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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三苍丐]风雪人不归 (nuomiyanuomi)


  次日长孙牧醒的时候,已经有起得早的同僚从外面洗漱进来,还有的刚醒,正半眯着眼往身上套玄甲,察觉到有撮黑发露在外边的热源还沉沉靠在被窝当中,长孙牧僵了下身体,随即便手快地将那缕黑发轻轻盖住,利落地踩着薄垫起身取下自己的衣装穿起来,一如往常般不多话。
  帐里管事的同僚见晨起的时候到了,走过去依例把还没起来的人叫醒,又吩咐正准备外出操练的人把被子整理好,长孙牧套好玄甲便蹲在铺边伸手进被子里垫住丐帮的脑袋,把枕头从下面稳稳抽出来,随后又借着抖被子的时机让丐帮平躺在被面下。
  深雪显然是已经醒了,在被子里蒙出一脸汗,长孙牧隔着被子在他脸上轻点三下,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好在苍云躺的是通铺里最里边的僻静边角,否则帐子里这么多人踩来踩去,迟早要被发现。
  长孙牧平静地出去打水洗脸,漱口,去领馒头的时候忽然脚下一顿,怀里揣着两个白热的馒头就往回走,有瞧见的熟人喊道:
  “阿牧你干什么去?”
  长孙牧头也不抬,步履生风。
  “落了东西。”
  营帐里早就没人了,长孙牧估摸着自己的脚力,掀开自己的厚重被絮就见着深雪那张被蒙的全是汗水的脸,二话不说给对方递了个馒头,等丐帮仰头咬住,他就利落地从这人嘴里掰走一半,在丐帮面无表情的凝视中几口吞了下去,转身就走。
  点阵形的时候长孙牧是最后一个到,虽说没迟,但以往他都是早早站在阵形中帮着点人数的那批,百夫长问他为什么迟了,他说昨晚打雷睡不着,今早起晚了——队伍里哄笑一片,百夫长说他胆量不行,罚他举着刀盾绕营跑十圈,不跑完不准用饭。长孙牧领了罚,举着刀盾开始跑。
  秋意凛冽,额间的汗水却像不要钱似地往下淌,丐帮来寻他时,他正跑完第六圈,累得厉害,循着小跑的步子,速度慢得却像走路。
  深雪蹲在帐篷顶端与他对视一眼,待长孙牧跑过那顶帐篷,这人便不见了。
  跑完十圈的时候,苍云直接倒在地上大口喘气,又仰躺着望着头顶的天空,在同僚们聚拢过来的鼓励和劝慰声中擦了头上的汗水,撑着七手八脚的搀扶勉强站起来,待坐在伙房的长椅上时,有人笑嘻嘻道:
  “还没吃东西吧,喏,你家‘小媳妇’花银子给你弄了不少好东西。”
  长孙牧闻言摇了摇头,他本意是想表达深雪并不是他的“小媳妇”,却被误会成是饿了,毕竟后一句是平时开习惯的玩笑,军营里待这种事情比外界开放,这两人又都是孤僻到只跟对方处在一块的,难得有机会开开玩笑,大家伙便不愿错过。
  又说了些杂七杂八的事情,长孙牧均无反应,于是凑热闹的散了,只留下几个蹭吃喝的还坐着嘻嘻哈哈,倒是深雪提着把剁骨刀拎着半人高的猪肉从半开放式的帘子里路过,给静坐的苍云看了个正着。
  直到饭菜上桌,两人都没有一句交流,只是静静对坐着吃饭,旁边蹭饭的察觉出不对,都默默缄了声,一时间饭桌上安静无比,没怎么见过这两人具体相处情况的都以为是吵架了,正想着要怎么劝劝,便见长孙牧的筷子忽然伸进深雪碗里,夹走块肉。
  同僚们:……
  随即长孙牧飞快地给深雪只剩白面的碗里添菜,终于觉得画风正常,气氛轻松起来的其余人正打算开口把关系热络起来,便见丐帮低头扒了口面,长孙牧就又伸筷子过去,一口一口把丐帮碗里夹好的菜都给吃了。
  同僚们:……什么毛病这是?
  瞧了瞧深雪自始至终都毫无表情波动的冷脸,又瞧了瞧长孙牧只顾着埋头填吃饭的傻样子,苍云们快速把碗里的面扒干净,纷纷放下筷子迅速告辞——今天可算是长眼了,这两人吃饭的模式诡异得像随时能打起来,他们只想吃顿热热闹闹的饭,这等氛围实在消受不起。
  等人都走了,长孙牧才起身去后厨找了个勺子出来,端着碗挪到丐帮身侧,维持住不远不近的距离,从他碗里舀了勺汤。
  两人谁也没说话,末了,汤面皆空,深雪将筷子整整齐齐横放在碗上,望了还在吃菜的苍云一眼,指了指自己面前最近的菜:
  “吃这个。”
  两人在这短暂的瞬间交换了一个眼神,长孙牧的手臂动了动,夹菜的手伸出又收回,最终像是确定什么一样,再望了丐帮一眼,忽然起身往深雪的方向坐近,肩靠肩挨在一处。
  深雪没再说话,提起摆整齐的筷子给坐过来的人夹菜。
  一如往常的一顿饭。
  一如往常的舒心。
  

  ☆、勾魂引

  【食用说明】
  【无逻辑剧情向,苍丐】
  【不知道是个什么风格向】
  【见标题如见NE,深夜六十分】
  【关键词:眼泪、超能力、哭泣(眼泪和哭泣有啥区别)】
  【超短篇】
  苍:殷十一
  丐:湖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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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勾魂引》
  文/Nuomiyanuomi(糯米丫糯米)
  舔去唇上咸涩的皲裂干燥,殷十一再次回到了面前这个已经迂回过无数次的洞穴,阴冷却不潮湿,有一线虚假的天光从洞顶投入,落在盘膝那人红白相间的云鳞纹身上,涂抹出银白的反光。
  “要同我玩一局吗?”
  男人的嗓音爽朗而清越,空旷的山洞中汇集成四面八方的音流潮水无形将苍云吞没,熟悉的荧蓝色光芒在对方拢起的双掌间绽放,殷十一已经忘却这是自己的第几次回答,他提了提虚弱的气力,仍用已经变得沙哑的嗓道:
  “要。”
  于是所有一切都黑暗下去,唯有洞顶天光照耀着那起身从虚无中拽出一盏魂灯的丐帮,那灯摇摇晃晃地在苍云面前飘着,随着丐帮的脚步慢慢迫近,带来一种灵魂上的灼烧感,殷十一没避,反而凑上前去,张开唇浅浅吻住对方带着半缕冰凉意味的柔软处,在舌与灵触碰的瞬间,有股冲头的清新从口腔中倒灌而入,咀嚼过浓烈冰片与薄荷的气息将魂灯带来的灼热感也压制下去。
  直至他终于松开对方,丐帮舔了舔唇,笑道:
  “在下湖之。”
  “我知道。”殷十一神色平静,“墙壁上有你的名字。”
  湖之没有露出惊讶的表情,但却非常和善地笑了笑,性格气度,怎么都不像个常年混迹市井的丐帮,倒像是读书读过头的书香子弟,□□着上身,居然还留得几分文雅——在没有下山之前,殷十一是这么想的。
  “如此,便跟我走吧。”
  男人伸出因常年运掌而显得尤为粗糙的手掌,殷十一稳稳握住,体内的虚弱之气便在顷刻间被丐帮手中疯狂涌入的力量给压制下去,复有力量的躯体变得强壮起来,原本有些黯淡的容色重新焕发,除却双鬓沾染的斑白不曾褪去,他仿佛又回到了年富力强的青年时代,只需一片陌刀便可杀尽乱世动荡,狼火烽烟。
  只是此时他无暇去回忆那些往事,湖之正带着他往山下走去。
  是该去好好看看了,那久违的人间风景。
  在溪边洗脸的时候丐帮头顶的那盏魂灯不停地乱晃,殷十一对此不甚在意,只盯着对方腰窝间露出的一小截肉瞧,闲时无聊还扯了细藤条,环了圈扎上朵狗尾巴草,趁丐帮起身的瞬间眼疾手快地套了上去——湖之的反应总是不及他,愣了会儿才明白有东西套在了自己头上,他想去摘,无奈苍云比他高出这么截,轻轻松松伸手摁住那圈藤条,不让丐帮取下来。
  “这样戴着,多可爱。”
  湖之觉得这人白长这么大个子又幼稚得厉害,却也勉强接受了殷十一所谓的可爱设定,拔开腰间酒壶喝了口酒把些许郁闷灌了回去,指着小溪道:
  “你还记不记得这处?”
  “隐隐约约,记得一点。”苍云眸色晦暗,伸手顺着男人的发顶往下抚摸,“你是不是在这里做过什么……”
  “你居然敢给我忘了,我当时在溪里洗鞋子,你牵着马上来,忽然抓着我就打!”湖之愤愤片刻,忽而又笑出声来,“不过最后还是没赢我,小十一,爷的洗脚水好不好喝?”
  “你没赢,可我也没输。”不满的攥住男人乌黑的马尾辫,殷十一低头与人对视,“你也是缺德的,谁让你在上游洗鞋子,脏兮兮的,太他妈膈应人了。”
  湖之仍旧笑得停不下来,于是这个便作为以吻封缄的借口,白阳烈日里,在和煦之中尝出异于常人的融雪质感,却又掺杂着纯粹的甘甜和不曾提起的隐世缘由。
  地摊上拾起枚小拨浪鼓,殷十一付了钱,湖之就新奇地晃着那小股左右上下地转,直发出规律的敲击声,男人啧啧两句,很是故作沧桑地感叹道:
  “哎呀,这都是多少年没玩过的东西了。”
  苍云走出段距离回身瞅他,便见这丐帮顶着身红白花纹,戴着碧色的草圈,狗尾巴草一晃一晃地歪斜下来,看上去可爱得像只洁白的胖隼,偏还不自知地摇着手里的拨浪鼓,像个孩子似的,一双水灵灵的招子不停地东张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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