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出一条帕子,简单的给君羽墨包上。
而余堂主却像是中魔一样呆愣的看着他手上渗出的鲜血,像是还没回过神来。
正在此时,影卫忽然走到君羽墨面前,低低的说:“君管事,教主让我告知您,上次那个驼背受不住刑,在暗房里自杀了……”
影卫看到君羽墨手掌的伤口,竟然也忍不住给他吐露了一个消息:“那驼背被用刑的时候,嘴里一直嚷嚷着迷魂术一类的话。”
“我知道了。”君羽墨眼神复杂,心中却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教主还有其他吩咐吗?”
影卫恭敬的说:“教主让您有空的时候过去一趟。”
“好。”
等影卫走后,君羽墨才将目光对准了这场闹剧。
叶兴杀了李馨儿,李馨儿当初就已经判了罪,他现在这么做也不过是给李馨儿陪葬。可叶兴会突然如此,这其中……未必没有猫腻。
他冰冷的看了一眼余堂主,发现他额头冒着冷汗,眼神也飘忽不定。
而叶兴则是一副呆呆傻傻的模样,像是受了严重的打击。
君羽墨本以为事情会随着驼背的出现而水落石出,该处置的人也处置了,却没想到……竟然会以叶兴杀人为结局。
“叶兴……把你杀掉李馨儿的事情说一说。”
李堂主双肩颤抖,死死的看着君羽墨:“馨儿她死前衣冠不整,她已经被判了罪,活不成了,你们为什么还要下狠手?”
衣冠不整……?
叶兴胡乱的摇头:“我只是捅了她一刀,其他的事情我不清楚。”
最近因为那件事,神教被大清理,查出了许多可疑人物。弄死李馨儿,让这件事的矛盾激化也并非不可能。君羽墨深深的看了一眼叶兴,转过身对桑三娘说:“桑长老,劳烦你把叶兴带回牢里,这件事情多有蹊跷,得细查才是。”
桑三娘有些担心:“这是没问题,可你……”
君羽墨眼神微冷:“这件事非得彻查不可!”
这是桑三娘第一次在彬彬有礼的君羽墨身上体会到了杀意:“我便帮你这一回,查查这件事。”
…………
………………
君羽墨原本打算等伤口好些再去见东方,可整整一个下午,都没办法止住,鲜血透湿了白色的纱布,让他眉头轻蹙。
天空的月亮一天比一天圆,马上就快要到中秋了。
君羽墨摸着夜色,去向东方不败的屋子。
从这里看出去,外面的一些莲花已有小半开始凋谢,君羽墨微微一怔,没想到短短十来天,这里的风景已经不复从前了。
敲了门,他才缓缓走了进去。
东方不败像是刚刚沐浴完,黑色的发丝微湿,他懒洋洋的模样,让君羽墨想到了一个词——风华绝代。
君羽墨顺手取了擦头发的帕子,东方不败想回眸看他,君羽墨却笑得温柔:“别动。”
他轻轻的为他擦干发丝,让东方不败想到了前些天自己也是这么做的,不过君羽墨可比他做得熟练多了。一股淡淡的温馨让东方不败忍不住勾起嘴角。
借着镜子,他偶然看到了君羽墨手中绑着的纱布,忽然握住了他的手腕。
君羽墨的目光有些瑟缩,可东方不败却强硬的拉住他的手,低哑着声音说道:“你又受伤了。”
君羽墨一早就知道会露陷,于是把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情一一告诉了东方不败。
东方不败微微眯起眼睛:“看来日月神教的确需要整顿一番了。”
他的话里藏着腥风血雨,却忽然一用力,便把君羽墨拉到自己身边更近的位置。
君羽墨没有站稳,一抬头便感受到了他的呼吸,两人离得很近。看着东方不败刚刚沐浴完的样子,他闻到了东方头发上青竹的香味,让君羽墨忍不住脸色带了一层薄红,就连说话也不利索了:“东……东方?”
和爱的人做亲密的事情,每个人都会高兴,东方不败也不例外。
他的确有些慌乱,但看到比他更加心慌的君羽墨,还是忍不住勾起嘴角,露出一个微笑。
东方不败用手把他手掌里包得乱七八糟的纱布拆开,伤口不算很深,却一直在流血,东方不败深深的看着那里,然后伸出舌头一舔。
君羽墨脸色终于爆红的缩了一下。
“很疼吗?”
君羽墨连看都不敢看他了:“很痒……”
诚实的话,让东方不败心情愉悦。
既然已经确认自己的心意,东方不败也不忌讳什么,只是一些和喜欢的人增进感情的小手段而已。他神色如常的找了新的纱布,又给他上了药,才重新给他包扎起来。
“下次受伤了,记得不要再沾水。”
君羽墨还有些微愣:“啊?”
东方不败好笑的看了他一眼:“我的头发是湿的。”
君羽墨才愣愣的‘哦’了一声。
东方不败又问:“平日你口舌不是最利索的吗?今天怎么说不出话来了?”
他害羞的时间不多,这个样子的他,对于东方不败来说倒有几分新奇。
君羽墨听完这句话,才恍惚间看到东方不败眼里的促狭,终于明白过来……自己刚刚好像是被调戏了。
以诱惑之名的调戏。
两人靠得太近,互相的呼吸都能感受得到,外面似乎又下雨了,绵绵的雨声从窗户传进来。
君羽墨才从刚刚的失神醒过来,手腕被抓住的地方像是在发烫一样,君羽墨忽然结结巴巴的说:“东方……等下雨水就要飘进来了,我去关窗。”
东方不败凝望着君羽墨,目光渐渐带上几分君羽墨看不懂的情绪。
他慢慢放开了手,君羽墨则走到窗边,想要关上窗户的同时,被他从身后抱住。他的声音轻轻的,仿佛和雨声融为一体:“羽墨,你我相识了多少年?”
君羽墨有些好笑,这怎么能算得清呢?
整整三个周目,他的时光都融在这里了。
“很久了。”
此时的东方不败却终于想清,他看着他的时候,眉目之中藏着掩饰不掉的深情:“今后的日子,你会和我携手共老吗?”
君羽墨张了张嘴,想说和你携手一生的人并不是我,可这个时候,他却鬼使神差的说了一句:“会的。”
因为他的回答,东方不败转而露出一个微笑:“约好了。”
秋风带起凉意,外面树上腐败的枝干被风吹倒了一些,君羽墨回头看向东方不败,发现他的目光一直专注的落在自己身上。
他的心忽然就像被什么狠狠刺痛,被窗边的寒风一吹,这股感情尤甚。
君羽墨狠狠的吻上了他,东方不败微愣,然后很快掌握了主导权。君羽墨从来不知道该怎么接吻,要想取得主导权很容易。
他吻向他的时候,眼里带着绝望。
东方太过长情,又太过执着。
君羽墨害怕自己的选择会让二周目的事情重新发生一次,所以这个周目从来都谨慎着,小心翼翼的控制着自己的感情。
为什么他接下的会是这种任务?让一个人爱上自己,又要狠狠的去伤害他,君羽墨压抑了一个周目的感情终于在此时爆发。
“东方……”他的嘴里呢喃着说出了‘三个字’。
“什么?”
君羽墨笑弯了眼:“没什么。”
——无论怎样,但至少在这一刻,共此沉沦吧。
第16章
这场雨一共下了整整三天,在此期间,日月神教开始了大清洗。
调任得最多的是分舵的几个堂主,还有底下几个铺子的掌柜。
君羽墨知道东方不败想把分散的权利集中回来,便全力去配合他。只是尚有一事让他有些担心,东方已经快要到闭关的日子了,却还费心处理教中事务,时间拖得越久,对他的身体越不利。
这事约莫处理了五六天,才总算将头绪理清,该处理的人都在名册上一一列好。
第二天早上的时候,君羽墨去东方屋子里并没有看到他,流萱悄悄的告诉君羽墨,说教主在北边断崖处的石亭喝酒,已经一整夜没回来了。
这让君羽墨不由轻蹙了眉尖,这段时间的东方的确有些反常。
那个地方无论对于君羽墨,还是东方不败都很特殊,君羽墨放下手中的盆栽,连忙赶到那边。
流萱的视线放到盆栽上,又想起了昨日教主去石亭时的模样,就仿佛恢复了和君管事见面之前。通身冰冷,拒人于千里之外。
明明前些日子还和君管事和乐融融,听到了影卫的禀告以后,他便收回了自己所有的情感一样。
不知道为什么,流萱有些不好的预感,在心中暗暗祈祷教主和君管事之间不要再生波澜了。
北边那个石亭离这里尚有段距离,君羽墨走得很急,东方常说外面更深露重,让他小心身子,可自己却如此不在意自己,一整晚都在北亭喝酒。
这天气逐渐冷了下去,他又不肯早日去禁地闭关,这才是君羽墨担心的地方。
走了小半个时辰,君羽墨终于来到了北亭。这里面向崖边的一方视野开阔,而背靠这一边恰恰相反,假山众多,很能隐藏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