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烫么,我瞧瞧。”
许是被白微的动作吓了一跳,白芨微地一愣忙探过身子去查看,却在下一刻被这人紧紧拥进了怀中。浅叹了口气扬手回抱,白芨轻笑:“有力气动弹了?”
“瞧见你就有力气了。”将白芨紧紧抱在怀中轻声嘟囔着,白微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刚刚看到完好无缺的白芨时有多么错愕与激动,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一切并非是前一场梦的后续,因为怀中的人触碰起来是如此的真实。
而那膏药确实是很烫的,但也并未到不可忍耐的地步,会有这么大反应说到底也有突然惊倒的原因,待回过神来也就并不觉得有什么了。
更何况,任何的疼痛都没有白芨完好醒来这一点更让他来的在意了。
“呃……师哥幕生你们慢慢聊,我去厨房看看包子。”
至于先前一起过来帮忙的夙梓辰,这般情形下便甚是自觉地退出屋子合上房门留下两人独处之地,极其认真的关心他方才摆上蒸笼的包子去了。
余下这满室重逢的欣喜,昭告着笼罩了许久的噩梦终于褪去……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我本来设定里并没有想让江沅对白微有啥,可是写出来之后好像又有点哪里不对,算了不管了ORZ
之前文里有说花哥有个很好的天工朋友教他解甲子玲珑锁,这朋友就是江沅。
基本上江沅和花哥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竹马,因为眼睛颜色比较淡和别人不太一样,所以小时候有点自卑加暴躁,不过后来好多了,算是个清冷长相的毒舌美人_(:з」∠)_
【之前花哥人设的朋友一栏忘记把江沅写进去了,今天补一下】
☆、第五十九章
第五十九章
指尖轻触怀中人的眉眼,直到这一刻,白微才有种噩梦远去的真实感。他想,上天或许还是怜悯他的,纵然有苦难艰辛,但至少他还在他爱的人还在。
两人就这样维持着环抱的姿势靠了好一会儿,白微方才将人放开,执起白芨的手把脉查看。直至确认脉象除了仍有些血虚外已无其他大碍,方才伸手解开白芨衣袍系带,查看心口伤处:“伤口还疼么?”
自背心洞穿心口的伤口如今已然痊愈,唯留下一处新生的刺眼狰狞伤疤,昭示着那日里情况的凶险。白微眼角泛红,几乎用尽全身力气才克制住指尖的颤抖。
“已经没事了,真的。”拢好衣衫系好袍带,白芨方才带着些许温柔浅笑握住白微冰凉的手,在他额角落下一个轻吻,“倒是你自己,这一身内伤外伤的,再好的灵丹妙药也得好好养几日。”
“只要你没事,要我做什么都行。”
轻舒了口气稳住情绪,白微亦反握住白芨那双因失血体虚而显得过于冰凉的手,手心相贴传来的那一丝浅微温度在这一刻显得如此真实而又让人心安。
“既然如此……”一声轻笑,白芨朝一旁桌上的药碗扬了扬下巴,眼中笑意难得的带了点戏谑,“喏,把药喝了。”
至于白微,自是乖乖遵旨照办,只是端了药碗回到床边时,方才想起还未弄清自己何时回来的事。他方才查看过自己的脉象,与达戎一战受得那些内伤已好了七八成,毒也清干净了,就连先前因万花禁术受损不少的经脉也已痊愈,想必这一次他以昏睡之态修整了不短时间。
“小六,今天几号,我回来几天了?”
“十月廿一,你前天才被送回来的。”闻言,白芨略想了想答道,抬头才发现白微脸上表情似乎有些难以言喻的奇怪,“怎么了?”
“是谁……送我回来的?”不可能,他明明记得对上达戎那日是十月十八,不过一天时间,他是怎么从苗疆回到万花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我。”回答的,是一个略有些沙哑的冷淡声音。因为太过陌生,所以在听到声音的那刻白微便已循声去看,入目的却是一抹刺眼的灰白与猩红。
白微这一生中见过不少美人,却从未见过有哪个能将如此浓烈的冷戾煞气与绝顶的艳丽融于一身。一身红衣却不显女气,一头仿若垂暮之年的灰白长发亦不显颓倦,分明是与凌掌门极为相似的容颜,却生生多了几分强势与侵略感。
那是一个只要出现,便会随时吸引住所有目光的男人,并不一定就是迷恋或为之倾倒,但绝没有忽视的可能。因为那种漂亮,太具有攻击性了。
而白微自然也能想到他的身份,毕竟那张脸那对龙凤银镯都太过显眼,只是难免感叹,无怪乎苏洐沚念了他这么多年,这样的人本就太容易让人爱上了。
“到时间泡药了,让夙小八照昨儿那样替你刮刮,活血。”玉制的刮痧板被轻轻一抛扔进白芨手中,凌晚镜倚门靠着神色淡淡,全无起伏情绪的视线在白微身上粗略一扫便又落回白芨身上,也不知是何时来的竟一点声响动静也没有。
悄无声息的,仿佛幽灵一般。
“那我给幕生上完膏药就过去,后背心还青着呢,我怕他够不着。”倒是白芨讶然一笑后,便收起那块玉板应了话,口吻是再熟稔不过的亲昵。
其实,凌晚镜这次回来变了很多。
无论是那身过于艳丽的红衣还是那头不知何时竟已灰白的长发,甚至是那太过强烈的戾煞之气,都与白芨记忆中那个吊儿郎当张扬跋扈的凌小九截然不同。白芨曾想过要找个时间坐下谈谈,但从回来的那日起凌晚镜便忙得无暇分身,他的伤白微的伤小年身上的蛊大师兄身上的病,一样接一样,耗费着心力。
恍惚中,白芨甚至有种他在拼命做完一切交代后事的错觉。
“我看他只想上你不想上药。”视线若有似无地自白芨略还有些凌乱的衣襟滑过,凉凉的口吻和着凌晚镜随后落在白微身上的冷眼,有种说不出的嘲讽感,直到再次转向白芨,虽仍是没什么表情目光却已柔和了许多。
“你气血两虚,这三个月不能行房,够来够去也不怕够出火来。”
“瞎说什么呢。”哭笑不得地横了凌晚镜一眼伸手理好衣襟,白芨对这人日渐升级的口无遮拦实在全无办法。
“行了,我替他贴,你先过去。”闲闲踱到桌旁拿起剩下的那叠膏药布,眉梢微挑的表情却让凌晚镜那句帮忙显得并不太有诚意。与其说是真切的想帮忙,不如说看起来更像是要下黑手的前奏。
“下手轻点啊。”而关于这一点,白芨自是再清楚不过。
小时候,城西员外家的胖儿子欺负小八,凌晚镜把他揍趴下后就是这么挑着眉要笑不笑的,两天后那胖子又被拐上树摔下来弄断了腿,养了大半年才全好。自那以后,白芨每每看到他这种表情就知道接下来该有哪里的倒霉鬼要被阴了。
不过现在这倒霉鬼的身份明显马上要落到他家这位的身上了,他还是照办去泡药澡的好,越劝越惨,不劝说不准还能逃出生天。
可话又说回来,幕生是做什么了,小九才刚认识就这么不待见。
不应该啊……
“我保证,一定不弄死他。”一声轻笑,衬着柔和了不少的表情,艳丽非常。
“小八说今天给你包饺子,菜肉什锦馅的,早点过来。”方跨出房门又想起夙梓辰早上说过的话,白芨的步子稍地一停,回了头。
这么多年,终于又能一家子团团圆圆坐下来吃顿饺子了。
“嗯。”唇角微微勾着,凌晚镜点头应下,直至看着白芨的背影渐行渐远消失不见,方才瞬间敛了笑意回过身,对着白微抬了抬下巴,“还不脱?”
“免免免!我自己贴就行了,不劳九师弟尊驾。”
至于白微,他觉得自己这辈子就从没像现在这样怵过一个人。明明就没做过什么对不起白芨的亏心事,可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让凌晚镜这么直勾勾的看着就觉得自己后背心脊梁骨发寒,莫名有种被野兽盯上的阴森诡异感。
他从不是个胆小怕事的人,可是这一次的感觉…很奇怪。
“谁是你师弟。”眉心几不可见地微皱了一下,凌晚镜将拿着的药膏布随手往白微身上一扔便径自转身往门口走去,显然并不打算留下来与之增进交情。
或许如此举动换句话也可以说成,他并不喜欢白微。
“等等。”只是,纵然此时氛围如此尴尬,白微却不能不去弄清楚那些无法说通的时间差。至少在他的认知中,即便是最快的机关木鸢,也不可能承受的了一天不到的时间里就从南疆飞到秦岭的速度,更何况还带着昏迷不醒的他。
凌晚镜只身一人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我记得很清楚,对上达戎那日…是十月十八。”
“所以?”全无温度的深灰蓝眼眸并未因着白微的这些话而生出任何波澜。
“去的时候,我与南兄骑马日夜兼程花了六日,你是怎么—— 唔?!”
带着疑惑的问话并非试探,只是想要弄清真相,但结果却并不尽如人意。至少那如幽灵般瞬间移动到白微面前的人和那只猛地刺进他心口皮肉的手指是如此明确的在发出警告。那一刻,白微哑然,因为那不是人该有的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