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折辱他?
为什么要践踏他?
为什么摧毁了当年的信仰,为什么背叛了他们之间的承诺?
崔中石向来是即便泰山崩于顶,仍能面不改色风轻云淡饮茶,此时却是不知怎么了,两滴清泪落了下来。
那泪水闪着光,浸入了方孟敖的皮肤上。
翌日,巨大的天光倾泻下来。却是照不进这暗无天日的牢房,一切都是昏昏沉沉的,只能从半盏灯光中窥见这四面铁壁的牢笼。
崔中石睁开了满是血丝的眼,轻微地动作,身上便传来撕裂般的痛楚,钻骨剜心也不过如此。面对自己此时如此惨况,想笑,却又牵连了嘴角的伤口,原本结了痂却又裂开,鲜血流出沾湿了嘴唇。
浓重的血腥味让他清醒了过来,大脑开始条件反射地要思考——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发生的,当初是否可以避免,到底是在哪一环出了问题,还有,方孟敖到底对他存了什么样的感情?
然而惯常清醒、灵活敏捷的思维此刻却都如打了结般,恍恍惚惚中抓到了点线索的影子,然而那线索终究如人群的将要寻的那人,一眼望去是他,前往过去却又遍寻不着了。
头开始像被刀割一样尖锐剧烈地疼痛,疼得想亲手把它砍下来。
崔中石被自己的念头吓了一跳,随即收回思绪,罢了,不想便不想吧。
闭上眼,不想再看,不想听见其他的声音,也不愿内心呐喊,完全放空的状态,他不能让自己崩溃。
然而,金属接触的清脆声音终究提醒了他,牢门被打开了。
之后是军靴沉沉踏在地上的声音,缓缓地近了,停止了——
崔中石终究是没有睁眼。
方孟敖的气息就那样近了,温暖光滑的手指勾起了下巴,随即是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脸颊上。然后时光静止了,谁也没有说话,没有轻风拂过的清响、没有白云掠过的蛩音,没有光芒穿行时的迅声——
方孟敖的唇落在了他的唇上,干燥的唇瓣被鲜血浸染,俊朗的面容顿时邪肆妖冶起来。
“崔中石,不管你是谁,都别想再从这里走了。”方孟敖的声音落在了耳里,然后七窍突然之间浸满了冰渣。
方孟敖的手落在了他的股间,带着薄茧修长有力的手,那动作小心翼翼,甚至堪称温柔。“看着我。”他说,话里是不容违抗的命令。
崔中石缓缓睁开双眼,一双清润的眸子望着他,面上一个沉痛的苦笑:“孟敖,这没有意义。”
方孟敖的双眼睁大了,看着他,手下的动作却也没有停。如果他还有什么能从这个男人身上掠取的话,那么他真正能够得到的甚为微小,只是一厢情愿的性事,然这性事在对方看来却是悲悯。
对他的悲悯,于他的执念。
欲望的海潮在逼仄的牢房里翻滚,喘息声或许透露着什么,然而方孟敖只听进了那一句话。
这没有意义。
囚禁他,又或者折辱他,是因被欺骗后的愤怒,还是说自己根本就是想完全得到他?可到头来,为什么最后选择了这样的方式,与其说是在摧毁对方,不如说是在从内心一点一点让自己分崩离析。
于是当□□来临时,他的眼神是沉默地、甚至是颤抖的,崔中石圆润的指甲在他的皮肤中深陷,却终究没有留下半丝拉长的血痕,只是十个印记清晰的月牙痕迹。
“崔中石……”他说,然后拥住对方。
“我在,孟敖……”不知是否真的是他在回复他,那声音一直回荡在耳边,终于伴随着他,赶走了孤独感。
然而睁开眼,却不过是四面铁壁,溶溶空气。
怀中是空荡荡的时光。
作者有话要说: 嗯.... 长久以来的脑洞,本来想的是可能XXOO占很大比重,三千字将有两千字都是……咳咳,我是有节操的人!但后来发现,为H而H什么的根本写不出啊!
0.0,小伙伴们酷爱来啊,让吾知道啊!
☆、如何正确地占便宜
哈,这世上最有趣的是什么?
酒吧中路人带着尖刻的恶意展颜微笑,莫不过看高富帅与白富美之间美满爱情如陶瓷般,先是出现细微的裂痕,然后寻着一个契机,轰然轻巧碎成一地闪光的鳞片。
而这等原本向来与方孟敖无关的事情,竟也在这个风静云清、酒吧光线明亮温柔、音乐深情动人的夜晚发生了。
正值清冷冬夜,寒气在咖啡厅外氤氲着四处流窜,如一个个节日时点缀街道的小孩子,钻入行人的衣领,然后与小半片□□的皮肤抵死缠绵。
淡黄如太妃糖似的甜蜜灯光从头顶倾泻下来,落在方孟敖棕色的衣领上,映着他英俊面容,任哪一个女孩一眼望去,也会心脏止不住地打鼓。
他仅是那么坐着,便已吸引了不少钦慕的目光。
而他的面前,却是一个一脸沉默的漂亮女孩,不停地望着手机,似乎有急事在等着她。她低头时,黑发微微垂下,显得静谧又美好。
空气在他们之间停止了流动,变成了一片死寂。
半晌,终于,女孩抬起了头,望着这个一直耐心等着她的男人。
轻轻开口了:“孟敖,你很好,但我想我们之间并不适合……”一双清可见底的眼望着方孟敖,似乎她说的都是无可辩驳的事实。
方孟敖沉默了片刻,端起桌上的红酒喝了一口,于是吐出的每个字都染上了葡萄酒香:“是因为他吗?”
平平淡淡的字句,却是最开门见山。
何孝钰脸上掠过一丝惊讶的神色,然后轻轻点了点头。
方孟敖见她如此,弯起嘴角绽放一个淡笑,充满了自嘲意味。站起身,将身上的棕色夹克披在了她略显轻薄的外套上,俯下身,凑在耳边淡声道:“我知道了,天冷,别冻感冒了。以后,好好照顾自己。”
何孝钰因他的举动而身体一滞,随即身体袭来一股还带着方孟敖体温的暖意。然后她皱起了眉,目光掠过手机,匆匆一瞥显出焦急神色,将外套拿离身体,重新塞回了方孟敖怀中。
“我还有急事,该走了。”何孝钰说,接着便拿上手机,迈着优雅步伐走出了咖啡厅,留给了方孟敖一个精致漂亮的背影。
方孟敖看着手中还散发着暖意的外套,沉默着,面上一个苦笑。
便叫了服务生,点了最常要的酒。
酒这东西,尽管对解决问题不起任何作用,却能恰到好处地让人感受到神经被麻痹后绝妙的轻松感觉。
古人说,借酒消愁,便是他这个模样。
红酒本是要慢慢品,才能解得其中味,他却似不要钱似一杯杯往口里送,顷刻后面上便已染上了红晕。墨绿毛衣配着白皙肌肤上的红晕,倒显得格外赏心悦目了。
拿出手机给结交多年的那一个狐朋狗友打电话,说出的每个字都带着醉意:“喂,从那女孩身上滚起来。”
正在另一处寻欢作乐的林子涵一接到他的电话,便黑了英俊眉目:“滚蛋,别耽误大爷我找乐子。”
方孟敖皱了眉头:“噢,那你继续。”说着挂了电话,今晚只能自己开车回家了。
等等,自己回家?
作为一个年轻有为的、以开飞机为职业的大好青年,深知不能做出酒后开车这种事情。
于是当方孟敖在漆漆黑夜,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急速狂飙的时候,他的内心多了那么几分愧疚感。
啊,汽车是能开的像飞机一样快的,没了女朋友不算什么。可是没了女朋友却是因为一个远不如他英俊潇洒、常年戴着一副眼镜、一脸深沉忧郁的、除了专业方面无可挑剔外几乎找不出其他优点的男人,被这样的男人击败实在让方大少内心挫败无比。
噢,至少他还有他被拒绝的外套。
神智绝对清醒地开着飞机,唔唔唔,是飞机还是汽车来着?前方漆黑的夜里突然出现了明亮温暖的灯光,照着他的“飞机”是一道手电筒的光柱。
“停下!停下!”耳边传来一个陌生男人的焦急命令。
唔,这个夜里还会有人想要答理他这个孤家寡人?他真要将“飞机”降落,好好看一眼这人到底是谁了。
面上璀然落上明亮的手电筒光,方孟敖忙不迭地用手臂遮住了眼睛。
“行行好,把手电筒换个处儿照吧,我还要脸!”边遮挡着灯光方孟敖边说,话里透出浓郁的葡萄酒香。
“先生,你还要脸!大半夜的把汽车当飞机开呢?万一这路上要是撞上了人,怎么办才好?而且看你这样,还是酒后驾车!”男人清润的声音传到了耳朵里,听的人浑身舒坦。
那其中焦急地声音啊,多少年没听人这么关心过自己了。
而且还是在今天这个倒霉的夜晚。
于是方孟敖放下了挡脸的手臂,对方的手电筒灯光也体贴地转了地方,方孟敖眯了眼,凝神专注地看着眼前的这个人。
嗯,是个男人。
嗯,是个戴眼镜的男人。
嗯,是个有着一脸忧郁深沉气质的男人。
嗯,是个看起来好像在专业方面也无懈可击的男人。
嗯,靠!就是这个家伙抢了他的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