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为他们都是模范公民？”汤姆微微皱起眉头，表情严肃起来，指了指靠在墙边的人，“最左边的那个家伙是个诈骗犯，据我所知他已经逼死了两个人；那个胖子是个皮条客，但是他亲手扼死了自己的妻子；红头发的那个是一个小偷，原本有个搭档跟他一起行动，但他在分赃的时候为了独吞偷到的钱，给了他的搭档一刀。”汤姆嫌恶撇了撇嘴角，“最右边的这个人也是个窃贼，最喜欢入室行窃。就在我遇到他之前，他杀死了婴儿和他的保姆。”
“这一个呢？”哈利指了指被绑在台子上的人。
“一个无所事事的恶棍，除了麻烦什么也不能带给他的家人，他逼迫自己的妹妹出身体来供他挥霍。他的母亲把他赶出家门，说自己从来都没有过这样一个儿子。”汤姆讥讽地弯了弯嘴角，“我问他愿不愿意跟魔鬼走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哈利阴沉地问“摄神取念。”汤姆简练地回答。
“你觉得自己是正义的使者？”哈利冷冷地问，手因为气愤而颤抖起来，“这么做是为了惩罚这些罪恶的麻瓜？”
“不，我不喜欢这么幼稚的理由。”汤姆微微一笑，“他们是自愿的，只是实验品而已。我告诉他们我是魔鬼。比他们更合适的实验对象就只有监狱里的死刑犯。很遗憾，我没那么多钱去买几个出来做实验品。”
“你到底想做什么？”哈利问，浑身都在颤抖，“因为看麻瓜的败类不顺眼？”
“跟麻瓜没有关系。”汤姆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不想看到我在做这个，但这是必须的。我想救你的命，哈利。”
“救我的命？”哈利愕然地看着他，觉得自己的脑袋被那句话劈成了两半。
“是的。”汤姆点了点头，然后走到哈利面前，“邓布利多教授的推论是错的，诅咒对你健康造成的伤害无法恢复。你的寿命比他预测得要短--”
“我知道这些。”哈利打断汤姆，看着他的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我还能活两年零九个月，我在布鲁塞尔的时候就知道了。但这就是让你去做这些事的理由？”
“你知道？”汤姆惊讶地看着他，“但是你从来都没有告诉过我！”
“我的寿命还剩多少跟这些人没有关系！”哈利大声说，“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汤姆恼怒地瞪着他，“但是这又有什么关系？你早知道这些却无动于衷，难道你不想活下去？我在为你寻找征服死亡的方法，这难道有错吗？”
哈利的嘴唇颤抖起来。他还是看错了他，汤姆依然想要征服死亡，而这一次他的目的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他。
“我知道你不会喜欢我做的这些。”汤姆深呼吸了几次后冷冰冰地说，“就算你同意研究黑魔法，也不愿意让我去验证那些理论。我必须保证万无一失，因为那个人是你而不是别人！这只是个实验，这些人足以得到这样的惩罚，他们罪有应得！”
“可你的做法比杀死他们更加糟糕！”哈利揪住汤姆的衣襟吼道，“你为什么要弄脏自己的手？你为什么不想想自己的灵魂？”
“我不觉得这个实验玷污了我的灵魂。”汤姆生硬地说，“我没有杀死他们，我的手上并没有沾上血。”汤姆拉开哈利的手，“冷静一些，哈利。我的方法是救你的唯一办法，只有这样你才能在两年之后依然健康地活着。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个人身上就可以见到成果了，只要为你重做一个身体，你就能提前摆脱诅咒的威胁。”
“你以为我会同意吗？”哈利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紧紧握住了衣袋里的魔杖，“你以为，以为我会因为这种原因而放任你残害你的同类吗？”
“同类？”汤姆扫了墙边的几个麻瓜一眼，从鼻子里轻哼一声，“他们也配？我们是巫师，我们跟麻瓜不一样。”
“所以他们可以被你随意骗来做邪恶的试验来验证你的理论？”不待汤姆有所反应，哈利已经抽出魔杖指着他，“回答我！”
“哈利，把魔杖收起来！”汤姆在哈利进屋后头一次露出惊慌的表情，伸手去握他的魔杖，但是哈利的杖尖突然喷射出一条银色的带子，一眨眼就把汤姆缠了起来。汤姆躲闪不及撞在手术台上，因为无法保持平衡而摔倒在地上。哈利拿走了汤姆的魔杖，汤姆叫了起来。
“哈利！你为什么不相信我！”汤姆大吼。
“我没法相信你！”哈利吼回去，声音在颤抖，“你正在走不该走的那条路，汤姆。麻瓜的败类应该由麻瓜的法律来制裁，你的行为和那边的那个骗子一样恶劣！”
“我这样做是为了救你的命！”汤姆愤怒地叫道，挣扎着要摆脱缠着自己的绳子，“丢掉你那些可笑的正义感，别把我和他们相提并论！”
“如果我必须要靠这种牺牲验证的东西才能活下去，我宁愿去死！”哈利把魔杖抵在汤姆的喉咙上，黑眸青年的瞳孔缩了一下，停止了挣扎，眼里是满满的震惊和难以置信。
“你要杀了我吗，哈利？因为这几个渣滓？”汤姆小声地喘息着，“我只是想救你。”
第95章 事件十四：离开的决心
哈利无法注视那双眼睛，握着魔杖的手在颤抖。实际上他全身都在颤抖。
“闭嘴！”哈利低声喝道。
汤姆毫不畏惧地盯着那双绿眸：“你在害怕，你在恐惧，亲爱的哈利。收起魔杖把绳子解开，你的身体坚持不了多久。”
“闭嘴，我不想听你说话！”绿眸的男人吼道，声音里有悲愤的意味。
“你就这么憎恶我吗？憎恶我做的这些事？”汤姆轻声说，“这并不是什么邪恶的魔法，魔法本身并不邪恶，难道我做的这些都是错的？那么告诉我，哈利，我该怎样救你？”
“我不需要你来拯救。”哈利颤抖着说，“不能是你……你究竟要走到哪一步才肯停下？你知道我这些年来最深的恐惧是什么吗？这是我最不想看到的事！而这些却在我的纵容下发生了！”
汤姆终于闭上了嘴，用那双黑宝石一样的眼睛注视着用魔杖指着自己的男人。
“向我发誓，汤姆，不再接触跟黑魔法有关的一切。”哈利命令，“发誓！！！”
“这不可能。”汤姆垂下了眼睛，低沉而坚定地说，“黑魔法并不邪恶，只是有些极端罢了，就像你坚持的正义一样。我不可能欺骗自己，也不能欺骗你。”
哈利绝望地闭上了眼睛。汤姆试着想要挣脱捆着自己的银色绳索，但完全没有作用。哈利的魔杖还抵在他的咽喉处，杖尖居然像人的身体一样带着暖暖的温度。汤姆担心地抬头看着哈利。他的身体已经大不如前了，再这样下去，他可能连这间屋子都走不出去。
“汤姆，我答应过邓布利多，一旦你堕落了，我就会亲手杀死你。”哈利说，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十岁。他用那双翠绿色的眼眸注视着靠在手术台边的青年，把魔杖移到了胸口。
汤姆仿佛被施了石化咒一般僵住了，眼前的一切都开始震动、崩塌。哈利要杀死他？就因为自己想用黑魔法救他，然后他就要杀死他？
“你为什么不愿听我的话？”哈利垂下头，伸出左手，用指尖触碰着汤姆的面颊，“为什么不能就这样陪我走到终点？”
“我们的时间还长，我还想一直和你在一起，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你死掉？”汤姆低低地笑了一声，“我原本以为你已经理解我了，但是在你眼中我永远都只是个孩子。”
“你不仅仅是我的孩子，汤姆。”哈利干涩地说，“我不想死，我也不想离开你，但是这种方法我无法接受！”
“可这是救你的唯一方法，我想不出更好地办法留住你。”汤姆哀求地看着他，“你说过会一直看着我，你答应过我不会丢下我、离开我，哈利。”
“我不可能按照你的想法去做。”哈利摇着头，重新握好魔杖，“汤姆，我很抱歉。”
“你真的要杀了我么，哈利？你不会这样做！”汤姆重新挣扎起来。
“不，汤姆。”哈利说，“就像你不可能违背自己的意志，我也不能违背我的诺言。我本以为这样的责任再也不用落在我的身上。”
“我不介意死在你手里，但是我不想因为这种无聊的原因而死！”汤姆咆哮起来，捆着他的绳子突然像是活了一般自动松开，黑眸青年一下子跳了起来。
哈利本能地射出咒语。汤姆完全没能躲开，立刻倒在哈利身上不省人事。哈利及时抱住失去力气和意识的汤姆，使他不至于滑到地上。
“傻孩子，我当然不会因为这种事就杀了你。”哈利抚摸着汤姆的头发，紧紧地抱着他，“我不愿意相信你会走到这一步，汤姆……”
哈利解开了手术台上那个麻瓜的束缚，修改了他的记忆，然后在他醒来之前抱着被击昏的汤姆幻影移形了。
药剂表面的烟雾散去，哈利熄灭坩埚下面的火，然后把里面的液体倒进一旁的杯子里。像蛇一样越缠越紧的疲惫感让他很想就这样躺下来好好睡上一觉，但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哈利端着杯子走进隔壁的卧室，把魔药喂进依然昏迷着的青年嘴里，这才解开汤姆身上的咒语，从袋子里拿出一个小瓶子把里面淡青色的东西一口喝下，然后在床边坐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