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桀骜强笑一下,讷讷说:“谁…谁害怕,本座天不怕,地不怕!”
欧景年挑眉看她,独孤桀骜就蔫了:“…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老婆骂。”
欧景年翻了个白眼,情话被打断,又重新酝酿了一下,才继续说:“宝宝,我…不想让你害怕。”她顿了顿,才又说:“我想给你一个承诺,但是这承诺可能要等些时候才会兑现,所以,我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接受。我跟你保证,只要你接受,那么,它一定会兑现的。”她看着独孤桀骜,故作轻松地眨了眨眼:“我虽然不是武林盟主,但是答应过的事,也一定会做到。”
独孤桀骜没说话,欧景年紧张地看着她,呼吸有点凝滞。独孤桀骜的脸渐渐全都皱在一起,看得欧景年的心也渐渐揪起来,表情倒还是坚持笑着,而独孤桀骜把脸全部皱在一起之后,又忽然舒展开,一把甩开欧景年的手:“你休想诱惑本座,本座已经跟你求婚,你也答应了,你再说什么也没用了,本座是坚决不会下嫁,更不会跟你姓的!”
欧景年:……
独孤桀骜:“当然,看在你这么苦苦哀求的份上,本座姑且答应陪你等待一段时间。”她聪明地没有说期限,只是转而问欧景年:“爷爷的病…你确定?”
欧景年叹了口气:“这是我想跟你说的第二件事了。我…打算放弃所有的股份。”
独孤桀骜一口脏话差点就飚出来,又赶紧忍住,剧烈地咳嗽几声,才憋下这口气,瞪着眼看欧景年:“你想干嘛?”
欧景年的头不自觉地转向档案馆的方向:“我以前一直以为,出柜最大的阻碍是爷爷奶奶,但是现在我才发现,最大的阻碍其实是那些不远不近的亲戚,比如说表哥。”
独孤桀骜眯着眼:“你说告诉你爷爷查出癌症的那个?他那么年轻,很好解决。”仙人跳、赌博、吸毒…这些手段用来对付一个家里有点钱又不是很有势力的年轻人简直太容易了。
欧景年摇头苦笑:“都是自己的亲戚,逼得那么急有什么意思?闹得鸡飞狗跳的,到最后打扰的还不是我爷爷奶奶?”
独孤桀骜哼了一声:“你们这里就是烦——所以你就打算这么牺牲自己的利益,成全别人?”
“那倒也不,”欧景年微笑,“我也不是纯粹牺牲,我的股份虽然是优先股,但是市值怎么也要有一个亿了,要个五六千万的现金,怎么也不过分吧?”
独孤桀骜:“但他们是帮你叔叔管企业的,怎么可能背着你叔叔拿出那么多钱?”
欧景年笑:“那就看他们的本事咯。”
独孤桀骜简直无语:“你根本就是拿股份引诱你叔叔和你表哥互相争斗,这还叫做‘不把他们逼急’?”她独孤桀骜哪怕要阴人,那也是对着那人伪装,对着别人她从不掩饰自己的图谋。欧景年却一边装着善良一边把人给阴了,忒不要脸,她喜欢。
欧景年刮了刮独孤桀骜的脸:“他们可以选择不买股份。我卖给叔叔也是一样的。”她只是提供一种选择,所有的选择权都不在她这。
独孤桀骜翻了个白眼:“你叔叔要是肯花钱买,你到现在还会持有股份吗?他们要是敢正大光明地跟你叔叔对着干,在你爷爷奶奶那里干嘛那么奉承?”
欧景年耸耸肩:“反正我没逼他们。他们要是顺利买走了股份,接下来就是埋头经营,努力赚钱,为了生意顺利,也不敢得罪我叔叔,到我爷爷奶奶那里说什么。他们要是没顺利买走股份,那必然是我叔叔掌握主动,他们也不会有机会到我爷爷奶奶那里说什么的。我家里刺头的亲戚就他们一家,其他的巴结我叔叔都来不及,更没人敢提我了。何况我没了股份,也没了利用价值,不会有任何人在意我。我需要做的,就是好好地做个乖孙女儿,多陪陪爷爷奶奶。至于我叔叔,只要他一提结婚啊性向的事,我就说要招个上门女婿,要抢回我爸妈的企业。钱和面子,估计他还是分得出轻重的。”
欧景年说得轻描淡写,呼吸却依旧不自觉地变得更绵长,像是在刻意压制着什么一样:“总之呢,这就是第二件事了。最近这么多事,我可能会很忙,不能每天陪着你,再说,卖掉股份是件大事,我也想跟你说一声。毕竟我现在是独孤太太了嘛。”她微微一笑,笑得本来有点苦,可是转头看向独孤桀骜的时候就变得很甜,像是一根蜡烛突然被点亮了似的,独孤桀骜看见她笑,却没笑出来,只是微微抿了抿嘴:“我发现黄金比古董更适合留下我的专属印记,而且也不容易查出年代,成本还低,就是费的时间会比古董多,毕竟要重新捏制形状。所以这几天我也会比较忙,你不用考虑我,多陪陪爷爷奶奶吧——要不要再去大医院查一查?癌症这东西不一定百分百诊断得出来吧?”
欧景年笑了下:“消息都还没告诉爷爷奶奶,我怕突然带他们去体检太明显,所以准备带他们去申城玩一天,吃吃饭,看看电影,到时候再说中奖送了体检票,让他们去申城再体检一次。爷爷和奶奶都检查。”
独孤桀骜抽了抽嘴角:“这种伎俩也就你们这的老年人肯信。”拍了拍手,像是不经意似的坐回去:“好了,告白也告了,事情也说了,婚也订了,我饿了,吃饭吧。”
欧景年:……
☆、第223章
又是一年冬天,盛世江山小区正中间的独栋楼王里如以往每一个冬天一样既没开空调,也没开地暖。通往院子的落地窗大开着,北风呼啸着进屋,把本来就不整洁的室内吹得更加凌乱:墙上贴的识字海报被狂风撕扯,只能拼死抓住墙壁以免被卷走;外卖菜单发出呼哧呼哧的喊声在风中时起时落,本是一叠相亲相爱的兄弟姐妹,却被狂风刮得活生生分离四散;窗帘全部都飘起来,毫无美感地扭曲舞蹈,遮住了几乎布满一整片墙的投影电视;而电视的播报声在这喧嚣浮躁的环境里显得越发微弱,从沙发上看去,主持人几乎只是在用嘴摆口型,而非认真地报导新闻。
然而房子的主人,或者说主人之一,却对这种情况视而不见,既不肯把东西收拾整理一下,也不肯把落地窗关上,无论是飞舞的杂物,还是满灌的妖风,似乎都打扰不了她懒洋洋躺在沙发上,边吃瓜子边看新闻的心情:
“…记者从欧宝公司公关部获悉,欧式集团原有的三个事业部将会分别并入欧宝旗下子公司欧霸照明、欧上卫浴和杰宝精密,前几年去职的欧式集团总裁江明星此次复出,将任杰宝精密总经理,原欧式集团总助王子铭将继续在欧宝集团任职…”
一只手突然出现,关上了玻璃窗,拉上了窗帘,手的主人边拿浴巾擦着头,边走近沙发,捅了捅躺在沙发上的人,沙发上那位于是自觉地坐起来,让出只能供一个人挨着边坐的位置,手的主人白了她一眼,直接弯腰,把沙发上那位给抱起来,让她坐在自己怀里,自己则坐进沙发,在某条缝里找到遥控器,换了个台,同时还不忘指责:“你这起的都是些什么名字,难听死了。”
“那也总比欧宝好多了。”独孤桀骜嘟囔了一句,发现欧景年已经把电视转到了科教频道,立刻发出了抗议:“你就不能换个台看吗?”
“不能。”欧景年回答得非常坦然,答完以后,整个身体都仰到了沙发上,眼睛盯着电视,手指摸摸索索地往独孤桀骜的身上摸:“瓜子还有吗?”
“没了。”独孤桀骜把手里的一把瓜子连壳倒进嘴里,用力地嚼了一下,可怜的瓜子们瞬间被她雪亮的牙齿咬成粉末。
欧景年捏了捏她的脸皮:“跟你说了,吃瓜子壳对胃不好。”手掌摊在独孤桀骜嘴边:“吐了。”
独孤桀骜鼓着腮帮子,三下五除二把一口的瓜子连皮带肉全都咽了下去。
欧景年皱眉:“你这人…”
“我这人怎么了?”独孤桀骜生气地站起来,两手叉腰,“你嫌我?”
欧景年哭笑不得:“没有…”科教频道的广告放完,电视突然切换了画面,播放着最近的科技新闻:“最近的研究表明,我国华山附近或许存在时空罅隙…”
欧景年的注意力立刻就被这则新闻给吸引过去,完全忘了刚才的话题,摇了摇独孤桀骜的手:“宝宝,你当时是从华山上跳下来的没错吧?你说会不会这回是真的?”
“这种胡说八道你也信?他们还说引力波能治不孕不育呢!”独孤桀骜不屑地喷出一口白气,抢过遥控器,啪地一下把电视关掉,又把遥控器拍在茶几上,自己也光着脚跳了上去,居高临下地看着欧景年:“你最近怎么天天研究这种东西?是想把我打发走吗?我告诉你,休想!”她的商业帝国才刚刚冲出金市,在申城交易所借壳上市呢,这种好时候不再接再厉、大展宏图,还要等什么时候?结果欧景年却神神叨叨的说什么虚名负累的话,反复劝说正当壮年的欧宝集团董事长独孤桀骜见好就收、急流勇退,令独孤董事长非常不悦。
“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欧景年无奈地叹气,站起身,抱住独孤桀骜,同时把自己湿漉漉的头贴在独孤桀骜的腿上蹭了一下,“宝宝,并购都完成了,是不是该庆贺一下?出去度个假好不好?北欧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