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我觉得他说的挺对的。”方木看到林涛讶异的目光,显然不清楚他这会儿帮秦明说话是个什么意思,“的确,我来的很突兀,所以你们一开始排斥我也能理解。秦明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在这种紧急的情况下,不能帮忙便是添乱。”
这就好比在一辆从救护车上拖下来的推车,所有的随行人员都在将伤患转移到急诊室里抢救,偏生的有好奇心重的人要过来看两眼,或者杵在边上什么都做不了,还碍手碍脚。这都要死了,谁还有时间让你看两眼!让你看两眼阎王就要多看我两眼了!
林涛的视线一直没有从他脸上挪开,过了好一会儿才低头笑了一声,“你倒是看得通透。”
“这是事实。”方木毫不介意的说,“我能理解秦明的心情,所以我并没有怪他对我的态度。”
这么多年,对方木投来的质疑的目光实在是太多了,一开始他对这些视线还是很介意的,到了后来也就麻木了。心理画像实在是一个玄而又玄的东西,如果他不是恰好学了这个专业,恰好又对这个有些天赋的话说不定他也会觉得这个东西好像神棍一样,只是误打误撞而已。
想起来那时候邰伟也是,整天看他不顺眼,走哪儿都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存心和他唱反调,一有空就逮着他做思想教育,告诉他犯罪心理学真的很邪乎他一个大学生最好不要误入歧途免得到最后用马桶塞子拔都拔不出来!
当然,最后他还是假装没有崇拜的和方木做了搭档,被迫洗碗和……吃鱼。总而言之,皆大欢喜。
“你能这样想就好。”林涛欣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感觉方木这么懂事一点儿都没有老秦闹腾真的是想想眼泪就要掉下来。“我是不知道秦明为什么要和你打这个赌,不过……作为他多年的同事和朋友,必须要为他说一句,他是真的没有恶意。大概就是一时脑抽……”
方木理解的点点头,心中不免觉得秦明有林涛这么个朋友真是不错,“我是觉得没什么,只不过既然赌约已经下了,就不太有毁约的可能,我想以秦明的性格……不可能提出作废的吧?”
他这么一说倒是提点了林涛,方木是挺好说话的,可秦明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这人又闷又倔的,林涛不禁头痛扶额。
“所以我也只好认真了。”
“那么有把握?”林涛见他信心满满的样子不由的磨搓了一下食指,他现在突然很想抽根烟,但是他并没有随身带香烟的习惯,只好作罢。
他原本以为方木会肯定,却没有想到方木缓慢的摇了摇头,“老实说,没什么把握……”抿了抿唇,“其实我们都已经清楚凶手是谁,但是我们手头上并没有足够的证据。是,烟头,但是乱葬岗烟头那么多他想掩饰过去并不是难事,即使能在烟嘴上找到韩伟的DNA……我们没有确凿的证据。”
他说到这里,垂在衣摆两边的手掌不由的握成拳,“仅凭我一个人的口供不足以使他认罪,所以我还在等。”
林涛疑惑了,“等什么?”
“等一个时机。”方木说,“等一个能够击溃他心理防线的时机。”这个时机可以是证据,可以是一句话,可以是一个动作,可以是平时的习惯,也可以,由他来创造。
“你没有时间等。”
林涛尖锐的指出了令方木有丝慌乱的点。明天晚上就是他和秦明赌约最后的期限,没有时间了。
眼前的男人轻轻叹了口气,他的确没有太多时间了,但,“赌约可以输。”他轻轻说道,但案子不能不破,凶手也不能不抓。
林涛闻言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想到方木将要离开就隐约觉得有些惋惜……如果能和他一起共事,应该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至少能看见秦明面瘫以外的表情,他和李大宝一致觉得非常有趣。
越到夜里温度就越低,感觉空气中都夹了细小的冰凌,吸一口就直往鼻腔里窜,呼吸都带着痛。林涛实在是待不住了就和方木说了声回房睡觉了,方木一个人站在院子里静静的望着天空,过了一会儿也回房了。他并没有看见那个自从林涛和他讲话时就待在门后面的那个男人,从始至终他都站在那里,静静的听着,漆黑的眸子垂下来,黑暗中看不见表情。
冬天的早晨非常的迟钝,雾气,冰冷和蒙蒙的铅灰都让人打不起精神,感觉眼睛都被两块口香糖给糊住了,林涛笑嘻嘻的说肯定是因为你眼屎太多,李大宝反手就是一巴掌。
吃早饭的时候秦明打定了注意要再去一次后山,方木没有异议,李大宝似懂非懂的赞同,林涛没有说话的权利。
三个大男人很快就吃好了,就剩李大宝一人呼噜呼噜的喝着粥,她不是吃的慢,而是吃的太多。在她干掉第二碗粥之后大大咧咧的用手一抹嘴,拿了两块饼边啃边催着众人上路。
秦明调头就走。
因为秦明记得路,所以这次好早了很多,赶在中午之前回去都绰绰有余。李大宝和林涛是第一次来这里,上次因为发现了尸体所以提前带着尸体跑路了,现在不免对那些树桩有了几分兴趣。上次方木回来和他们说过树桩的走向很奇怪应该是个徒有蛮力的外行人砍的,林涛现在想起来对方木不由的刮目相看,先不说他们在积雪里找到尸体的事,光是看树桩就能判断砍树人的大致情况,还有砍树要看生长走向什么的,如果不是接触过这些东西又怎么可能知道的这么透彻,这简直就是判案界的百科全书啊!
还没等他感慨完,李大宝就哎哟了一声。
“怎么了?”
“什么东西卡我鞋底了。”李大宝满不在意的朝他挥挥手,她抬脚把鞋底拉过来看着,有一块小铁片一样的东西卡在了雪地靴的鞋底上。
小铁片看上去不是很新,但也不是那么老旧,至少那铁红色的锈迹就很新鲜,像是才长出来的。李大宝没在意,嘟囔着草丛里怎么会有铁片一边用手把东西抠了下来。她的鞋底很厚,铁片的尖角卡进去了一块,不是很好拔。歪歪倒倒的单脚站着,费了点劲才弄好。
铁片躺在手掌里,李大宝正打算丢掉,却忽然发现有些不对劲。
她用手擦了一下,褐红色的铁锈簇簇往下落了一点,手掌微动,李大宝让铁片对着光晃了晃,李大宝脸色突变,她将铁片拿给秦明,说,“我怀疑这上面有血。”
秦明将信将疑的接过,对着光看了一眼,锈迹边缘几毫米的地方的褐色微微反着光,脸色也沉了几分,“你猜的没错,是血迹。”
铁锈和血迹仅仅从颜色上很难区分,但不是没有分辨的办法。血液中的胶质和蛋白质凝固后会导致血迹反光,有光亮的质感。这几天雪下得很大,血迹没被洗掉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李大宝脸色稍霁,忙和方木说了发现带血铁片的事情,方木只是皱了皱眉头说了句知道了。
李大宝好奇的看他在一边的灌木丛中找着,于是凑过去巴巴的问,“木木你找什么呢?”
“可以令人过敏的植物。”
“你还懂植物?”李大宝眼睛瞪得老大。
“稍微懂一些,不是很多,但是也足够对付野外生存了。”方木解释道,他看的书一向又多又杂,又是过目不忘的记性。和人交往的范畴也挺多,往往别人说了一遍都会记在脑海中。他在警察学校的时候参加过野外生存的活动,所以这方面的知识当时也是恶补了一下,这会儿正派上用场了。
李大宝皱了皱鼻子,心说这人和人差距真大,这人什么都懂整个一活体百度,再看其他两个,一个就知道折腾下属扣工资,一个就知道插科打诨不正经,相比之下李大宝陡然生出一种要抛弃前任老大跳槽跟紧新潮流的欲望,看向方木的眼神都炙热了好几个度。
方木没空理她,自顾自的看着。灌木和杂草一起生长着,行动很是不便,尤其到了冬天,叶子几乎都掉光了,干枯的枝条一折就断,为方木的辨识也增加了难度。如果有叶子倒还好办,很多看看叶子就知道是什么了,可是这光秃秃的,光看枝丫谁知道是什么品种?
突然方木眼前一亮。
那是一株枝杆很细的乔木,细小干枯的叶子在叶轴的两侧排列,零星的可以看出如果没有干枯掉落的话应该是片羽毛的形状。黄褐色的叶子用手一拂就掉到了地上,和大多数残落的叶片一起混乱在泥土里。
“这是什么?”李大宝有些好奇。
“是两粤黄檀。”
9.1
“两粤黄檀是什么东西?”李大宝摸了摸鼻子,一脸不解。
“就是所谓的降真香,也就是紫藤香,常用来编制手串之类的东西,现在市场上卖的很火。”
“哦……”李大宝似懂非懂,“降真香……好像在哪里听过……那两粤黄檀就是降真香吗?”
“不是,降真香是两粤黄檀结出一种分泌物。”
“这……”李大宝揪了一把枯叶,郁闷道,“这怎么结,类似桃胶?”
“差不多,但是又有点不一样。”方木思忖片刻说,“桃胶是树皮里分泌出来的树脂,夏季的时候采收,用刀割破树皮等树脂溢出之后就能采集到。而一株完全没有受伤的两粤黄檀百分之百不会结出降真香。你看,这个地方有很多这样两粤黄檀,并且生长的特别好,但是深处的两粤黄檀却采不到半点降真香,这样的两粤黄檀几乎都是有相同点——没受伤没病虫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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