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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邪]白费力 (Linking7)


  人面鸟自己的消化系统形同虚设,完全靠口中猴供养,这只鸟死了,嘴里却是空的,猴子的骨头呢?而且地上的毛球骨堆是不是太多了?
  我借着光,把刀插入一个“球”里拨弄了一下,外部的“石壳”发出一阵让人头皮发麻的声音,羽毛和未消化的食物残渣中,露出来一个压扁的骷髅,眼洞都已经被挤的变形了,却没有完全碎掉。我一阵恶心,妈的,这种鸟习性改变了?吃自己衣食父母?
  猴骷髅的肩颈骨头都被折断,整个脊椎挤成一坨,朽烂的青铜铃铛似乎是固定在它的锁骨上,被甩在一侧,像某些后现代的神经病式艺术作品。
  鸟完全无法消化这些部分,所以吃下去也会吐出来。发生了什么?
  我继续前进,结果看到了更多的鸟尸,足有几百只,和之前那只巨大的不一样,都是我认知中的大小,而且都非常瘦弱,似乎全部是饿死的。手电光之下,它们的羽毛完全失去了青色的光泽。
  洞口那一只如果是意外的话,里面这一大批的死亡就不会是意外了,肯定是人力造成的。
  闷油瓶做了什么?
  最让我们忌惮的东西竟然已被灭族,和小花推演了无数次的计划,立刻在我心里就没有意义了,变化是唯一不变的,既然情况已经不同,我就没有理由等大部队了。
  穿越鸟尸的过程中我发现了更多疑点,首先这里肯定不是鸟的聚居地,没有任何巢穴功能的承重结构,其次这些鸟因为不知名的原因集体转性后把口中猴弄死后,都没有选择飞走,都直接饿死在原地。
  致幻?毒药?铃铛的作用?
  我脑子里过着可能的原因,还是不知道闷油瓶用了什么手段,甚至也不太能肯定是不是他做手脚了。
  再继续前进不到百米,洞穴就开始收束变矮了,收束的终点紧挨着一道斜行的河床,和云顶天宫里的河渠不同,这里的河床不是完全干涸的,底部还有极少量流水。在河床和山洞的相接拐角里,我看到了闷油瓶的另一个刻痕,这一个有着明确的方向指示,即使水完全干掉,也可以顺着找到前进的方向。
  闷油瓶是个很特别的人,当你不明白他的目的时,他做的所有事情都莫名其妙,而一旦你开始理解他,哪怕只理解了一点点,他的任何行为在你眼里却都有了合理性。
  我在水边快速补眠,只睡了三个小时就清醒过来,把磨破的膝盖和手肘做了一些简单处理,有了伤口反而不必担心小型蜒蚰的攻击。
  一切都还在掌控范围里,我小心计算着食物的消耗,补给还够我前进一段路。唯一头疼的是我的手电快要没电了。手摇充电太累,睡了一觉之后,我的疲劳已经让我没有余力去摇手电筒,只能暂时关掉,等到需要开的时候再开。
  走到后来,我开始搞不清时间的概念,只觉得每一步都像是折磨,有时候我觉得自己简直像至少走了一年,看表却只过了一分钟而已。
  黑暗太消耗人的意志力,我非常了解自己的极限,再这样跋涉,我的精神会比身体更先垮掉。我吃掉已开封的最后一块饼干,丢掉多余的负重,打算靠着意志力再走一段。
  按照我对云顶天宫的了解,殷商皇陵是嵌套的结构,纵向上主建筑的衔接很巧妙,而横向上并没有太多东西,所以这条“捷径”再过不了多远,至少也应该能看到青铜门(因为它实在太大)或者那些马脸阴兵,再不济,也应该看到人面鸟的真正巢穴,或者挂了无数锁链的峭壁。
  这都是汪藏海记录过的地标,不应该有错。
  我走到自己垂头丧气,几乎失去信心的时候,几乎熄灭的冷光棒照射范围里,突兀地出现了一段台阶。我以为自己走迷糊了,打亮手电,一下就看到河床的侧面有一个明显是人造的石台,足有一个篮球场大小。
  台阶从石台延伸而下深入水中,上面刻满了细小的浮雕,说不出是花纹还是文字。不知道这是什么石头,竟然没有被流水侵蚀。
  我激动起来,可惜找了一圈都没有再看到闷油瓶的字迹,犹豫了一下还是往台阶上爬去,然后我就看到了一座废墟。
  就像被谁踩了一脚一样,底下的石台安然无恙,上面的建筑物却完全塌掉,根本看不出原来的规模。我打算回河床继续寻找闷油瓶的提示,然而就在我转身的瞬间,忽然感到自己看到了什么东西。
  我再次打亮手电,废墟中那一段黑色发出金属色特有的反光感,竟然是一把刀。我什么都忘了,跑过去查看,果然是黑金古刀。
  怎么回事?这把刀我还给闷油瓶之后,他一直随身带着,现在怎么会在这?
  这把刀到底是闷油瓶特别喜欢,还是特别不喜欢,为什么每次都是被甩的命运。
  我一边感慨,一边努力去拽,可刀太重了,一端还被压在断掉的石梁下,纹丝不动。我观察了一分钟地形,决定找一条比较轻便的条石,做个杠杆撬动石梁。
  在我蹲下去安插支点石块的时候,忽然,好像听见了人微弱咳嗽的声音。
  声源很古怪,我凝神听了一会,竟然来自那把刀的位置。
  我以为是自己的幻觉或者梦境,那里根本没有任何人,就下意识要咬舌尖让自己恢复理智。像为了让我的恐惧升级一样,咳嗽声停了,变成了我最想立刻见到的那人的声音。
  “你到的比我想的早。”


第八十七章 吴邪的记录——再会
  我心中悚然,闷油瓶的声音怎么在那里,他被压在下面了?“小哥?”
  我一边叫着他的名字,一边迅速爬到刀的侧上方,发现石梁下是一个坑陷,底下碎石块交叠,还有些叫不出是什么东西的石板,可见范围里并没有人影。
  没有回答了,我心里十分焦急,难道闷油瓶昏过去了?
  这里地形我完全不熟悉,只能耐住性子重新分析了一下承重的问题,杠杆是不能用了,不然一边压下去,可能会伤到下面的闷油瓶。
  没有别的选择,我费劲清理了一个斜面,让石梁顺着滑动了得有五米位置——刀差不多可以拽出来了,还是看不到底下有没有人。
  期间我一直叫闷油瓶的名字,都没有回应,扯开所有石板之后才又听到了有人低低咳嗽的声音,似乎忍得十分辛苦。我推测他是被什么压住了,无法正常发声,立即急得不行。
  这建筑地上部分不多,往下至少还通连着一层,结果非常不稳定,随时可能再次崩塌。
  这种情况下只有被困的人清醒着,自己说出来下面的情况,才能找到最好的救援方式。于是我趴下身子,试图跟闷油瓶对话,敲亮了所有的冷光棒,丢进我手电筒照不到的缝隙中。
  这种挥霍式的消耗我无法进行第二次,但是只要有把闷油瓶弄出来,我也不需要什么照明——接着我就惊呆了。
  冷光棒的幽兰色下,纵横交错的石板之下,有一只已经白骨化的手,两指齐长。
  我的手忽然开始颤抖,咬着手电拼命往石板挤过去,挨近了才发现这石板是一块棺材板,周围横七竖八的还有很多残损的棺材。目之所及的尸体有好几具,能看见手的,食指中指都非常长。
  我头脑发胀,这看起来很像一个殉葬坑。
  这时候我突然听到有人非常虚弱地叫了一句“吴邪”,声音十分之近,简直就在耳侧。我瞬间激动起来,大喊我在我在,猜想闷油瓶可能就在某个石棺下面。
  也许坍塌非常突然,闷油瓶优先找了角落的稳定结构自保,发现被困之后,才想办法丢了刀到地表,让来的人知道他在这附近?这是非常有效的求救方式。
  我叫了几声又没有回应了,心中警铃大振,心道挖开再说。
  从石台表面到我在的坑陷位置,落差有两米,暂时稳定住崩落不算困难,就是战术手套虽然抗磨,还是禁不住长时间劳作,很快就破了。我忍着剧痛好不容易挖通一个能让自己挤过去的洞,几乎少了半条命。
  闷油瓶可能又叫了几次我的名字,但我听不太清。他似乎也在确定我的位置,好像看不到我在哪里,也完全看不到冷光灯和我的手电光一样。
  “你是不是受伤了?”我再次询问。挖开的空间太小,我又不会缩骨,只能丢掉防毒面具和登山服硬钻,下去果然看到角落的碎石棺侧面,隐约躺着一个人影。
  我一下几乎落下泪来,立马扑过去,手电光照中却只显出一具穿着完整白色殓服的尸体,似乎还很新鲜,半长的黑发盖住了脸。
  我整个人开始发冷,手电也终于在这时宣告没电,一切都渐渐隐没到黑暗中。
  我意识到,这情况不对劲,我可能犯了什么错误,就在这时,正前方传来一句淡淡地:“你到的比我想的早。”
  我头皮一炸,身体先反应过来,护住自己的喉咙和嘴后退,只见一条拳头大小的蛇头从那卷“头发”里探出,一秒钟后就扭动着就向我后撤的位置冲来。
  情急之下我不可能跳回去脱身,只能紧急反抽出刀,屏息宁气,在黑暗中保持不动,准备迎接一场恶战,然而蛇也骤然停住,在我面前把自己盘了起来,似乎在吐信子研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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