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吴邪觉得自己快要站立不住,不久前还会和他讲话,拉二胡给他听的老人就这么死在了他面前,而他却什么都不能做。然后,棒球帽男人又下令把老人埋在小屋内。眼前的一切是那么真实,让吴邪觉得就好像发生在现实之中一样。
惊醒,吴邪坐了起来,就在这时,一道幽绿,一道略泛蓝的光从吴邪眼前闪过,只是一瞬间,但吴邪还是清晰地看到了。刚才可怕的梦依然清晰地留存在脑海里,眼前又出现如此诡异的景象,在这双重刺激之下,吴邪不由地大喊了一声:“有鬼啊!”接着又以极快的速度打开门,向张起灵的房间跑去。
张起灵是个一向浅眠的人,刚才吴邪那一声叫得那么响,他又怎会没听到?刚打开房门,他就看到了吴邪那张写满了惊恐的脸。而吴邪则是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般拉住了张起灵的睡衣袖。
作为一个唯物主义论者,自然不会相信什么“世上有鬼”。所谓的“鬼”只会出现在人心之中,利用人性的弱点以达到自身不可告人的目的,这就是张起灵对“鬼”的理解。
“‘鬼’在哪?”张起灵清冷的声音响起,他很想看看到底是何人如此大胆,敢到他家来装神弄鬼。
“我房里。”吴邪的声音小了下去。
吴邪扭扭捏捏地跟在张起灵身后,有个人陪着,吴邪的心情平复了很多,只是那种惊魂未定的感觉还没有消去。
吴邪房中一片漆黑,就好像墨染一般,刚才吴邪没有开灯便冲了出来。张起灵打开灯,房中并没什么异样,只是窗户被稍打开,留了一条拳头大小的缝,夜风吹得窗帘肆意飞扬,发出敲击声响。
张起灵关了窗,转身对吴邪说道:“没事,睡吧。”
张起灵刚才扫了一眼窗台和墙面,没有什么明显灰尘,如果有人从窗户爬进,一定会沾有外面墙上的灰尘,从而在窗台和墙面上留下印记,所以并没有人进来过。
可是吴邪再也不愿待在这个房间了。刚才看到的那双诡异眼睛是那么真实,不可能是幻觉,毛骨悚然的感觉依旧存在,这房间扑面而来的就是一股阴森冰凉的气息。
“我不想在这房里睡。”是那个梦太过诡异,还是那双眼睛太过诡异,抑或是这间房间太过诡异,吴邪不想再待在这个房间,人总是本能地想要逃避他所害怕的东西。
张起灵看着吴邪,吴邪此时正低着头,嘴唇轻咬,双手死拽着衣角不放,而头发却不肯合作地因为没有擦干就睡觉而调皮地向上翘着一些,真是···很有趣的模样。
张起灵突然起了一个很“邪恶”的念头。
“那么···你是要和我睡吗?”张起灵想调戏一下吴邪。
吴邪猛地抬起头,正好对上了张起灵的眼镜,看到那双漆黑如深渊的眼镜,吴邪一时语塞。
其实睡一下又不会怀孕的,又有什么关系,但是这么多年来,吴邪都是一个人睡的,和别人一起睡会很不习惯。
“开玩笑的,今晚你睡我那儿,我就在这睡下了。”
“谢谢。”吴邪一点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刚才被耍了,还用满含感激的目光看着张起灵。
张起灵此刻的心情很好,以至于脸上也有了细微的笑意,原来调戏吴邪能改善心情,以后可以多调戏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 6
一根黑色的绒毛打着旋儿,轻盈地飞了一圈,而后静静地落在地面,张起灵的脚步搅动了空气,让它得以飞起--仿佛是冥冥中的注定,蝴蝶的翅膀轻振,它将引起一场怎样的龙卷风?
就是这么一根细小的,毫不引人注意的绒毛,也没有逃过张起灵的眼睛。那是···张起灵皱了皱眉,这样的黑色毛发他不是第一次见到了,就在不久前那个名为楚河的人的死亡现场,他就看到过极其相似,几乎是一模一样的黑色毛发。
为什么这毛发会出现在吴邪房里?巧合?这世界上有很多巧合,但这决不是其中之一。
吴邪抱着被子在张起灵床上打着滚,经那双眼睛一吓,他可算是睡意全无了。那个梦依旧徘徊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一闭上眼就是狰狞的画面。睡不着,即使是催眠自己,不停告诉自己,那只是个梦,不是现实,也依旧难以释怀。
打开房门,拢了拢松垮的睡衣,吴邪走到客厅,给自己倒了杯水,然后坐到沙发上。夜很静,挂钟滴答滴答不停歇地走着。
“还是睡不着吗?”一个突兀的声音打破了夜的宁静。张起灵走到沙发前,在吴邪身边坐
下。
“你相信托梦吗?我做了一个梦,一个真实到我都快分不清到底是现实还是梦境的梦···”吴邪的声音带了些许颤抖。
吴邪向张起灵讲述着自己的梦境,当讲到其中有个人是光头时,张起灵一下就想到了死者楚河,敏锐的感觉告诉张起灵,光头就是楚河。
梦是个很神奇的东西,梦是潜意识的情绪的表达,是一种意象语言,而有时候,在某种特定的情况下,也可以折射出现实。曾有换心人在换心后常做噩梦,梦中是起谋杀案。在那件案子中,作案人的手法极其高明,警方一直认为这是一起意外事故,以致凶手逍遥法外,而死者死不瞑目。在换心人的梦中,他好像就是那个死者,经历了一遍死亡,在梦中,他清楚地看到了作案者的样貌。他将他的梦告诉了警方,警方重新分析了案子,并且他对作案者的描述,成功地侦破了这起谋杀案。
看来,吴邪的梦也极有可能曾在现实中真实地发生过。
吴邪坐在沙发上,把自己缩成了一团,双臂抱着膝盖。张起灵揽过吴邪,轻轻地拍着他的背,组成了一幅静谧美好的画面,没有一丝突兀,一切都是那么自然。张起灵从来不善于安慰人,也不屑于安慰人,只是今天不知为何,竟开了先河。
早晨,吴邪睁开眼,他已经回到了张起灵房里,但他根本就没有任何记忆是关于自己是怎么
回到房里的,他还记得昨天他明明在沙发上睡着了。
张起灵和胖子等人赶到了小屋,吴邪的描述很详细,地方虽然偏僻,但还是被找到了。小屋被淹没在芦苇丛中,破败的苍凉。
小屋长久被搁置,无人问津,地面上已长出了杂乱的小草,因为得不到多少阳光,长势并不好,孱弱地贴着地面。中间有一块地方特别突兀,泥土明显被人挖开,然后又填了进去。
当胖子挖开泥土,一股恶臭味扑面而来,一具还未严重腐烂的尸体出现在眼前,还能清楚地看清脸的形态,花白的头发显示着它的主人已年过半百。
“你相信托梦吗?”这句话回响在张起灵的脑海中。
胖子在尸体的膝盖、脚踝等关节处摸了摸,道:“小哥,小天真该不会是神算子吧!和他说的一分不差。”
张起灵没有说话,过了许久才道:“黑色毛发的化验有什么结果。”
“不就是野猫留下的,不过应该还是只稀有野猫。”当化验出那是猫的毛后,胖子就不再对它有什么关注,毕竟那里野猫出没是很正常的。
野猫?两起案子中都出现了黑色毛发,虽然极不起眼,很容易让人将其忽视,但张起灵觉得,这会事一个突破口。
吴邪走在路上,下班了,还得去趟超市买菜,吴邪觉得自己越来越向贤妻良母的的方向靠近了。呸!去你的贤妻良母,小爷只是被逼无奈,家里还有只只会吃饭,不会做饭的大闷油瓶。突然,一抹黑色映入眼帘。那抹黑色从草丛中跃出后以极快的速度向吴邪冲去,然后又猛地在吴邪面前停下,上前蹭了蹭吴邪的裤脚,一付讨好的样子。
“原来是你,小家伙。”这只猫正是之前出现在窗台上的那只。
吴邪蹲下,看着黑猫:“怎么,没地方去了吗?”吴邪不知道自己是在问猫还是自言自语。
没想到此时黑猫竟很人性化地露出了一个可怜巴巴没人要的表情。
吴邪一惊,可能是巧合吧,吴邪对自己说道。
吴邪将黑猫抱起,黑猫的外表看起来并不是很瘦,但真的抱起来,吴邪才发现它是有多瘦弱。吴邪摸了摸它颈部的毛发:“以后你就跟着小爷混吧!不会让你饿肚子的。”
吴邪回到家,张起灵还没有回来。由于黑猫的到来,吴邪还特地在超市买了猫粮。
在意识到黑色毛发的重要性的同时,张起灵更意识到吴邪的梦会是侦破这起案子的重点。
死的老人叫常福生,经常在中山路老梧桐树下拉二胡,是一个心地善良的老人,经常买一些东西给流浪狗流浪猫吃,这是很多人对老人的评价。看上去,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好心老人,然而这只是冰山浮于表面的十分之一,老人早年还有另外一个身份---盗墓贼。
或许,找到吴邪梦里那个带鸭舌帽的男人,一切就都容易办了。
张起灵回到家,吴邪还在做饭。沙发上蜷着一只不明生物,张起灵刚一靠近,它就一阵风似的跳下沙发,躲进了窗帘后面。
张起灵身上带着一种让黑猫害怕的气息,只是害怕,不是厌恶,就像是弱者见到强者时所产生的那种忍不住想要跪伏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