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身体经调养,虽然比寻常人会弱一些,却也无碍,一切安好。”李景朝如实回答道。
“那就好,你母亲自幼体弱,本该悉心照料才是。”李凌月点头说道。
“景朝不孝,不能在膝下尽孝,好在我娘和母亲感情深厚,总是寸步不离悉心照料,景朝方敢远在外。”李景朝说得可不假,她娘精力旺盛,都是亲自照料,从来不愿别人代劳,记忆中就是十分恩爱,特别是她娘,从来不怕肉麻,母亲虽然向来都是淡淡的,可是对娘的宠溺,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李凌月自然记得屠九媚和李持月曾经在自己跟前毫不顾忌的秀恩爱,想来她们两人大概也不避着孩子,能看到李景朝没养成奇形怪状,倒也欣慰。
“那就好,刚我见皇上和永阳在外面,应是等你,本宫就不占着你不放,赶紧出去吧。”李凌月只说了几句家常放李景朝出去了。
“景朝这就出去。”李景朝马上出去,让皇帝和公主等太久,可是罪过。
李景朝出去后,屠十魅走向李凌月,然后伸手搂住李凌月的腰,抱着李凌月。
“在那里呆了很久?”屠十魅开口问道,虽说和死人争锋吃素是极蠢的,但是一想到李凌月在罗询的坟地呆了太久,却也不是滋味,至少在坟地那段时间,李凌月在追思亡夫,时间越久,说明越是浓厚。
“祭祀完了,回了公主府一趟,许久未回公主府了,虽所有事务都是长史在管,但是回去看看。”李凌月向来不喜在有外人的情况下和屠十魅有亲昵的举动,好在屠十魅历来都只是让下人在外候着,所以李凌月任凭屠十魅抱着自己。屠十魅那不知身藏何处暗卫,李凌月已经习惯了忽略不计,那暗卫,李凌月在屠十魅身边那么久,见过的次数也不过五六次,武功森不可测。
“不是在罗询封地呆一整天便好。”屠十魅听李凌月解释完后,她心里的醋味便一扫而光。
“我祭祀他本是应该。”李凌月觉得这是人之常情。
“我不在意你祭祀他,但是会在意你思念他太甚。”这在屠十魅看来是对自己的不自信,她屠十魅曾何时侯不自信过了,所以屠十魅此刻心里也有些扭捏。
“逝者已矣。”李凌月伸手反抱住屠十魅的腰,其实李凌月也说不清现在和屠十魅是什么样的情感,晚上亲密似夫妻,白天似朋友,虽不至于无话不说,却也算是心意相通,她觉得除了屠十魅,再也没有人可以想屠十魅这般了结自己,可是另一方面,她又有些不安,她觉得她和屠十魅之前的关系,是不符合人伦,屠十魅毕竟是兄长之妻,她矛盾着,并不能像屠十魅那般理所当然。她甚至在面对李景泰的时候,都有些不安,如果李景泰质问她和屠十魅的关系,又该如何作答?即便她清楚,对于李景泰来说,可能何事真正的接过屠十魅手中的大权比什么都重要,但是对于一向洁身自好的李凌月来说,她和屠十魅苟且,已是人格有损。以至于,在这段感情里,李凌月反不如屠十魅自在和透入。
“你拿了什么画回来?”屠十魅刚才就注意到李凌月手中的画作。
“罗询画的,一直挂在公主府,看到了,便顺手拿回来了。”李凌月突然看到这幅画的时候,想起屠十魅也画了一幅类似的画,便顺手拿回来了。
“我看看。”屠十魅听是罗询画的,心里就不大开心了,但是面上还是云淡风轻,吃醋这种事,偶尔吃就算了,三番五次如此,那就掉价了。2
李凌月便把罗询的画递给屠十魅。
罗询才华横溢,画作自是珍品,所以屠十魅倒也小心对待,她小心的打开画轴。罗询,这个人,屠十魅后来花过心思了解过,她见过罗询的丹青,是个风华绝代的翩翩美男,也看过罗询的画作文章,让屠十魅不得不承认,罗询确有奇才,这样的世家公子配李凌月,确实也算是天作之合,也难怪李明月说到李凌月的驸马,又是嫉妒,又是幸灾乐祸了。屠十魅真是不敢问李凌月,她和罗询,谁更甚一筹,她向来自信,但是在此人此事上,却不敢狂妄。
屠十魅打开之后,也是一惊,竟和自己当日所画,有异曲同工之妙,随即释然,她和罗询对李凌月的认知倒是一致的,大概就是所谓的英雄所见略同,这也就解释了当日李凌月看自己所画时的诧异。当然屠十魅故意忽视自己的画技略在罗询之下。屠十魅也不愿认输,她觉得自己所学大都是自学成才,并不像罗询出生世家,生来有最好的老师教导,罗询自然胜之不武。
“这大概便是命中注定,罗询之后,应是由我陪你。”屠十魅笑着说道,于是她见这幅画作也不那么碍眼了。
李凌月自然也知道,画出如此相似的画,绝对不是巧合那么简单,至少说明罗询和屠十魅对自己感观是类似的。当年罗询英年早逝,李凌月不无遗憾,曾经她想过,如果罗询再生的话,她大概便不会再负罗询之情。当然,她也有些意外,当日屠十魅画这幅画的时候,她们之间还在交恶,那时的她便对自己有其他想法了吗?李凌月想问,却并未问出口。
“只是巧合。”李凌月故意这么说。
“不是巧合,唯有我和他才见过最美的李凌月。”屠十魅语气认真的说道,她把画卷了起来,她其实想把罗询的画烧了,世间见过李凌月之美的自己一个就够了,只是怕李凌月不喜,屠十魅才打消烧画的念头。
“胡说八道。”李凌月语气虽然轻松,可是心里却生了一股莫名的惆怅。
第229章
“景朝要出西北大营?”李凌月有些意外屠十魅的打算,按道理说以李景朝的身份去西北大营吃苦是没这个必要的。
“富贵轻而易举所得,岂能长久,自己建功立业,根基才能稳。”屠十魅淡淡的说道。
“这倒是正理,你倒是为他有所打算,外甥尚且如此,自己的亲生儿子呢?”李凌月问道。
“当日我若嫁给秀才为妻,我儿子最争气,也不过一朝进士,最多官居一品,如今作为我屠十魅的儿子,他生来就是万金之躯,难道不是因为我为他所做么?”屠十魅语气微冷的反问道,一反刚才的温情。
“若无他,当日你又何能稳坐后位呢?”李凌月皱眉说道,屠十魅这般态度恰恰说明对权势的绝不退让,而且屠十魅这般功利的想法,令李凌月十分不喜。
“他想要,便让他亲自向本宫取之,本宫倒看看他有没有能力取走。”屠十魅冷笑道。
“再说了,他自是孝顺的人,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我多嘴而已。”李凌月软下性子说道,她知道屠十魅吃软不吃硬,越是和她倔,她会越强硬。
屠十魅见李凌月软下性子,也不好再端着冷脸,只是她心里再明白不过了,她儿子几斤几两重,她岂会不知,翅膀硬了,自然是跃跃欲试想飞的。
“你始终护着他,难道他做到的就一定比我好么?”屠十魅软下语气问李凌月,她心里是有几分不甘的,她不懂,为何李凌月在自己身边这么久,还是护着李氏,竟一点都不偏着自己。
“我没有护着他,我只是不愿看你们母子为此上演争权夺势,虽自古帝王家,我也知其残酷,但我多希望你们可以避免之。”李凌月说的倒是实话,她倒不是真的排斥屠十魅掌权,只是她更倾向权势过继到李景泰手中,更不愿意看到他们母子为此生了间隙。
“虎毒不食子,你放心,我不会对他下毒手,你不要插手其中好不好?权势终会回到他手中,他若孝顺,再等上一些时日不行么?”屠十魅安抚道。
李凌月微微叹了一口气,却什么都没有再说了,她知道屠十魅心意已决,只希望那孩子能耐得住性子,可以再等上一些时日,只是不知道,屠十魅何事才会放权。
李景朝出去便看到对面的一男和两女。年轻男子一猜便知道是皇帝李景泰,那两个年轻的女子,其中一个和他娘长得很像,也很容易猜,另一个,李景朝也猜到了,那大概就是废太子的遗孤。他母亲曾经把皇族里所有人物都列了一张表让他牢牢记住,甚至连世家关系表都要牢牢记住,这张庞大的关系表,还实时更新。
“李景朝恭请皇上圣安,公主圣安。”李景朝马上恭敬的朝皇帝和永阳公主请安,当然,他也不会放过认真观察这个年轻皇帝的机会。
少年老成,十分稳重,举止也透着一股威严,虽和太后姨母相比还嫩了许多,但是假以时日,也是一个颇有威严的上位者。
“说起来,我们还是一家人,表兄不必多礼。”李景泰十分客气的说道,力图表现得好亲近一些。
“皇上,您还是唤我景朝自在一些。”李景朝听着表兄只觉得头皮发麻,皇上的长辈可不好当。
“表哥,我是景月。”永阳不甘被冷落,赶紧插嘴,姨那么好玩,这个表哥一定很好玩,而且长得和自己还有几分相似。
“公主殿下。”李景朝朝永阳展开最灿烂的笑容,让人如沐春风,他这个表妹看起来就是个简单的,倒是和他娘是一派相承。
“叫我永阳或景月就可以,别叫公主殿下,多生疏。”永阳笑着说到,她觉得她表哥长得真俊俏,站皇兄身边,竟一点都不比皇兄差,感觉也比死板的皇兄好玩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