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羽墨远远就看到了东方不败一身红衣,被断崖的风吹得衣衫凌乱,却独有一种别致。他本就十分俊美,容貌更是上乘,上了妆反而掩盖住了这些优点。
他如同青竹一样直立的身姿,更加凸显了绝世的容貌。
他正要走过去,却听到东方不败和一人在说着什么话,因为风声太大,他只能听个大概。
君羽墨望向被假山挡住的另一人,却发现竟然是杨莲亭。
他的眼眸一缩,情不自禁的退了回去。
东方不败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杨莲亭,久久未曾说话。
反倒是杨莲亭,面露深情:“东方,你终于肯见我了。”
风吹乱他的衣衫,让看上去有一种凌乱的美感。而杨莲亭没想到东方没上妆的样子竟然这么好看,眼睛更是一动不动的盯着。
杨莲亭说:“东方,我知道错了,我们还像以前那样好不好……”
东方不败忍不住自嘲:“以前那样?以前那样是哪样?”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却难。
杨莲亭倒留了一个心眼,想到君羽墨,硬是把实话吞了回去:“我想留在你身边。”
东方不败心思通透,若他真的想看穿一个人说的话的真假,其实很容易,就像现在——
“你扪心自问,只是想留在我身边吗?”
没有对比,他或许会跟莲弟回到以前,他独居后院,把权利一点点放给杨莲亭。当然,这也正是杨莲亭所希望的,他后悔了,想补偿他这点是不假,但同样也对他身边的权利动心。
东方不败的脸上十分疲惫:“我重生以来,便想通了许多事。”
这句话,听得君羽墨心口一跳。
当天东方说得的确不假,他真的重生了,没有骗他。
那为什么不记得他了?
君羽墨前两个周目就一直和东方待在一起,每次重启,就只有他一个人记得而已。如今东方终于承认,可却偏偏只记得杨莲亭,不记得他?
君羽墨的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却又觉得十分荒谬,只得继续偷听东方和杨莲亭的话。
杨莲亭看到东方不败这样,便已经知道了一些,他忍不住脸色变沉:“是君羽墨?是他让你这么对我的,对不对?”
东方不败盯着他,忽然开口:“若是我们回到从前,你能不能为了我洗手作羹汤,屈居后院,从此不再插手日月神教的事?”
杨莲亭的语气里从嫉恨带上了一丝慌乱,他笑得勉强:“东方,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了?”
东方不败看着他,纵使已经知道了答案,他却还是会感到一丝疼痛。
杨莲亭又连忙说:“我一个大男人怎么可能屈居后院?”
“君羽墨便是如此。”东方不败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事无巨细,关于我的任何事情,他都亲自来做。洗手作羹汤这种事,他不知道做过多少回。”
杨莲亭脸色白了白:“这些都是他想迷惑你的假象!”
东方不败叹息,因为狂乱的风,让他微眯起眼:“可是你连假象都不肯做了。”
听完这一切的君羽墨靠在假山后面,半垂下了眼眸。
他所猜测的东西,竟然是真的?被验证的那一刻,他的心如同忽然被刀刺了一般疼痛。
风声在耳旁呼啸而过,他却心乱如麻。君羽墨站起身,决定在他们两人面前现身,于是缓缓走出去。
杨莲亭看到假山后面有人出来,又穿着一身白衣,下面用红线勾勒着兰草的模样。再看他的容貌,丰神俊秀,那双如同玉一般的眸子里,藏着几分温柔。
清隽的容貌,让人一眼便十分难忘。再看几眼,简直快要勾起心中最深的悸动。
“你是……?”
君羽墨垂眸,淡淡道:“在下君羽墨。”
这里风声太大,他竟然没能发现有人接近他们。东方不败心中难掩慌乱,却还是死死的看着君羽墨。
杨莲亭却不可置信的摇了摇头:“我远远看过你……明明……”明明当初君羽墨不会有这样让人不可忽视的气质。
君羽墨根本不再看向他,反而拉住了东方不败的手:“这里风大,去别处说。”
看到他要带东方走,杨莲亭阴沉了脸:“站住!”
君羽墨冰冷的回望,他的眼神就连东方不败也忍不住愣住。
他待人温文有礼,从来不会这样。
但今天他跟杨莲亭所说的话,想必羽墨已经听到了。
他心思细腻,观察入微,想必早有所察觉,却仍然……这么放纵的宠着他。
杨莲亭虽然不是个聪明人,但看到君羽墨拉住东方的手腕的时候,他没有一点反抗,就知道东方是心甘情愿。
他却不想放他们走,大声说:“君羽墨,你眼前的东方不败根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你的东方被他取代了!”
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脸色苍白,却有几分洋洋得意。
他还没说得更狠,这个东方上辈子跟他在一起,根本就不是那个君羽墨要细心照顾和爱护的人。
但这句话他却不敢说出口,因为他太了解东方。
但他失去的,一定要让君羽墨痛不欲生,才能解心头只恨。
而东方不败却清楚,他和君羽墨之间最深的伤疤被戳开,然后流出腥臭的鲜血,最后……那份疼痛会把这份感情毁得一点不剩。
耳旁的风呼啸的吹过,君羽墨拉着他回到屋内,一路上不肯说一句话。
他走得很急,约莫小半个时辰就回来了这里。
外面的莲花已经凋谢,君羽墨站在池边,有几分萧瑟之感。
“你不是我的东方……”他的声音里有几分颤抖。
君羽墨以为这只是个任务,而他自己也分得清什么时候该投入感情,什么时候不该投入感情。可终于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他却脸色苍白极了。
东方不败沉默了下来,他低下头,长长的睫毛轻颤,嘴唇动了动,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君羽墨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被揪了起来,眼眶微红:“那我的东方呢?他去了哪里?”
东方不败仍旧没有回答,只是他这句话,却让他尝到了苦涩的味道。
君羽墨闭了闭眼,望向天空,在心里问系统:[你说……人死后会去哪里?]
看到这一切,系统也有些揪心:[这个世界的人死后,大概会去类似地府,黄泉的地方吧。]
君羽墨笑了笑,问:[是吗?]
他想起前两个周目,会不会东方死之后还在等他?
一想到这里,他便心如刀割。
东方不败没想到会造成这样严重的后果。当局者迷,他恍惚间才想到……这种事情换做是他,得知君羽墨不是君羽墨了,他也会万念俱灰。
“我和他就是一个人。”纵然不想承认,但他愿意为了君羽墨做‘一个人’。
君羽墨的神情有些恍惚,又问系统:[他们是一个人?]
从不撒谎的系统却撒了一次谎:[是。]
君羽墨的身体颤抖起来,他狠狠地将东方不败抱紧。
他以往曾听过这样一句话:
若是不心动,便不会痛。
但只要心动,则伤其身痛其骨。
君羽墨缓缓闭上双眼——
可笑……原来我早已心动。
第17章
在中秋之前,他的账目总算做完了。
其实东方闭关的时间早就到了,可今年他却迟迟不肯去石室,东方不败曾笑着对君羽墨说:“今年我想陪你一起过中秋。”
君羽墨微微一愣,微笑的看着他。
——他以前总以为是自己在治愈东方,可有的时候,他也会在不经意间给他带来温暖。
外面的月光透入到里面,笼罩在他的身边,而他含笑的模样却让东方不败深深沉迷。
他们两人之间仍有隔阂,这点毋庸置疑。但谁也没有再提起那天的事情,君羽墨做完账本过后,便对东方不败告了假,想下山和日月神教的店铺对账。
这是他上任时想到的办法,账本由两人做,掌柜做一份,他做一份。
但这个方法绝不代表他削弱了那些掌柜的福利,他反而把抽成和月银都提高了。
那些堆成山那么高的账本,也被他派人送到了各处。而他要对账的,也就是黑木崖下的几家而已。
下山过后,他来到黑木崖下的小镇。
君羽墨对完账已经是下午了,似乎是因为快要中秋的缘故,镇子上热闹了很多。他一路看过来,想要给东方挑一份礼物,却没想到天公不作美。很快,磅礴的大雨下了下来,将他全身都打湿了。
君羽墨连忙走到一座茶楼,在这座茶楼,他是熟客。
“君公子还是老位置吗?”
听到掌柜的问话,君羽墨点点头:“带路吧。”
“好嘞~!”掌柜兴高采烈,唤小二将贵人带到二楼的包房。
看着他的背影,掌柜不由眯起眼睛,心里打着如意小算盘。
说到底,这位客官每每前来,都能为他招来一大批生意。自从这位公子长期包了二楼的包间之后,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私下打听他的消息,才让小茶楼的生意渐渐好了起来。所以,他倒是希望这位公子能多来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