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忙拦住他,“欸,不必了。你听——公子回来了。”
果不其然,那人话音一落下,院门处就进来一人。
而这时里面的鹰钩鼻正骑在贺小梅腰上,贺小梅的衣裳已经被剥落了一大半。鹰钩鼻一手扯着贺小梅的裙子,一手掐着贺小梅的腰,嘴使劲儿往贺小梅脸上凑。
“小梅!”王元芳一进门就看到这样的画面,脑子里轰然炸开。他一手拔出腰间折扇一挥,那鹰钩鼻便被突然而来的杀气激得从贺小梅身上退开。
只一刹的功夫,王元芳已经从院门处到了贺小梅旁边,手中折扇几个起落,那鹰钩鼻浑身便现出十数道血痕来,身子一僵,双目大睁,直挺挺地往后倒去。
王元芳眸光一厉,看见地上的银镖。折扇挥过的一瞬,那两支银镖便在一阵劲风中飞刺向鹰钩鼻——一支扎进他喉间,一支扎进他胯|下。
鹰钩鼻的嘴突地大张,眼珠子暴起,却因为喉间插着的镖,连声音都发不出来。胯|下已经被血染红,他的身子抽搐了两三下,然后再没了动静。
王元芳连看也不看他一眼,立即蹲身扶起贺小梅,焦急喊道:“小梅,小梅你怎么样?”
贺小梅此时被王元芳抱进怀里,更觉得体内燥热难当,一股痒意从心里迸发,遍布四肢百骸。
“热……热……”贺小梅一边呢喃着,一边像要哭了似的去扒王元芳的衣服。
要说这分明热的是贺小梅自己,他却去扒王元芳的衣裳,任是傻子也知道怎么回事了。
王元芳眼角余光扫到旁边桌上的半碗水,一手端过来仔细嗅了嗅,冲贺小梅哑声吼道:“这么大的药味你闻不到吗?!”
贺小梅是真的难受得要哭了,下腹又痒又麻又热,心中既躁动又空虚,一手紧紧拽着王元芳的衣襟,委屈道:“我风寒没好全,鼻子堵……”
王元芳气结,拍开他移到自己腰间作乱的手,怒道:“那别人随便给你什么你就喝吗!”
“我渴啊……”顿了顿,身子越发滚烫,贺小梅更委屈了,“你又凶我……”
王元芳一愣,放软了语气,“我没凶。走,我带你去医馆。”说着就要打横抱起贺小梅。
岂料贺小梅猛地翻身将王元芳扑倒在地,骑在他身上就开始撕扯衣裳,一边低下头来趴在他身上细细吻他,从眉眼吻到鼻尖再到唇上,一边细声道:“芳哥我真的热……热……”
王元芳的小腹隔着衣衫都能感觉到他胯间的炙热,两只拉着他胳膊的手也能感觉到手下肌肤的滚烫,于是自己也有些身热情动起来,只好无奈道:“小梅,你先忍一下,我们去医馆。”
贺小梅一面吻上王元芳的胸膛,一面带着哭腔哼哼唧唧道:“我忍不住……我忍不住了……”
王元芳叹了口气,刚要伸手回抱住他,贺小梅却忽然浑身一个痉挛,斜斜往一旁栽去。
此时天色已晚,昏暗的光线里,贺小梅眼里那一闪一闪的红光便清晰得令人心惊肉跳。
王元芳察觉不对,起身要去抓住贺小梅的胳膊。
“啊——”贺小梅却忽然嘶吼一声,身子像刚跳上岸的鱼那样弹了一下,随即猛地在地上打起滚来,边拿手捶打自己胸口,边疯狂踢着双腿。
王元芳慌了神,忙跪着挪过去,一手想扶贺小梅却又不知该落到何处,便这么在半空中举着,“小梅!小梅!小梅你怎么了?”
贺小梅一边嘶声叫着,眼里的红光只涨不消,一边狠狠捶打自己的胸膛,五指在心口抓了又抓,像是想把自己的心掏出来。
“疼……我疼……”翻滚的间隙,贺小梅也会无力地呢喃两句,不过少顷便又是数声惨叫:“啊——啊!疼!我疼!啊……”
王元芳彻底呆了,慌乱地去抓贺小梅的手,急急道:“你哪儿疼?你哪儿疼!”
贺小梅疼得说不出话来,一双眸子闪着血红色的幽暗光芒,只哭着摇头,刚开始还能喊疼,到后来却是连声音都哑了。
王元芳两手紧紧抓着贺小梅的手,正要给他把脉,却被贺小梅猛地踢开。
双手一得到解放,贺小梅就又开始掏自己的心窝子,仿佛是有什么东西在他心口啃咬,他要将它揪出来一样。
眼见着贺小梅已经把自己心口挠出了数条血痕,王元芳整个人都懵了,一边急急喊他停下来,一边伸手扑上去抱他。
王元芳的身子扑上来,护住了贺小梅的胸口。贺小梅只觉得胸腔里有东西爆裂开来,心脏像是被万千毒蛇紧紧勒住。
贺小梅红着一双眼,歇斯底里地咆哮起来,两手不断捶打王元芳的背,忽又化拳为爪在王元芳背上狠狠划过,留下两三条长长的血痕。
王元芳一下子疼得额上青筋凸起,咬着牙没吭一声,却依然温柔唤他的名字:“小梅,小梅,你冷静一点,小梅,你先停下来——啊!”
贺小梅没等王元芳安抚的话说完,就狰狞着一张脸猛地咬在王元芳颈侧,血慢慢从他齿尖渗出来。
王元芳仰头长嘶一声,额上已有冷汗顺流而下。
贺小梅咬了这一口之后倒是逐渐安分下来,两手也不继续折磨王元芳的背了,头一歪竟是靠在了王元芳肩上。
王元芳侧过头,只看到贺小梅的后脑勺,遂抬了抬肩头,“小梅?”
没人答话。
王元芳以为贺小梅晕了过去,立刻要将他身子抱起来送去医馆,岂料下一瞬贺小梅的身子就止不住地痉挛起来。
“热……热……”贺小梅无意识地呢喃着,颤抖着推开王元芳,又开始动手撕扯自己凌乱的衣衫,浑身肌肤逐渐变红,有豆大的汗珠落在他胸膛上。
王元芳被贺小梅推倒,跌坐在一旁,怔怔看着,忽然起身去看那半碗剩下的水。他拿手指蘸了蘸,仔仔细细嗅了嗅,又伸出舌头舔了舔——是普通的合欢散没错。
可是仅仅服用了合欢散怎么会这样?
没等王元芳想明白,那边贺小梅又大吼一声:“啊——冷……我冷……芳哥,我冷!”
王元芳迅速转头,只见贺小梅将地上撕碎的衣裳布又捡回来,胡乱往自己身上裹,两手紧紧环住自己的身子,浑身一阵一阵地打着颤儿,一双眼却是烧得赤红。
王元芳立刻挪过去要抱贺小梅,却又被贺小梅猛地推开,“热……”
王元芳错愕地坐在地上,再没了动作,只绝望地看着贺小梅忽冷忽热地在地上打滚。
半晌之后,贺小梅已经虚脱至极,瘫在地上,艰难地转头看着王元芳,眼泪顺着鬓角滑下,他的声音里尽是沙哑和疲惫:“寸金草……寸金草……沧澜花……果……啊——”又一波疼痛袭来,贺小梅弓起了身子,又开始滚来滚去。
听了贺小梅的话,王元芳皱着的眉头又紧了几分,思索片刻,随即惊愕地瞪大眼——贺小梅是说,合欢散里的寸金草引发了沧澜花果的毒性!
沧澜花果,千盅术。
王元芳忽然振作起来,上前去跪在贺小梅身旁,用尽全力抓住他两只挣扎的手,定定地看着他道:“慕容青能破千盅术,也一定能解沧澜花果的毒……我们去石牛镇,我们去找慕容青。”
贺小梅在一片朦胧的水光中看着王元芳的眼,无力地点头。
【五十五】
自那日送走释安和尚之后,晋磊越发忙碌起来,教导方兰生习武之事也暂告一段落。
方兰生武学方面的天赋虽不高,但胜在勤学苦练。青竹斋里,慕容白留下的书籍卷轴,方兰生也都看了个遍,又多加领悟潜心修炼,这些日子勉强算得入门了。
只是方兰生心心念念要揪出内奸的事情却无疾而终。方兰生使尽了浑身解数也查不到飞鹰背后还有谁,所有线索像是被人一刀斩断了,一点蛛丝马迹都不露。
这样一来,方兰生心里就更着急——能有这么大本事把线索抹掉的人,在水仙教的地位之高可想而知了。
他好几个晚上做梦都梦见龚罄冬死的时候,龚罄冬被血染红的身体倒下,背后就是飞鹰那张冷漠的脸,而暗处有一个模糊的影子,正与司马渊谈笑风生。
屡屡从梦中惊醒的方兰生,常常憋不住想去找晋磊问问情况——他查不到的东西,晋磊这个教主不一定查不到。
可自从释安来过之后,晋磊就已经数日没有回过青竹斋了。
方兰生找不着人,只好硬着头皮自己继续查。查来查去也没个结果,方兰生索性暂时先将它放一放,只等着晋磊去揪出这个人来,自己静心修术法去了。
这日,方兰生正在院子里练御剑术。
两手结印举于胸前,两指利落地一扫,地上那把剑便嗖地飞了起来,稳稳悬在半空中。
方兰生心中大喜,两指又动了动,那剑便俯冲下来,横扫过方兰生的小腿。方兰生抓紧时机猛地一蹦,跳上去踩在剑身上。脚一沾剑,那剑便缓缓上升到了离地一丈高的位置。
“哈哈!跟我斗!”方兰生得意地朝脚下的剑挑了挑眉。
只是还不等他发功御剑飞行,剑身一阵猛烈晃动,方兰生站不稳,身子左右摇摆了一会子,那剑忽然翻了船一般倾斜过来,方兰生便像只蚯蚓似的扭着身子摔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