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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邪]白费力 (Linking7)


  腌菜,我心想着真行啊,这么假的借口,也就老爸你会信。这要不是古尸的尸油,就是他们专门从哪买了尸体回家。他们用人油来喂蛇?还是做什么东西吗?
  我老爸活成现在这样真的挺不容易,也许我也有机会活成他这样,不过我自己常年作死,也没什么可抱怨的。
  “至于警局,也确实去过。你五六岁的时候,我带你去过一次东北,你记得吗?”
  小时候的事情我都忘得差不多了,童年对我来说相当遥远,但是确实是去过长白山一次,就是在我老爹和爷爷那次剧烈的争吵之后。
  “有个疯子要拐你,好像盯了我们一路了,我一着急就和他打了起来,当时是在马路上,那人跑的时候被卡车撞了,车祸挺严重的,司机也受伤了,要命的是损坏了公家的财产,他们不让我走。”
  我奇怪自己为什么从来不记得这些事,我老爸就说我全程在睡觉,叫都叫不醒,一开始还担心是被人下了药,后来医生说单纯是困得。
  “为什么说他是疯子?听你刚才说的,就是个人贩子吧?”我问。
  我老爹沉默了一会,回答我:“因为他说的话都不太正常。他说你身上流着和他一样的血,有和他一样的味道,你们才是一家人,直到咽气也在重复这几句话。我怕让你童年有阴影,从来没跟你说过。”
  这件事没有到此为止,我花了几天才查到当年的卷宗。只是一个无名无姓的流浪汉,要查到他的资料简直难如登天,我最后看到了入殓的报告,确实是撞死的,只有一点引起了我的注意:这个人遭受过严重的烧伤,五官几乎都融化了。
  闪过我脑海的无数个片段,在这里有了拼接的可能,我立刻又打电话问我的老爹:这个人是不是手长得有些奇怪?
  我老爸回忆了好一会,答案却是肯定的,这是一个手指很长的疯子,他一直住在二道白河,很多年了。
  一瞬间,我不知道该作何表情,终于抓到了一点线索的喜悦,混合着恐惧,带起了强烈的战栗。
  爷爷曾经说过,孙子的名字是取了一个谐音,为了让他干干净净的。
  原来这个音,并不是我想的那样——也确实,我根本是开棺材必起尸的体质,招邪还差不多。
  我总算懂了爷爷给我的名字,我还是晚了太久。
  他其实从未期待过我远离这份命运,因为它早已存在于血脉当中——在我降生的时刻,爷爷就闻出了我和他是同样的人,我们有同样的特质。
  无血,可惜,这只是自欺欺人。
  *xie,不要读xue!请用口语发音(#`O′)


第十五章 吴邪的记录——总结和流水账
  张汪两家绵延在近乎整个中国历史里的缠斗,使得流传下来的东西根本不足为信,前推到战国的铁面生,后到上世纪六十年代的那次动荡,每一代的统治者身边,都有张家人和汪家人的身影。我不想过度揣测那些牛逼的大佬是怎么篡改真相排布陷阱,只能确定:蛇的记录是唯一可靠的信息,它对两家来说,都是极其关键的。
  应该是近一百年里,汪家才想到读蛇这个办法,跳过人力干预的媒介,直接通过蛇的记忆还原历史。他们希望通过当时事件的记录,找到甚至破解张家终极,从而完成自己先祖的愿望,把那个秘密公之于众。
  显然这个突破性的办法取得了一定成功,他们获得了很多原本被张家严密守护的信息,虽然还未及真正的核心,也足够让张家逐渐消亡和开始内斗了。
  瓦解一个盘根错节无比庞大的家族,从内部才是最快的。
  抗日战争恐怕是所有人最黑暗的一段日子,我难以想象大本营就在东北的张家,在东三省沦陷的那些年是如何抗争,又是怎样在人道和家族千年的祖训中纠结。
  我从张海客那里了解过汪家做事的风格,为了获得最真实可靠的信息,他们可以不择手段,当不能肯定时就潜伏关注,确认时就变得直接粗暴。现在的他们就需要两样东西,一是我这样的人,二是记录有关键信息的蛇。
  这些蛇目前只有我知道的几个蛇矿中才有产出,而记载了最初信息的蛇究竟位于何处,目前没有人有头绪——只有张家族长才有资格知道的东西,因为闷油瓶的特立独行和失忆,永远遗失了。
  我明白了很多东西,事关多项闷油瓶遗留的线索,这整件事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他的身上。奇怪的是,这样一来我反而对接下来该做什么有了思路。
  似乎在认识闷油瓶之后,我追寻的所有谜底就全都关乎他和他的过去,不知该说是造化弄人,还是苍天待我并不薄。
  本来这个记述该到此为止,但是有些点,我觉得还是需要做些整理,对我今后的计划会有帮助。
  刚从墨脱出来那段时间,我请教过几个教授,但发现蛇的秘密后,我沉浸在自己的研究里把这事忘了,等他们终于把关于“毛蛇”的研究反馈给我时,我已经远比他们知道得多了。
  我猜到会是什么结论,其实并不关心背后的原理是什么,只草草看了一眼,算是给自己当初的好奇一个交代。
  那种蛇不是现代物种,而是活化石一般的存在,犁鼻器比现代大部分蛇更发达,对信息素的接收和解读方式和现代蛇也不尽相同,限于样本只有我拿回来那坨石头一样的“蛇干”(胖子干脆管它叫大便),他们也无法进一步继续研究,只能推测出一点,它们的交流极为复杂多变。
  怕我看不懂,回复中还附上了许多关于犁鼻器的构造说明以及国外关于信息素(Pheromon)的解释。
  早有专家进行过大量研究来确认人类犁鼻器的存在,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这个器官,而它的功能也一直是个谜题。
  我向他们提的问题之一是人有没有可能读取蛇的记忆,老学究们的结论都是否定的,只有一个人发邮件来说,通过信息素达成跨物种间的交流并非不可能,人和蛇之间本来就有很多的传说和联系,但这件事找到活人的例子才能下结论,希望有生之年能够获得一个。
  我看着这个回复哑然失笑,把自己用于和他们交流的联络方式都注销了。
  之后我回了一趟爷爷的旧宅,奶奶回了老家,屋子已经多时没人打理,无数儿时回忆在灰尘里闪过,然而物是人非,让我无比感慨。
  爷爷早知道我和他“血”的问题,所以从我小时起,就总用故事灌输一些东西给我,比如老九门的隐秘恩怨、养狗的诀窍、掌握古文字的重要性,待我长大懂事,又培养我对金石的兴趣,甚至把笔记也交付给我保管。
  他对于我的宠溺,其实远远超过对自己的三个儿子,本以为隔代亲在大部分老人那都是一样,现在却让我品出了更多深意。
  我的父辈如果愿意,普通活过一生并不困难,而我一出生就注定了不可能,爷爷或许只是想趁自己还在,尽可能给我一个快乐的童年。
  但他也料到会有纸包不住火的一天,只能希望这一天可以永远不来,或者能够晚一点到来,而即使它来了,我也不至于太过被动,能有反抗的机会。
  说反抗也许太过狂妄——是作为一个人活下来的机会。
  落到汪家的手里,我只会变成被严密监控的工具,如同西王母国壁画里看似尊贵无比的祭祀,后半生唯一能做的事就是读取蛇的信息,最后在牢笼中失去自我,生不如死。
  我以前从没有觉得自己爷爷有多了不起,他的温和和好脾气是出了名的,看上去也没有什么大志向,甚至对很多事有点过于逆来顺受——实际上,他对命运的反抗和对我的守护,已经默默地进行了这么多年。
  他凭借自己对狗的操纵掌握了主动权,不仅没有沦为对方手中的工具,反而利用这种能力,开始猎捕汪家派出来的监视,使得对方无法对吴家的人轻举妄动,更找到了那种“蛇”矿的所在。
  从小家里对我的培养,一些技巧的学习,对齐羽的模仿,也并非解连环说的那样,是为了把我用作迷惑敌人的烟雾弹——恰恰相反,齐羽才是掩护我的烟雾弹。
  齐羽是考古队的人,作为齐家的后裔,他显然没可能遗传我爷爷的能力。如果他因为某些事情不老不死,又在命运赌盘再次开局的时候突然出现,所有人注意的点,自然就变成了“组织”当年的那些计划,以及是不是真有永生之法上去——这一点本就是引人上当的骗局,无数的细节会让敌人晕头转向。
  永生是张家用来掩盖终极的最有效的障眼法,千百年都没穿帮,足够有迷惑性。
  后来全国各地那么多和我相似的人,其中肯定也有我爷爷的布置。他把汪家查明真相来试探“吴邪”而非那个齐羽的时间尽力后拖了,只为了等一个微乎其微的可能。
  这个可能,也是我刚刚才从教授们的废话里悟出来。
  犁鼻器在很多成年人身上完全找不到,胎儿时期的人又都有这个器官,跟尾巴一样。有个说法就是它会随着成长而“退化”,那些有犁鼻器的人只是胎儿时期的“退化”没有完成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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