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眉人:“同样的法子用到第二次上可就完全无效了!先是姜无忧,这次又什么‘宸娘’,你还是束手就擒,乖乖跟着我们兄弟两个回白鹤城吧!”
青蝉的眼泪“唰”地掉下来,似是喜极而泣:“宸娘!”
执剑者看她的样子不像玩花样,又疑心身后真的有人,停了一停,猛的回头,正巧与来人四目相对,下一刻自己的心窝里就被插入了一把利刃!
那一刀干净利落地刺进了执剑者最脆弱的地方,这把匕首本是人间最普通不过的武器,对他造不成多大伤害,可用匕首的显然非善类,她飞速拔出匕首,紧接着又竖起刀刃,又一次刺入——
十字枷锁,刺进执剑者心窝里,他的身体瞬间灰化,被风一吹,便与战堂一样顷刻就没了踪影。
“哐——当”,利剑落地的声音惊醒了红眉人,他呆呆看着宸娘,半晌才气急败坏地吼道:“宸玉!”
宸娘捡起掉落的利剑,顺势把手中的匕首往后抛:“端木,接着!”
这时端木从阴影中露出脸,接了匕首便焦忧地看向宸娘与青蝉。青蝉没料到绝境之中还能见到至亲,心下大慰,只是危险还未全部解除,她虽则惊喜,却也不敢轻举妄动。
红眉人恨声道:“宸玉,你竟敢杀了我大哥!!”
宸娘对他毫无惧意,还有心情打量手中利剑:“姬莲生把这剑给你们用,也不过是暴殄天物,还是由我给她收着罢!”
红眉人暴跳如雷:“我要给我大哥报仇!”
两人离的近,宸娘手一挥,拿剑指着他,嘴角蔑然扬起:“那就试试看好了。”
红眉人顾忌这把剑,半途生生刹了车:“你被林老四所伤,现在不过强弩之末,你根本不是我对手!”
宸娘淡淡道:“我说了,那就试试看好了。”
红眉人对兄长之死自然是伤心,但也是个惜命的,从来不干那以卵击石之事。先前宸玉受伤不假,可是看她如今状态,难道真的已经恢复了?
他兀自惊疑,只听宸娘又道:“我从前院来,林老四已经被制住,你们的一众喽啰也死的死伤的伤,既然你不怕死,刚好去陪他们!”
震怒、不甘爬上红眉人的脸,明明半鱼已经唾手可得,偏偏半路跑出个宸玉,不仅杀了自家大哥,还夺了姬大人的剑,自己若是就这么回去,不死也得脱层皮……可回去不是一定要死,或许还有机会将功赎罪,但在这里拖下去,拖到姜无忧来了——那就非死不可了!他眼瞅着西北角的空档,狠狠撂下一句“我们走着瞧”,脚下迈动,飞身往那边逃去!
但是天不从人愿,他浮在半空,还没踏到墙头就被一股大力拉扯着往腰子门那里拖。红眉人挣扎不休,却依然摆脱不得,这回是实打实的恐惧了,眼珠瞪得要掉出眼眶:“姜——无——忧!”
腰子门处,女公子敛眉,五指虚张,隔空拖拽着半空中的红眉人让他朝自己移动。
淅淅沥沥有水淋下来,尿骚味在空气里传播,那红眉人竟然吓到失禁!
女公子对他的惊惧面孔视若无睹,等他近了,她收指成拳,只见那拳一成,红眉人在空中“嘭”的一声,爆掉了。
无数血雨浇下,端木离的最近,身上落了不少血点子。她抹了把脸,率先跑到宸娘身边,一把扶住她:“宸娘!”
宸娘捂着胸口晃了晃,好在有端木扶着才没有倒下。青蝉见状也急忙跑过去,初见她们时的喜悦已经被焦急取代:“宸娘你怎么了?”
“宸娘受了伤,之前不过强撑着!”端木飞快地解释,末了示意青蝉帮忙扶宸娘进屋,让她休息一下。
转眼间宸娘已经满头冷汗,脸色惨白,被端木与青蝉扶着在凳子上坐下了,拿剑支着地,歇了歇,方才有力气细细打量青蝉,看了一回,道:“你没事,就太好了。”
端木也道:“姜无忧有没有难为你?”
青蝉苦笑一声,她是很希望能有人为自己出头,可她知道凭她们三人之力压根不是女公子的对手,何况宸娘还伤了,此时还是忍气吞声比较明智,要是惹恼了女公子,后果不堪设想。青蝉想着便道:“你看我不是好好的?……我原本还以为自己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们了!”带着哭腔,又左右张望:“……细砂呢?细砂没跟你们一起来?”
端木面上一恸:“细砂被白鹤城的人抓走了。”
青蝉急道:“什么?”
端木:“在你被带走之后,有一天,毓含珍领着白鹤城的人找到了我们。宸娘双拳难敌四手,细砂为了保我们,自己……”
青蝉难受地不行:“那我们要怎么办?”
端木毅然道:“我与宸娘一路躲着白鹤城的追杀,先来与你汇合,再去救细砂。”
青蝉点头,又觉得哪里不对,略一思索,便道:“等等……毓含珍不是死了吗?”
端木:“没有。”
“她还活着?”问这话的却是女公子。
这时宸娘出声道:“就是她,投靠了白鹤城……准确来说是投靠了姬莲生,为了显示诚意,就把青蝉她们三个都献了出去。”
女公子缓缓跨进门,沉默了会儿,启唇道:“那刚才是怎么回事?”
这话问的离奇,她在前面与人厮杀,人都被她杀光了她竟连厮杀的原因是什么都不知道?明明是她与那些人有宿怨,却反过来询问远道而来的宸娘这是怎么回事?
宸娘听了,脸色又难看一分。她原先坐着,这会儿又挣扎着站起来,挥开端木与青蝉,径自走到女公子跟前,就这么……单膝跪了下去!
她双手高举过顶,将从执剑者处得到的利剑呈上:“这是姬莲生的随身佩剑,换做‘龙吟’。”
剑身明明是蛇,取个名字却是叫“龙吟”,青蝉觉得这剑的原主人一定特别虚荣。
女公子拿了剑,宸娘便俯下身子:“姜大人,恕罪!早前在海上,我第一眼见您便有疑虑,后来又特意去船上寻您说话,更加确定了猜测——只是存有私心,不敢告诉您,可是眼下……姜大人,您……您是不是已经不记得我了?”
宸娘跪的十分恭敬,女公子也并不让她起来,只是问:“我该记得你?”
宸娘:“姜大人,您是白鹤城建城之初的功臣,是您协助老城主打下了这片江山,您手下追随众多,我……曾是其中之一。”
女公子听了,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您不该不记得我……当初,您就是派我看管毓含珍的。”宸娘说到“毓含珍”三字,几乎是咬牙切齿。
“所以我猜测”,宸娘静了一瞬,“大人您是不是……忘却了前尘旧事?”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will君的雷~_~
☆、【第二十二章 商议】
什么?女公子失忆了?
无怪青蝉震惊,女公子也似对宸娘的话语有所触动,说道:“你起来。”
宸娘谢过,颤巍巍站起,女公子又道:“有些事,我要好好问问你。”
端木阻止道:“宸娘你伤的重,之前又跟他们动过手,现在怕是伤口都裂了,还是休息的好!她要问话,来日方长,不急这一刻吧?”
女公子面色无波乜过来,端木浑身一冷,倒是宸娘:“……眼下府中烧成这样,怕是有些多事的街坊已经瞧着了里面的乾坤,这里不适合再多待了,当务之急是先离开这里……姜大人,您曾经的随从里就属我最没本事,如今又受了重伤,请容我先自行调息,等伤痊愈了,也好继续为您效力。”
宸娘这番话说的不卑不亢,端木总算是明白什么叫做姜还是老的辣了。她摆明了要坑姜无忧一道上路,白鹤城已经盯上了她们,哪怕姜无忧也是白鹤城的目标,但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自己的朋友,有姜无忧这尊大佛在,最起码安全能有些保障。
至于宸娘说的养好伤继续效力云云,双方都心知肚明。
折腾了这一通,天色已经朦朦亮。四人远离了越府,又出城,途径一处溪流,宸娘征求女公子的意见:“姜大人,不如我们在这里暂作休整?”
姜无忧只当她伤重难支,点了头,宸娘却顾不得自己,反而指着溪水对端木道:“你去避一避。”
端木当下便拉着青蝉往溪边走,走过稍远才脱了鞋袜淌进溪流里。溪水及膝,端木蹲下,就剩个脑袋冲青蝉喊话:“还不下来?”
青蝉想起自己之前的遭遇,对端木的行为了然于心:“你是不是觉得浑身着了火?皮肤还会裂开?”
端木:“半鱼离了水就会这样,宸娘说若要摆脱这种折磨,就必须要有辟水香——可惜辟水香在毓含珍手里。”
青蝉面色古怪起来,那边端木催道:“你不疼?快下来吧。”
青蝉迟疑着,最终还是撸起袖子给端木看:“我也不碰水,但已经许久不曾疼过了。”
端木:“许久是多久?”
青蝉:“十天上下总有了。”
端木奇道:“怎会如此?”
青蝉下意识去看女公子,女公子站在树下与宸娘说话,“龙吟”拿布裹了负在身后,整个人有种干脆利落的潇洒。可能察觉了青蝉的视线,女公子侧头看过来,青蝉忙避开,回端木道:“……辟水香在她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