回家了…』
观月没去问仁王这一个月过的怎么样,也没问为什么他什么都不说就回来了,带着一身风尘仆仆和洗尽铅华般的洒脱,只是在热了一份咖喱饭后,转身回了房间。
――这家伙看开了,但他可还没有原谅他。
狐狸狼吞虎咽的吃东西,听到关门的声音,一双绀碧色的眸子划过无奈与深深的宠溺。
不敢回去见观月的这一个月里,仁王去了法国旅游,普罗旺斯的薰衣草开的正旺,仁王那年和观月环游世界,第一站便是这里。
回到最初的起点,狐狸只在思考一个问题,经历了这么多后,他还爱观月初吗?
结果无疑是显而易见的――他爱观月初,很爱很爱,爱到如同呼吸般重要。
所以他回来了,倦鸟回巢、落叶归根,回到这个被无数人看重,同时也被他所眷恋的,能够称为“家”的地方。
吃饱喝足的仁王君见青年铁了心不从房间里出来,眼眸骨碌碌一转,开始挠门,吱啦啦的声音伴随着狐狸鬼哭狼嚎的叫声,成功让正在写剧本的观月君手一颤,电脑上顿时多出来无数个感叹号。
而某人的头上,也控制不住的蹦出一个又一个红色的井字符号。
『嗯哼哼,这家伙怎么越来越没脸没皮了呢。』听着门外越来越大的动静,以及隐隐约约狐狸开启的电钻声音,观月的表情是这样的⊙▽⊙。
谁能告诉他,难不成狐狸是要锯开房门吗?!!
当然,最后的最后,心软的青年还是放狡猾的狐狸进来,成功被某只吃干抹净,并在第二天揉着酸软的腰咬牙切齿在狐狸的“威逼利诱”下原谅了被狐狸命名为“一个月の任性”的事件。
观月拿钥匙开门的手一顿,他怎么又忽然响起了这件事呢――大概是因为姐姐们刚刚又打电话过来了吧。
第五次的请求他回去,其实他又何尝不想回去呢,观月苦笑。
仁王的父母在经过狐狸四年的坚持后。成功在他们大二那年接受了两人的感情,而他的父母依旧顽强的阻挠。
而他,作为实际上被关心的一员,连出言抗争的资格都没有,所以他,只能无声的反抗。
身后扛着大包小包的狐狸催了一声,观月立刻回神,拢了拢脖间围着的浅灰色围巾,进门脱鞋开灯。
观月的电话突然响起,坐在沙发上微喘气的青年拿出手机,看着来电显示人上那个刺眼之极的名字。
那是他这几年来丝毫不敢触碰的领域,那是――父母的电话。
把东西放进冰柜的狐狸疑惑的转身,看着响个不停的电话和正在发呆的观月,关了冰箱扬声提醒,『初,电话已经响了很长时间了!』
被唤着名字的人总算回过神,用复杂的眼光看了眼仁王,再伸出略显颤抖的手指,指尖轻触,接通电话。
观月将电话放在耳边没出声,电话那边人同样没有出声,他只能听到父亲略显粗重的呼吸声。
『…阿初,回来吧。』沉默了良久,久到仁王已经正襟危坐在观月身边――从心爱的青年的动作态度中,他如何不清楚来电话的人究竟是谁,岳父这个称谓,绝对值得狐狸屏息以待。
至于为什么是岳父?而不是公公?某话外音作者冷笑,你认为初这个小身板攻的起来吗?
『爸…』声音轻轻,如同晨曦中第一缕阳光般渺远,观月的眉目上也染了复杂。
『回来吧,和他一起回来过个年…你们的事,我们不管了。』初父望着远方连绵的山峦,那雾霭沉沉,浮现出一种魅人的淡紫,像极了他小儿子眸光流转间的神色。
妥协的叹了一口气,这孩子的性子随他妈妈,看似温和,实际上却尖锐而倔强,当初他说的明明都是气话,但这孩子就偏偏真不和他联系,而他妈妈为此不知道埋怨了多少次,戳着初父的肩膀一遍遍的絮叨。
『好…』观月这一声答应的十分艰难,实际上他是非常开心的,但开心到了极致又只剩下理智,他听着父亲的话,慢慢挂了电话。
『怎么样?』一旁的狐狸眨了眨绀碧色的眸子,狭长的丹凤眼中流光一闪而过,如同在黑夜中一瞬间划过的烟火,美不胜收。
『爸让我们过年回去。』观月回首,暖色灯光下,他坐在那里浅笑如画,狐狸听到这个他已经猜想到的事实,却还是遏止不住从内心喷薄的狂喜。
就势一扑把青年扑倒在沙发上,亲了亲他的脸颊,『piyo,看来咱爸是松口了。』
『那是我爸,不是你爸。』把狐狸推开,观月摸着胸口舒气,这家伙真是越来越重了。
『不都一样嘛。』狐狸腆着脸再次凑了上来,观月踹了踹,没踹动,反而被仁王一手抓住了脚踝,双手不停流连。
圣诞节那天,狐狸和观月一早就出发赶往山形,坐在车内观月昏昏欲睡,开车的仁王看了青年一眼,默默把车载音乐换成舒缓的音乐,顺便调到最小。
做完这些仁王才重新目视前方,嘴角挂着一丝温柔的笑容,那双星眸中的缱绻,足以令任何一个人沉醉其中。
观月家门口,身着深灰色西服的俊挺男人时不时动动领带,眼眸瞟一下黑发青年,再瞟一下。
『安心,我家人又不是吃人的老虎。』观月看着一下车就浑身不自在的爱人,半带劝慰的说,内心却不由自主发笑。
――狐狸居然也有怕见岳父岳母的时候啊。
门缓慢的开启,仁王瞬间换回得体的模样,他郑重的整了整衣衫,对着来人,扬起闪亮的笑容,『岳父您好,初次见面,我是仁王雅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