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吊住好奇心的白锦堂:“……”
不可说个大头鬼啊!这些书呆子就是这么喜欢故弄玄虚!
而在他们闲聊的过程中,赵叙一直与李夫人坐在一起。除了偶尔看向白锦堂之外,两人的话并不很多,却很是亲近,透出一股与众不同的和谐与温情来。
极少面对生人的赵叙也不知他为什么会对这位毁了半张脸孔的夫人如此投缘。这种感觉,是他与生母柴王妃间也很少有的。
过了小半个时辰,白玉堂、展昭两人回到了客栈。
“事情都办妥了?”白锦堂微微弯下腰,凑近了问道。
白玉堂与展昭的眼中都透出些兴奋来,两人重重的点了点头:“全都送了去,几乎一户不漏。”
“那点银子够分摊到户?”白锦堂故意没去看自家弟弟。
展昭瞄了一眼白玉堂,笑道:“本是不够的,不过玉堂将他身上的银子全拿了出来,也就够了。”
白锦堂鼓励的拍了拍被展昭说破之后有些不好意思的白玉堂:“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你做得很好。派出去多少银子,回去之后哥补给你。”
“谁稀罕你那点银子。”白玉堂撇了撇嘴。
“你身上的银子哪一两不是你哥赚回来的,现在倒说不稀罕了?”白锦堂嘴角一抽,一个爆栗就敲了上去。
白玉堂本想揉揉额头,又觉得那个动作娘气,伸到一半的手重新放了下来。他一副勉强接受的样子点了点头:“那你还是回去补给我吧。”
他话一说完,就先一步躲到了展昭的身后,冲着自家大哥做了个鬼脸。而展昭也下意识的张开手臂,互助了背后的白玉堂。
“他们兄弟感情倒好。”包拯用手肘顶了顶公孙策。
一大早就能看到这么美好的事情,整个人的心情都好起来了。
而赵叙也坐在不远处,很有些羡慕的看着白玉堂与白锦堂的互动。
方才出去的庞统也很快回来了。
他踏进门来,看了一眼屋中众人,面无表情道:“走吧,再不启程就晚了。”
客栈门外停着一大一小两辆青布马车,皆由一匹油光水滑的棕马拉着,旁边另立着三匹骏马,其中两匹是从白府骑来的。
庞统摊开手掌,做了个请的手势:“这小镇太过偏僻,只能找来这样的马车,便将就下吧。”
包拯忙道不敢:“已是极好的了。”
庞统也不与他们谦让,直接拎起赵叙放在了前面的大马车上。庞统回过头,对着包拯与公孙策二人道:“表弟年幼,还请两位照料一二。”
十分的生硬的语气让公孙策心头火起,但车门中探出的小孩子的脸庞却让他说不出反驳的话。
“那李夫人?”
“后面是车是专为李夫人备下的。”白锦堂与庞统对了个眼神,插话道。他们两个实在是有些不放心这个来历不明的李氏。
公孙策看了一眼依依不舍看向赵叙的李夫人,点了点头,拉着还想说些什么的包拯上了前面的马车。
“夫人,请吧。”
待安顿了好李夫人,外面只剩下了庞统、白锦堂、展昭与白玉堂四人。正要分配马匹的白锦堂刚巧听到了展昭与白玉堂咬耳朵的内容。
“玉堂,赵兄弟是庞大哥的表弟,为什么管白大哥叫叔叔?”
并不是故意偷听的白锦堂:“……”
无言以对的白玉堂抬起头,正巧撞上了自家大哥郁郁的目光。他偏了偏头,将嘴唇凑到展昭的耳边:“蠢猫儿,我大哥全听见了。”
白锦堂对着猛地看过来的展昭无力的挥了挥手。
展昭脸色通红很是尴尬的笑了笑。
扭头看了一眼温顺站着的三匹骏马,白锦堂道:“玉堂,你想让谁带你?我与你庞大哥都行。”
白玉堂很是不屑的哼了一声,翻身上了离他最近的马背。稳稳坐在马背上,白玉堂扬了扬鞭子:“自然是我跟展昭一人一匹马,大哥你便安心让庞大哥带着吧。我是不敢与你一起的。”
而那边见识过白锦堂拙劣马技的展昭露出一个抱歉的笑容,学着白玉堂的样子干脆利落的上了马。
“庞兄……”
“那就只有……”
“我带你了。”
坐在马背上的白锦堂笑眯眯的看向庞统。他伸出手的样子跟昨日里的庞统一模一样。
攻守易势了。
第四十章 狸猫(十四)
庞统拉住了白锦堂的手。
武人的手并不像书生一般苍白文秀,更不如闺阁女子一样娇嫩柔软,但庞统中却泛起一个念头。
他想一直握着这只手,一辈子都不放开。
一辈子太长,庞统并不知道日后会如何,但他知道,他想跟面前这个人一起过。
喜欢个男人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反正他有个弟弟,锦堂也有玉堂,并不怕庞家与白家绝后。
至于白锦堂喜不喜欢自己?
借着白锦堂的力跃上马背,庞统嘴角含笑,就算现在不喜欢但总有一天会喜欢上的。
坐在白锦堂身后的庞统趁着对方还没有反应过来便一手夺过了缰绳,他冲着两架马车上的车夫使了个眼色,一夹马腹招呼了一声就策马前行。
他的手臂松松的圈住了白锦堂劲瘦的腰肢。
“庞统!之前不是这么坐的!!”
“驾!”
“庞统小儿!慢点!!混账啊!”
两人拌嘴的声音从远处传来,白玉堂与展昭对视一眼,无奈的耸耸肩也催马赶了上去。
车夫们听着自家主子的笑声,不由得低下了头。
这白锦堂对于主子来说,果不一般。
也不知老爷见了主子这般模样,是不是会惊呆了。
马车里的包拯撩起帘子,因着快马而过的滚滚尘沙扑了他一脸。急忙将帘子放下,包拯笑道:“他们的感情倒好。”
“何止是感情好。”公孙策笑了一声,语气很是暧昧,“是非常好才对。”
坐在马车中间的赵叙:“哼!”
他突然有些不喜欢庞大人了。
不过走了小半日,众人赶路的步伐就不得不停了下来。
乌云蔽日,天将大雨,避无可避。马车里什么都有,只除了雨具。
“李夫人!冒昧了!”白锦堂一手拉着一个,也不待李夫人反应就一把将两个不情不愿的小孩儿都塞进了后面的小车厢。
他对两个车夫抱了抱拳,就与庞统重新上了马。
“我在十里外有个别院,快马可到。”
只可惜快马虽快,却快不过雨。
被淋了个湿透的白锦堂兜转马头,看着面前陷入一个大坑中的大马车。
待他回了金华,头一件事就是捐款修路。
白大善人比白少侠好听多了。
正胡思乱想着的白锦堂头上突然被阴影笼罩。他愣了愣便被兜头而来的衣服罩了个正着。目光所及之处,庞统只剩了件中衣,雪白的锦缎被雨水打湿贴在身上,隐隐的透出些肉色与……肉/欲。
白锦堂一时忘了什么马车与大雨,心中只盘旋着一句话:果真将露未露才是最性/感的。
“好歹遮遮。”庞统低沉悦耳的声音响在白锦堂的耳畔。
白锦堂低下头去,就看到庞统正从他马旁走过。这才回过神来,急忙忙得下了马,向着马车走去。
此时头上罩着庞统外袍的白锦堂再没了往日的风采,反而像个孩子一样亦步亦趋的跟在庞统身后。遮在衣袍下的耳根虽被冰凉的雨水浸着,仍在发烫。
“你们待着别动。”白锦堂冲担忧的探出头来的包拯与公孙策道,又安抚的对赵叙笑了笑,“很快就好。”
一个娇生惯养的孩子与两个文弱书生,在没有雨具微凉的初夏淋上一场雨,说不准就要病了。
照顾小孩已经够麻烦,白锦堂实在不想再照顾几个病人了。
但事实证明,很快好不了。
两人走到马车背后,伸手运力,在马夫的配合下也只将马车推的晃了晃。再三尝试之下,马车轱辘依旧没有脱出那个不算深的坑。
白锦堂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无语的看向庞统:“庞兄,下回还是用小马车好些。”
庞统耸耸肩,走到马车前面招呼着车上的三人下来。
其他两个倒好,只公孙策下车时看着白锦堂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因着后面的小马车太小,只再塞得下赵叙一个,白锦堂只能心惊胆战的看着两个书生站在外面。
“我们也来帮忙。”公孙策拿袖子擦了擦脸,与包拯一起走到了白锦堂身边。他与包拯刚好一人站在一边,将白锦堂身边当中的位置空了出来留给庞统。
“哎,白兄与庞兄站两端比较好吧?”
公孙策:“闭嘴。”
雨越下越大,已是不闭嘴不行了。
不知过了多久,四个人已分不清自己身上的是雨水还是汗水。
在车夫的又一声吆喝下,白马一声嘶鸣将车带出了坑里。
正抬手抹脸的白锦堂眼睁睁看着来不及收手的公孙策扑倒在了水坑里。本就狼狈不堪的书生此时更是染了一身的泥水。
白锦堂忙伸手将公孙策拉了起来:“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