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明真的十分着急,距离和毓埥的赌约也就大半年的时间,突然就闹了疫症,可如何是好?
不一会儿,医丞被带到,慌忙的行礼跪下,看着怒气冲天的执明,不禁发抖。
“本王问你,可有治疗时疫的办法?眼下嘉成郡染病近七成人,解药呢?可研制出来了?”
执明忍着要喊出来的冲动,好言询问着那跪着颤抖的医丞。
“这..这时疫,不问大小,病状...病状又相似....臣等,研制解药,也需要一些时间啊...目前,臣等..臣等只能,只能抑制,不能根治啊。还望王上能给臣等些时间。”
执明突然发现自己的耐心变好了,如此生气的情况下也能心平气和的与那医丞对话“好,本王再给你半月期限,你们若是还未研制出解药...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执明说完一挥袖又坐到了王座上,又是一个冷淡的开口“解药还没研制出来之前,先把嘉成郡封起来,不要让疫病再传染到别的地方,把那医丞说的能抑制的汤药先派发下去,不要收钱,免嘉成郡两年赋税,还有,粮食钱财也都拨一些下去...”执明顿了顿,眯着眼“要是让本王发现你们谁有一点儿贪污...立斩不误,尸首悬挂城门外!!!”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执明变了,不像那个从前一无是处只知道吃喝玩乐的王,大臣们总是欣慰的,只是不知道老太傅若是能撑到如今这番光景,该有多高兴?
☆、...
执明站在昱照山山顶上,眺望着远处的天权王宫。
心下感慨万千,父王在位时天权是一片的祥和昌盛,自从自己接位以来,天权都经历了什么?
嘉成郡的水患,太傅的辞官,遖宿的进攻,此次的时疫...
自己真的不是一个好君王,毋庸置疑,以前太傅总说自己混吃等死,不学无术,又有何错呢。
不知现在,太傅在哪里,又在做什么呢,不用每天操心朝政,不用每天对着自己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应该很清闲吧。
如今时疫在嘉成郡中肆意传染,就连去送粮食的士兵都因为怕染上疫症而不敢进城,每次朝廷拨款捐粮下去大多也都荒废在城门口,百姓们能健康轻松去取粮的已经很少了,更何况是再把粮食变成可以果腹的吃食呢。
执明咬咬牙狠了心,下山后,召集了群臣。
“本王打算亲自去嘉成郡放粮,顺便把那抑制的汤药给百姓们分发下去。”
不出意料的又是一众臣民的劝谏,只可惜执明认定的事情,真的没人能劝的动……虽然曾经有人做到了。
执明不知道此举是对是错,他没有想过如果他若是也感染了时疫,整个国家该要如何是好。
他只想到,不能再让百姓因为曾经自己的任性而陷入水深火热中了。
不管大臣们反对的声音,一纸圣谕已下,执明把那奏折扔给了跪在地上劝他的臣民们,甩手走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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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帮帮他吧。
“你去看看,有什么可抓的把柄吧…顺便,把这个还给执明。”
慕容离原本是想让庚寅去帮执明解决一下时疫的事情,可话到嘴边却是怎么都说不出来,苦笑一声又改了口。
自己明明留做了那么多伤害他的事,又哪来那么大的脸说什么去帮他。
庚寅在一旁看着慕容离,心情很复杂,他明白慕容离的心思,他是曾经阿煦给慕容离挑的死士,从瑶光还在的时候就跟在慕容离身边了,久到他都记不清是多少年了。
曾经的慕容离,会和阿煦说说笑笑,曾经的慕容离是个很活泼的人,曾经的慕容离,就像之前的执明一样贪玩爱闹,在对于上课这件事,也是抗拒的很,只不过慕容离骨子里还是个稳当的性格,没有像执明那样过强的反抗而是乖乖隐忍。
他多想慕容离还能恢复从前的模样,就算不复瑶光,又如何。
“属下,领命。”
庚寅朝慕容离行了个礼,就退下了,他知道此刻的慕容离会很想自己安静一下,来平稳那份杂乱的心绪。
庚寅回了自己的房间之后收拾了收拾行李,带了一行李的药包,然后给自己易了个容,踏上了去天权的路。
这一路上看尽了遖宿百态,说真的他挺佩服毓埥的,依照遖宿的兵力财力,两年前完全可以不答应天权王的。不过他没有乘人之危把受伤了的执明直接杀掉占了天权,他想用正大光明的方法当上那共主。
要说起来,他倒也算是个一代明君…
庚寅笑着甩了甩头,自己只需帮少主做好事情就好了吧,想这些又做什么呢。
想着,庚寅又加快了步伐,朝着天权的方向……
☆、...
“大家不要急,每人都有,每人都有。”
“大婶儿,慢点吃别噎着。”
“孩子,还饿吗,大哥哥这还有馒头,再给你一个好不好?”
“这是抑制时疫传染的汤药,虽不能即刻缓解病痛,但至少还是会有所改善的…大家都来这里,免费领一碗。”
从天不亮开始执明就从床上爬起来,穿了便装和天狼来到了嘉成郡,在城中摆了个摊位,放一些饭菜和肉类给百姓,有些病的比较严重无法出门的百姓,执明也亲自提着食盒挨家挨户的去送了汤药饭食,忙忙碌碌了一天,天狼也跟在执明身边了一整天。
执明的所作所为天狼看在眼里,他心里有这个国家,有这些他的子民,只是他不喜欢争斗,也许曾经他说的‘真要是打起仗来,死的是本王的子民,本王会心疼’是真的吧。
他不适合这乱世,却偏偏生在乱世…
他不喜欢为君的束缚,却偏偏生在帝王家…
这一天下来,天狼看尽了执明想治理好这个国家的决心,他也暗自下定决心,就算没有先王的嘱托,他也会誓死追随眼前这个少年,不论如何护他周全。
“嘶”执明揉了揉太阳穴,坐在一边儿的长凳上吸着凉气,不知为何他的头突然有些疼,倒了杯茶水抿了一口,天狼就凑了过来。
“王上,您怎么了?可是有哪里不舒服?”执明摇摇头“没事儿,今儿有点累了。
本王好像都还从来没有活动量这么大过吧,哈哈。还是体力不好啊。阿…”顺口叫出那名字的时候执明自己都楞了一下,是啊,有多久没有想到他了?没想到如今这如此忙乱的时候倒是…呵。
“阿离曾经和本王说,本王就是耐力不够,练武的时候是这样,看奏折的时候是这样,不管做什么都是耐心不够,总那么急躁……”
天狼在执明身后给执明按压着头部的穴位,淡淡开口“王上,您现在,真的成长了不少啊…
属下想如果慕容先生知道的话,会为您高兴的。奏折您现在也是没日没夜的在看,这次时疫您也是亲力亲为了许多事情…您真的和之前相比判若两人了。
”执明的眼神一直黯淡着,就像个乖乖听家长训话的孩子一样,半晌过去了……执明才终于开口。
“他知道的”
他一定知道。
……
……
庚寅藏身在成群的百姓中朝执明看着,他如何会知道少主一直在关注他?难道他知道些什么?怎么可能呢?还是说,这只是他们之间,仅剩的一点默契……
庚寅苦笑着勾勾嘴角,明明是相爱的又如何要这样互相折磨呢。
庚寅借着去执明那里拿吃食得理由靠近执明,不想执明笑着拿过食物后两眼发黑朝后倒了去,天狼眼疾手快的接住了执明,着急的大叫执明的名字。
周围的百姓听到了才突然意识到,原来为他们一直忙来忙去的,是他们曾经一直唾弃的王。
不少百姓都泪目了,原来他们以为混吃冻死的王,并不是他们所想的那样不堪,而是为了他们甚至连性命都不顾的,如此伟大的王。
庚寅眯了眯眼,看向天狼“草民斗胆,有学过一些歧黄之术,想为王上把把脉,不知?”
天狼本想拒绝,不过看着人倒是没有什么时疫重病的样子,倒也信了他,毕竟在这城中百姓几乎都染上了病,而这人既然没有像其他百姓那样病殃殃的想必就有他自己的一到番技术吧。
如此想着天狼点了点头,目光注视着他上前看着他把上了执明脉。
没一会儿,庚寅眉头紧皱,这执明王,看来是染了疫……
“军爷,王上这是…染了疫病的前兆啊。草民不才,前两日研究出了一副解药,以自身试过管用,如今王上染病,草民便献上此药。”
天狼那种敌意的目光又盯上了庚寅,这人难道有什么图谋?莫非是遖宿派来的细作?这药会不会有什么对王上不利的东西?
庚寅不是傻子,当然看得出来天狼什么意思笑了几下开口“军爷若是不信此药熬好后,草民亲自试验。”
天狼当然不信他,不过为了执明他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让他一试,反正到时若是他是要出了什么问题,不给王上喝就是了。
两个时辰过后……
“军爷可信了?草民喝下这药已有半个时辰,毫发无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