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两次成功中击，佐佐木大概持有些轻敌心理，再次开战很快被土方的竹剑擦到左臂。他想这一下力道过轻，在裁判那里未必被判有效。不过算了，就当有效吧，对大局已无影响。反正自己依然占据耐力的优势，想必最多再拖一分钟，对方的体力就要崩溃了。
待两方之间的距离又一次拉大，土方深深吸了口气，双手握住剑柄。他判断佐佐木不会闪避正面交锋。
这是最后的负隅顽抗了吧？凭借周围气氛的陡然变化佐佐木也能猜出土方的意思。他并不打算完全防守，要看准时机做最后的进攻。
唉，自己的动作肯定不像掸翅欲飞的白鹤那么潇洒。土方起跳后，天然卷当时施展剑术的情景在眼前一掠而过，之后是瞬间脑中空白。他的剑确实成功碰到了对方的喉部，但对方的剑也着实刺中了自己的胸部。
“噢，看来是我输了。”
两人透过面罩对视数秒后渐渐收拾，稍事休息，佐佐木摘下面罩，如此说道，他相当坦然地接受了这一结果。最后一击，刺中的是无效部位。
“不啊。”土方也小心翼翼取下面罩，甩了甩被汗水弄湿的头发。“如果是武士刀的话，我准保没命。一开始我就说了，这一次切磋不以常规标准判断输赢，所以喽，警官先生你并没有输。”
“话不能这么讲，毕竟我们刚才拿的都不是货真价实的武士刀，竹剑就是为剑道比赛准备的，既然手执竹剑，那么自然就要遵守一般的比赛规则。土方先生你多得一分。”
“行吧，你愿意这么评判，我也无所谓。”没有像预期中那样痛殴这家伙一顿，土方的心情多少有些沮丧，虽然他清楚对方是个厉害角色并非自己能轻易敲打的对象。但是使出浑身解数痛痛快快打了一场心中倒也不觉特别窝火了，可能也是没有窝火的气力了。他抬手抹了一把额头，额角竟被面罩硌破了点皮。
“那就是你赢了，接下来就按照事先商定好的奖惩规则办吧。你要问什么？”佐佐木的态度依然平和。
“咦？”土方不由得纳闷，“警官先生当真什么都愿意回答？”
“如果连警察说话都不算数，这个社会还有什么诚信可言？我的确会回答你的提问，但没有义务保证答应会令你满意。”
“切，照你的意思，只点头或摇头也算回答喽？”
“当然。”
“呵呵，真是高明的耍赖啊。”土方笑道，他是真的笑了，难怪这家伙早就盘算好了，难怪一点都不担心呢。
“也要看你怎么问、问什么。”
“放心吧，我不会提些没有分寸的问题。”土方拿起放在一边的矿泉水，仰头喝去一半。他擦了擦嘴角道：“我想问你的，也同坂田银时这个人有关。”
佐佐木干瘦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耐人寻味的表情。“这样看来，那个人真算得上了不得的人物了。”
“或许的确是那样吧。”土方稍稍转过头，望着从窗外洒入馆内的夕阳余晖说。
*
大约晚上九点多，近藤带着冲田还有几名保镖一道来到土方的公寓。
“喂，十四！你在里面吧？快点开门！我可是牺牲了去找阿妙小姐聊天的机会来你这儿的啊！”近藤一边敲门一边高声说道。
“我问过山崎了，他说你今晚没去店里！快点开门！”
“哎哎，来了来了！我说——”
坂田银时刷地打开屋门，一秒钟后，立即关上。出现门外的不是土方，竟是个相当怪异的组合！他深深呼吸几次，再一次打开门——门外的景象同刚刚一样，的确不是自己头晕眼花看错了。
“你、你你——！怎么是你这个天然卷的混蛋？！你把我们十四怎么了？快说！”近藤一个箭步闯进门来，冲田和保镖紧跟着也挤进玄关。
“哎，大猩猩你发什么疯啊？”坂田银时毫不示弱，向近藤叫嚣道。“嘿，你们怎么随便闯到别人屋里？！这是非法入侵，知道不，非法入侵！”
“呸！关心组里的骨干成员是组长的义务之一！”近藤双手叉腰，对他怒目而视。“这，这里，是十四租下的公寓吧？你这家伙凭啥赖在这里？噢，是来偷东西的吧？！”
“嘁！”坂田银时无奈地瞥了下嘴，实在懒得和这只大猩猩解释，他瞥到站后面的冲田，目光与之相接，“哎，总一郎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总悟哦。”冲田面无表情地回答，“呦，老板，又见面了，你好啊。”
“咦？咦？”近藤眨着小眼睛凑近坂田银时瞅瞅，又扭头瞧瞧身后的冲田，“诶——你们很熟吗？”
“老大，你是不是忘了松平栗子小姐的事？那一次，我和老板一起被带到警局去了。”冲田说着，上前跨了一步，站到两人中间。
“噢、噢。”近藤似乎有所顿悟。“是这么回事。总悟，也就是说，你觉得这家伙还不错？”
“嘿嘿，是这样哦。”
“不对呀！他、他总是企图和我抢阿妙小姐！抢夺别人女朋友的家伙哪里是好货！”
“喂喂，话要说清楚，你指的是哪只母猩猩啊，我可不认得！”
“你看你看！他竟敢叫我大猩猩！快，快给我把这家伙收拾掉！”近藤指着坂田银时对手下喝到。
“等一下嘛。”冲田挥手暂时阻止保镖们的动作。“老大，别忘了我们今晚是干什么来的，嘿嘿。”
“呃……”经他一说，近藤好像想起了什么，四周张望一番，便毫不客气走进客厅，坐在沙发上。
“老板，土方先生呢？”这时，冲田问。
“不知道啊。”坂田银时一耸肩，也走进客厅。“啊，还没回到这里呢。”
“一会儿回来？”冲田在近藤旁边坐下。四名身着统一黑色西装的彪悍保镖则分别立于沙发两旁。
“啊啊，大概——”坂田银时搔了搔头发，“哎，我为什么要回答你们啊？”
“识相的话就老实回答！”近藤竖着眉毛大声道。听到坂田银时从鼻子里发出“哼”一声，他又要做怒，但被冲田拦下来了。“老大，少安毋躁。”
“我说总悟，可是你保证说来十四的公寓就能揭开他这些天反常的原因，我们是为这个来的嘛！可不是来看这家伙的脸色！”近藤说完，朝着坂田银时一指。
“没错啊，这不就是——”冲田的话还没说完，近藤忽然在胸前拍了下手。“我懂了！是这里风水不好吧？你看看这屋子的朝向，还有那阳台的位置，准保见不到早上的阳光！也不晓得这地方以前有没发生过血光之灾，总之太不吉利了！啧啧，长期待在这种屋子里，难怪人会不正常呢！唉，见到十四，我一定得提醒他若是打算继续租下去必须请人来驱邪！”他用眼睛斜斜站在沙发前面的坂田银时，“不然，这‘邪鬼’都大模大样跑屋里来啦！”
“哎呀，老大，你说中了哦。”不等坂田银时将话呛回去，冲田便先开口说。“土方先生就是中邪了。”他别有意味地冲坂田银时笑道。
“老大，”冲田的口气听起来有些像撒娇，“不要忘了我的保时捷哦。”
“等等！我现在还什么都没搞清楚哩！”
坂田银时不知他俩说的是啥，反正看出冲田不大乐意了。他站起来走向厨房，“老板，你刚才正在做饭。”
“啊，随便弄点吃的而已。哎……关你屁事啊，小鬼！”
“我正好没吃晚饭，那就不客气喽。”
“总悟——”近藤跟着来到厨房，一名保镖紧随其后。“做饭？”他有些不可思议地瞧瞧坂田银时，随后皱起眉毛，“你这家伙……你怎么把别人家当成自己家，这么随便？！咦，莫非你是十四雇来照看房子的长工？”
“你说是，就是吧。”坂田银时打开冰箱，拿出一罐草莓牛奶，心烦意乱的时候就该吃甜的。“啊，果然不能拿猩猩的思维和人类相提并论啊。”
“你说什么？！”
“屋里怎么这么吵？”大家的目光霎时投降大门，土方推门从外面进来，“你究竟在干什么啊？”他脱下鞋子，边脱大衣边往客厅走，一抬头看到厨房门口的光景，登时傻掉。
*
昨晚回到万事屋，坂田银时躺在被窝里土方当晚的举动及神色翻来覆去出现在脑中，令他怎么都无法安然入睡。从土方的问话中似乎感觉他怀疑有谁将他们的某些情况出卖给了警方，他正在推敲心里怀疑的对象。佐佐木确实来过万事屋，但自己无愧于心嘛，连土方的名字都不曾提过，尽管是这样，但一想到他对自己有丝毫怀疑，心里就一阵阵难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