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是明家人,当然不会差的。就算明公馆的人都会知道他和阿香只是挂个姓而已,却依然都是明家人。
明家的女人似乎都很坚强、强势。
如果不是明诗(原创酱油人物)死得早,只怕这明家分家的时候,最大份就是她的了。
明诚敬佩明镜,尊敬明楼,羡慕明台。
按照明楼事先的说明,明诚在王天风撤离之后,仔细地恢复了后台。
在他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一个日本兵骂骂咧咧地闯了进来。
明诚知道那是骂人的话,桂姨以前给日本人浆洗衣服的学了几句,回来就拿来骂他。
日本兵也看见了他,有叽叽咕咕地说了一大串。
明诚听不懂,只好摇头。
日本兵靠近了几步,突然停在了原处,抬头在空气中嗅了嗅,最后视线又回到了他的身上,笑了。
明诚依然摇摇头,要绕过日本兵。
日本兵扯过他的手腕,将他用力的甩到地上,然后欺身压了上去,低头在他的脖颈里,拼命地嗅着。
明诚觉得日本兵的表情就像大烟鬼看见了大烟一样,疯狂地让人害怕。
衬衫上的扣子因为日本兵的蛮力拉扯崩出两三粒,露出少年匀细的脖子和依然看的见肋骨形状、大力起伏的胸膛。
少年用尽全力推拒,换来的是一个几乎将他打晕了的耳光。
明楼花了三个多月终于让明诚摆脱了桂姨的恶梦之后,明诚才开始用正常的人的眼睛看这个世界。两年多来,明家人也在这方面小心照应,即使是和明台争执、动手,明镜也只是罚他跪跪,大声训斥几句,从不打他。反倒是,明台和明楼把明镜逼急了还动动家法。这大概也是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一个下人,一个外人的原因之一。
这一个耳光将明诚心中的恐惧原原本本地打了出来。
他手脚发抖,根本使不上力气,连呼救的声音也尖细如幼猫哭泣一般。他用祈求地眼神看着,眼前似乎疯了的人。
殊不知,这种眼神让那些有施虐欲的人更加心潮澎湃,肆无忌惮。
日本兵抽出了自己的皮带,抽打在他的胸口上,一道道青紫的印子出现在他的上身。
他因为疼痛,而向着远离伤害的方向爬动。
日本兵又说了一句骂人的话,将他拖拉回来,试图解开他的皮带。
他绝望的看着自己手臂上的伤痕,啜泣着,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要遭受这些,一同他不明白为什么桂姨要虐待他一样。
突然,压制身体的重量消失了,接着是一堆东西摔倒的声音。
那个日本兵摔进了戏服架子里,半天爬不起来。
明诚趴在地上不敢动,因为他的恐惧还没有褪去。
明楼将一件离自己最近的戏服盖到了明诚的身上。
“阿诚,出去。”明楼毫无表情地声音,一个字让明诚的心停跳了一次。
“大哥……”发抖的声音,明诚还是知道日本人不要招惹最好,他不想明楼招惹麻烦。刚刚进明家的时候,桂姨到明公馆闹,到公司闹,到小报去胡说八道,如果没有明堂连哄带唬的,恐怕明镜也快顶不住了。
“我叫你出去!”明楼提高了声音。
明诚挣扎着要站起来,试了几次依然滑到在地上,他的右脚踝在刚才挣扎的时候太过用力可能受伤了,现在一动便是钻心地疼。
一双手分别伸到他的腋下和膝弯处,将他打横抱了起来。
明楼的手碰到了他背上的伤,他轻轻嘶了一声,也不知道明楼听见还是没听见。
轻轻将他放到门口,明楼转身迅速进了房间,关上了门,不给他任何说话的机会。
他跪着,拍门,一时之间慌了,只会一边拍门,一边喊着:“先生、先生……”
当其他人听到枪声赶过来的时候,明楼从房间里走出来,一脸的冷漠和淡然,仿佛所发生的事情和他没有关系。
他没有杀人,他只是废了一个人,这却比杀人更狠。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明堂,他赶紧将明诚身上半滑落的戏服重新裹紧交给手下的人,一边用眼神示意明镜赶紧把明台和阿香带走,一边又火急火燎地要拉着明楼去自首。
日本人刚死了长官,本应该要全面搜查整个院子的,结果出现了这件事,就跳过了这间屋子。半年会这院子在一场火灾之后化为灰烬。
至于那个日本兵被日本人带走了,怎么处置明家人也打听不出个所以然来。
“阿诚?”
睁开眼睛,明诚看见了明楼和明镜。两个人都担心地看着自己。明楼在门口和明月一大一小对啃着苹果,咯吱咯吱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还是蛮大的。
明月看见明诚再看自己,喊了一声:“叔叔!”把啃了一半,沾满口水的苹果往明楼怀里一塞,鞋也不脱,直接爬上床躺在了明诚的面前。
“这小丫头到底像谁,我这西装很贵的。”明楼直接把明月的苹果咬了一大口,都看见苹果籽了。也只有在家里,他才敢有那么半分的自在。
明月瘪瘪嘴,要哭不哭的时候,明诚从被窝了伸出伸出手,摸摸她的小脑袋。
明镜依然是长辈的姿态:“烧退了,再休息一会吧。”
楼下是断断续续的唱碟机的声音,放的是戏曲。
看出他的疑惑,明镜说:“你老是不醒,留声机又坏了,没法子,阿香在那边鼓捣呢。”
明月可能也是累了,没一会就睡着了,还往他怀里缩了缩。
明诚看向明楼,他看见大哥眼里的疑问甚至可以说是质问。
他该怎么解释为什么自己会在半夜大雨滂沱之时一身湿漉漉的回到明公馆,晕倒在大厅里。
☆、第六章(原五 修)
第六章
明诚向明楼说明了自己的情况。
明楼得出的结论是这个武田雄是假的。而那个阿亚也许和日本军方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绝对不会只是一个外科医生你那么简单。
但是,他也因此连续两天没理明诚。苏医生之后一个月接诊的病人基本上都是身体没病脑子有病,跟一对坐就是半天,带着耳塞,咿咿呀呀地唱戏。
演戏素来都是明诚憋不住,但是冷战就难说了。况且明诚还觉得自己没有错,自己很委屈。
第三天,没饭吃没车坐的明楼不得不去找明诚赔礼道歉。当然,明楼大少爷道歉的方法不可能那么低三下四,很大方,很有男子气概。
阿香一大清早就看见明楼把自己的钱包递给明诚,然后明诚两眼放光地从里面抽走了所有钱。也可能是过意不去,她看见明诚又放回了两百多块钱的零票子。
“大少爷早。”她笑嘻嘻地凑上去,一伸手,从明诚手里挑走了一张“阿诚哥,早点回来,晚饭加菜。”
明诚“哎,我的钱”的表情还没出来,明楼就冷冰冰地说道:“阿诚,去备车。”
明诚哦了一声,把剩下的钱放到了自己的钱包里,愉快地去开车了。
“我晚上要吃红烧肉。”阿香觉得大少爷要咬死自己。
不过,她才不怕:“大少爷,不带这么打击报复的,你知道红烧肉从切到起锅,要烧三个小时。”
明楼的心还在为自己的钱包默哀,根本不想理她。
一路平静,两个人不言语。
新政府门口蹲守的各路记者依然是三五成群,问题不绝,明楼径直朝里走,明诚官方地回答所有问题。
他今天心情还可以,所以没有出现之前报纸上夸大描写的言语不耐,目露凶光。
明诚进了茶水间。给自己倒了一杯白开水,他把带来的一小包药粉倒进了杯子里。
苏医生说他的药物过敏,但是没有查到过敏源。白纱布上残留的药物也确实是愈合伤口的药物,没有异常。
苏医生还是给他开了一些药,说是调理用的。
明诚有点庆幸,这场发烧来得也快去的也快,第二天中午就全退了。
本来,新政府仍然要给明楼增加了一个秘书,主要任务目前看来是给明楼带饭。
明楼直接怒了:你敢增加一个人,我就弄条狗来,让他去给狗当秘书。
新政府丢不起这人,只好退一步。
汪曼春和明楼在里面谈事情。
明诚叹了一口气,看着杯中乳白色的液体,不知道是为汪曼春,还是为明楼,也可能是为了他自己。
(前天)
汪曼春的心里一直有一个疙瘩,那就是当年是谁解了明楼的药性。
现在多出来一个明月,当初断掉的线索可以说又露出了端倪。
她汪曼春的男人谁要染指,就只有死路一条。
然而,明镜又宣布收明月为养女,是不是说那个女人已经死了。
她不说,她没那么傻,她只是痴。
明诚攥着明月的小手,谦恭地给汪曼春行了一个礼:“汪处长。”
明月昨天看电影上的女明星弯弯卷卷的头发很好玩,今天一大早就吵着要去弄头发。明镜拗不过,就只好让明诚带着去给买一个假发戴着。
现在明家最闲的只有还有些烧得明诚,明楼给他放了一天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