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你想让我染上你的颜色吗?」
他觉得不能够轻易认输,因此调笑地说道。
「还真是惊人的回答啊。我说的当然是对主公试试,你应该很有兴趣吧?」
鹤丸的笑容更深了。他这才发现鹤丸那难以言喻的笑,很像自己拐孩子开黄腔的笑。
青江陷入沉思。
主公因为他而被鹤丸袭击,会让他过意不去。可是主公被他们两个袭击,这就不太一样了。虽然都是袭击,不过於後者,他也有分到一杯羹,这正是所谓有利可图啊。
「如果我让你想一想主公哭泣的脸有多麽可爱,你还会考虑这麽久吗?」
「不过就结果而言,笑容是最棒的哦?」
「哭泣以後再露出幸福的笑容,不是更棒吗?」
太有道理了,能同时看见笑脸与哭脸,简直是一举两得。这样还可以与主公更加亲近呢。
纵使这理由似乎哪儿奇怪,不过无所谓,他只需要一个可以做坏事的藉口。
青江彷佛醍醐灌顶,他给鹤丸一个赞许的眼神。
「话说回来,你刚刚买的东西,能给我瞧一眼吗?」
「那可不行。来吧,让我们给主公一个大惊喜。」
鹤丸把那盒子藏得更好,连给青江瞧见外盒都不肯。青江就觉得他神秘兮兮的,里头定是什麽稀世珍宝,反而更想看了,可是鹤丸急着拖他回本丸,让他毫无多话的馀地。
青江比较擅长耍嘴皮子,习惯温吞的做事方法,但鹤丸却是行动派的,他们才刚结成同盟没几分钟呢,便急急要执行成形不久的计画。
他们现在已经来到审神者的房外,青江还在推他,小声说他心思不够缜密,没有周全详细的过程计画,怎可贸然行事?可是鹤丸笑嘻嘻的推回去。
「这是奇袭啊。计画如下:我们两人冲进去,你按住主公丶我来办事。就这麽简单!」
就这麽简单,就真的这麽简单暴力啊!听起来简直是警察制服犯人的过程。
「不,我们应该先进去,和主公谈天让他放松戒心,才进行以上计画才对。」
青江非常诚恳地提出这项提议。
「哟,心机真重。不错啊,这让我惊讶的建议。那麽──主公,咱们来找你玩啦!」
没有事先演练的闲情,鹤丸立刻动手拉开纸门丶再由青江牢牢地关紧。
审神者原本正在缝衣,他收好针线,挪了两个坐垫让他们坐下。见两人笑得诡异也不疑有他,还真以为他俩是来与他闲聊的。
「主公,其实青江有件事想拜托你。」
「呃?噢,我的确有事情想请主公帮忙。」
缺少排练而临时发挥的台词让青江先是一愣,才急忙应和道。
「我相信无论是什麽事情,主上都会义不容辞地帮忙对吧?毕竟我们所有人都心连着心啊。」
「哈哈。如果是我能力所及的话。」
审神者被他夸张的言词逗得笑出声。
「这忙可只有主公帮得上。事情是这样的,青江他啊,活了这麽大岁数却从没献出初吻呢。」
「没错......等等,啥?」
审神者的笑脸僵住了。青江的脸更僵。虽然他身为刀的附丧神,原本就不需涉入人世间的爱恋,更别说亲吻某个人了。可是为什麽他有种被瞧不起的感觉呢?
「这种事,为什麽需要我帮忙呢?」
审神者眼神开始飘移,谈论这种羞涩的话题时,他总是双眼游移。
「这是自然,除了主公,这本丸里有哪个人能夺走青江的初吻呢?总不可能是我呀。」
其实这话也有一番道理。要他青江和鹤丸亲吻,他宁愿切腹。
「我知道你一定会帮忙的,主公,你那麽疼我们,是吧?」
鹤丸到他身後推了一把。审神者原本是跪坐的姿势,被他这麽一推,随即跌到青江身上。青江和审神者抱在一块,表情同样迟疑,眼里写满了问号。
「来,亲吧!」
那充满阴谋的笑容令主公不寒而栗,他现在才发现好像哪儿不对劲,不过似乎来不及了。
早死早超生,有句话是这麽说的。脑袋转了一会,他伸手抓住青江的衣领,冷不防亲了上去,柔软如蜻蜓点水般,浅浅地印在唇上。
青江发愣的任由他亲,眼角馀光瞥见鹤丸向他打手势。虽然只是两唇相触,他仍有些陶醉,
手怔怔地摸上审神者两只细致的手腕,略施力道而轻巧的捏住。
「啊,不错呢。」
待主公抽离,他才意味深长地轻声道。
「主公,接下来请你听听我的请求。」
鹤丸的手搭上审神者的腰。他的笑容是闪亮的,像镶在夜空里的星光,尽管青江认为那是邪恶的星光,但现在已经无法脱身了,那种邪恶是与他同罪的邪恶。
看着审神者茫然困惑的表情,他和鹤丸一块在心里读秒。
数到三就放倒──
「能当我新买玩具的试验对象吗?」
「什麽玩具......哇!」
翌日清晨,鹤丸和青江齐肩步向浴场,准备进行晨间梳洗。
「如果你还用那发带绑头发,那就太变态了。」
面对鹤丸的揶揄,青江显然不以为意,拨着散乱的长发打呵欠,把发圈绕在指上甩着玩。
两人才走没多久,就看见号称本丸瞪人不偿命丶杀气腾腾的加州清光,双手环胸挡在走廊上。
「主公在哪里?」
正当鹤丸想一派轻松地说句在此遇见真是有缘,清光已经以降到十八层地狱的音调发问了。
「在我房间睡着......你别急啊,主公整夜没睡,大抵要睡到下午才醒呢。」
「你以为我会放任主公睡你那魔窟里?」
「哈哈哈哈!我那儿可是堆满了惊人的宝贝,青江已经领教过了。你也想领教看看吗?」
其实青江是不想加入战局的,他严重睡眠不足,体力匮乏,但清光大有来场三人决斗的意思。就在三人拉扯间,又有个压切长谷部红着眼从走廊的另一端出现。
他看起来愤怒与疲累掺半,一见他俩便不由分说地开始唠叨。
「我说你们俩,若还有下次,拜托完事後打扫乾净好吗?像上回那厚藤四郎也是把浴室弄得脏乱不堪......你还好意思笑,你们把主公的榻榻米弄得脏兮兮的!」
「哈哈哈哈哈!那是我给你的惊喜啊,惊喜!」
「我知道你会敷衍我。为了让你们尝尝打扫的滋味,我刚去把青江的房间翻了个底朝天。」
「......啥?」
鹤丸已经因他这番指责笑得人仰马翻,岔着气去拍青江的肩膀。
青江觉得这家伙真真是疯了。
他看了看手上绕着指头的发带,觉得自己大概也疯了。
──可是再怎麽说,房间都是无辜的啊!
作者有话要说:
内容提要与第八章 首尾呼应(?)
本来是只想写鹤丸车的,但青江就那样天外飞来一笔般地闯进这一章,只好让他当副驾驶了。
一如往常,我要在这儿澄清一下。
这家本丸的鹤球就是骨子里犯贱。只有这家,只有这家!
我相信别家的鹤球只作死不变态,世界是美好的!
第28章 後日谈(四)
(一)
那是夜幕的幽蓝。清澈而深邃,群星争辉的夏夜。
风声抚过耳畔的声音,拨起湖边涟漪,轻盈点水的旖旎。
他看见绸缎般覆在水面上的光点。
他只看得见那些光点,他也只愿看见那些令人魂牵梦萦的光点。
当被微风驱赶,便扬起薄纱似的飘忽,流萤翻转飞舞着融入夜空,千万悬挂空中的纸灯,掩去繁星熠熠,像一双碧绿眼眸唯美的闪动。
那是他的幻梦。美好的,绚丽的,映入眼底。
可是幻梦浸入水里後,便不再闪烁了。被震耳欲聋的暗潮声包裹,沉进黑暗扭曲的泡沫中。
他总是追寻萤火虫,纵身跃入漩涡丶随其旋转。
等待冰冷滚涌的海浪沁透全身,他便伸手捞抓,纵使徒劳,仍然摆动双手。
他想要那些光点永垂不朽,他会尽一切去改变。
──即使身毁也在所不辞。
(二)
一期一振手上满是刚从万屋买来的杂货,堆得像小山一般高,严重阻碍视线,使他举步艰难。
接下来又被审神者用力扯着披风,他真险些和杂物一块儿与地面做亲密接触。
审神者缩到他的身旁,嗫嚅着要他往前看。
他费尽力气才从杂物的缝隙中,瞥见一位身穿墨色和服的男人。
那人身旁跟着刀剑附丧神:明□□行。许是哪家的审神者也上街购物了,这是稀松平常的事,他实在不明白为何主公一副活见鬼的模样。
「主公,我现在可没有翅膀能够掩护您了哦?」
如果主公是小鸡崽的话,就能躲在公鸡的翅膀下,躲避老鹰的追击了。
「那个人......他是我哥哥。」
审神者揪紧了他的披风,小声的说道。因为太小声了,让一期霎时间还以为自己有幻听。
他又仔细的看了那个人一眼。
听说审神者和兄长是双生子,他和主公的样貌是有些相似,但比起主公要来得更加成熟丶富有男子气概。不过,穿和服的姿态倒是挺相衬,颇有乃兄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