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最后的死也非常巧合,仅仅是因为她们把中枢转移到了手指尖,可行动的不协调让她们摔了一跤,她们本能地用手去撑地面,而跌折了指尖的同时,也要了她俩的命。
或许冥思者也是一样。
他之所以不怕咒语的进攻,是因为生命中枢转移到一个别人压根想不到要去进攻的位置。
塞拉菲娜停止了进攻,让傲罗继续和对方周旋。
沉思了片刻之后,她突然挥动魔杖,咒光打横着从冥思者腰部划过,将其切成了上下两半。
两节身圌体倒在地上,上半部分有四只手,下半部分则只有两条腿。可偏偏站起来的却是两条腿的部分,上半身却始终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没有身圌体的腿向后退了几步躲在网后,踉踉跄跄地站稳后,慢慢地重新长出腰和胸口。
果然如此,塞拉菲娜轻笑。冥思者的生命中枢果然在他的腿上。
得到这个结论后,塞拉菲娜赶紧把那张靠近冥思者的网向后推去。虽然无法准确断定中枢的具体圌位置究竟是髌骨还是大圌腿,又是否能一击即中,但她相信只要用网包住对方全身,那这章编织繁密的网总有一处能碰到关键。
傲罗也立即明白了主圌席的意图,忙不迭地用咒语为其加了一把劲。
于是那张天罗地网便朝着冥思者残缺不全的肢圌体,劈头盖脸地压了下来。
天空的口子越裂越大了。
雷声再次滚动起来,昭示着海巫正酝酿着强大的法圌力。
她没有让帕西瓦尔等太久,就用一根廊柱砸向了两人。帕西瓦尔和蒂娜赶紧左右跳开,险要地躲过黑圌暗中飞来的石柱。
有了上一次的作战经验,帕西瓦尔知道他必须准确地用咒语击中海巫的身圌体。他万不可像上一次一样一路以闪躲的方式回避进攻,敌方巫师的咒法太过凶猛,唯有先发制人才有取胜的可能,否则错过了进攻的时机,海巫只会让他退无可退。
他凭空挥动手臂,瞬间幻化出无数团悬浮在空中的火团。它们悦动着降落到厅堂各处,照亮了黑漆漆的宅内。
海巫的轮廓也出现在其中一扇门的前方,表情镇定得叫人胆寒。
蒂娜率先圌射圌出咒语,咒光则被对方扬手悬起的桌子挡住。咒语硬是在石头桌面凿出了孔洞,可见蒂娜也做了下狠手的准备。
帕西瓦尔则没有挥动魔杖,依旧用左手凭空施法,他继续从屋子里头唤出一具雕塑,向着海巫的后背袭来。
但海巫的进攻和防御都是大范围的,虽然不能精准地施咒,却能在周围形成安全的保护圈,于是那雕塑还没碰到海巫就应声落地。
可即便有保护圈,保护能力的强弱也受巫师本体精力的影响。
海巫不可能一边破除老宅的隐藏咒,一边正面回应蒂娜的进攻,同时还形成保护圈保护自己。精力是一定的,彼此之间的转换只会此消彼长,也就是说这是一个拆东墙补西墙的过程。
必须要找突破口。帕西瓦尔在心里暗暗地想。
“凝聚出你心底强烈的恨意,”帕西瓦尔对蒂娜下令——“对她用阿瓦达。”
普通的进攻咒即便再强,也没法强过恨意勃然的阿瓦达索命。他必须要用最狠戾的咒语来把海巫的力量凝聚到其中一面上,而为了要挡住这样的咒语,海巫必然削弱其他两方面分掉的精力,那帕西瓦尔便有了可趁之机。
蒂娜领命,往左侧走了两步,和帕西瓦尔左右分开。
她的双眼与海巫相接,生长的恨意让她逐渐消除了恐惧。她过到门廊的附近,将半个身圌子退进房内。既然海巫选择躲在黑圌暗里,那她也模仿着为自己寻找屏障。
在她第一记咒语射圌出之际,帕西瓦尔也退到楼梯的位置。他在海巫化解蒂娜咒语的同时,飞快地往二楼跑去。他一边跑一边时不时地向敌人进攻,与蒂娜的咒光形成高低差。这样可以拖延海巫防御的时间,从而获取进攻的主导地位。
不知道蒂娜心头究竟酝酿着怎样的场景,她的咒光几乎比周围的火光还更明亮。帕西瓦尔非常欣慰,也看得到自己的咒语一次比一次迫近海巫的肉圌身。
海巫见着自己的防御即将被突破,突然收回了破除隐藏咒的力量,从天花板上拉下一块砖石,狠狠地甩向帕西瓦尔。
帕西瓦尔面前的通路立马被阻断,他连忙刹住脚步,扬起手臂挡住飞来的碎片。
但那砖石继续往下压,砸穿二楼的地面后又朝蒂娜飞去。蒂娜慌忙收回咒语并闪进门廊内,石块则撞进厚实的墙面,牢牢地嵌在墙内。
海巫被激怒了,她走到房间的中圌央再次抬起了双手。她的嘴唇快速地开合,嘴里传出一种低沉又沙哑的声音。
随着靡靡之音萦绕,整个天花板凭空掀起,不消片刻,一隅天空毫无阻隔地暴圌露在宅子上方。她不打算同时维持着好几个咒语了,干脆一鼓作气地把宅子上方的屏障猛然轰裂。
此刻帕西瓦尔却已无暇他顾,如果老宅终要暴圌露圌出来,那越快结束战斗越好。
他压根没有理会海巫摧毁屏障的举动,反而左手一扬,将卡在墙面的砖石挖了出来,再次调转方向往海巫的脑袋砸去。
而蒂娜也马上从门内闪出,正面朝海巫再射去一记红色的咒光。
但他们还是慢了一步,海巫的双手压根没有放下,轰开屏障后立马控圌制了向她落下的砖石,只见她双手向前一掷,砖石准确无误地击中了蒂娜的胸口。
蒂娜被石头一路压到房内的墙面,吐出了一口鲜血。肋骨好似也断了几根,让她痛得浑身使不上力气。
帕西瓦尔大惊,情急之下猛挥杖尖,把二楼一整个卧室扯下来,并用飞来咒拉出厨房的各种刀具,让那一把一把尖锐的刀叉像剑雨一样射圌向海巫。
海巫怒不可遏,她压根不躲,两手翻下朝地面施咒。
倏忽间,地面直直地向上长起,破碎的石块立即形成了两堵凹凸不平的墙壁。刀具撞在墙壁上纷纷散落,而她也捏紧拳头在空中打了个旋,一阵小小的飓风在屋内形成,把扯下的卧室搅得支离破碎。
不仅如此,那些碎片又立即翻涌起来,像海浪一样卷成一波一波的潮水,连掉在地上的刀具也一并弯曲,揉在浪花的曲线里变成坚圌硬的海水。
在融合了大部分的碎石之后,它突然凝滞片刻,随即掀起了形如海蛇的滔天巨浪,向着帕西瓦尔和蒂娜的方向猛然拍下。
登时,烟尘浓烈到什么都看不见了。
帕西瓦尔只感觉到有咒语扭曲着在他身圌体周围形成,可他却完全不知道往哪里躲。只有一记一记穿刺的声响于四下爆发,连珠炮似的在耳畔炸裂。
等到烟尘稍微散去一点,一只蓝色的鸟扑腾着朝屋外飞去。绝音鸟的和猫头鹰的笼子都被小小的飓风卷烂了,它俩结伴着慌不择路地逃开。
而当烟雾再散去一点时,帕西瓦尔发现自己的前后路都被堵住了。
无数的廊柱打横插在他前方和后方的墙面,差一点点就穿透他的身圌体。
蒂娜好似也被击中,躺在一片血泊之中。但女孩仍然有圌意识,她就着满地的废墟蠕圌动了一下,竟又颤颤巍巍地爬起来。
海巫不打算再僵持下去了,她瞄准了帕西瓦尔所在的地方,隔空把被剧烈震荡弄得两耳嗡鸣的男人抓下来。
帕西瓦尔重重地摔在她的脚边,她毫不犹豫地一脚踹向帕西瓦尔的脑袋。
更强烈的昏圌厥感侵蚀了帕西瓦尔的大脑,他甚至无法准确地操控自己的身圌体。随着他的口袋被人一扯,海巫干脆地掏走了衣袋中的圣石。
这一举动让帕西瓦尔强行抓圌住了正在消散的意识,他的右手本能地举起来,魔尖向着正俯视着自己的海巫以迅猛地射圌出咒语。
海巫猝不及防,下巴被咒光擦到,裂开了血口。她捏着圣石,另一边手的手腕一转,掉在地上的一把尖刀便迅速抻直了刀刃,向着帕西瓦尔的眼窝扎下。
但尖刀没有没进帕西瓦尔的身圌体,躺在近旁的蒂娜本能地抓圌住了刀刃。她来不及施咒弹开尖刀了,于是只能用肉圌体为帕西瓦尔挡了一道。
帕西瓦尔再次朝海巫加了一道攻击,海巫吃痛,圣石脱手,帕西瓦尔赶忙把圣石抱紧,咒光横劈着打掉了卡在蒂娜手中的匕圌首。
这个时候只要抓紧机会再接连进攻,他们或许就能把海巫干掉。即便不能,也能为彼此换来喘息的余地。
可偏偏就在此时,意外出现了——帕西瓦尔手上的戒指亮了。
“克雷登斯?”帕西瓦尔从老宅走出来,唤道。
克雷登斯怔怔地站在草坪上一会,回过头,“……格雷夫斯先生。”
“你在这里干什么?”不知为何,帕西瓦尔的大衣上满是灰尘。他提着一个鸟笼,看上去是要放绝音鸟出来透透气。
克雷登斯走上前,掸了掸衣服上的尘灰。
帕西瓦尔把笼子打开,小鸟立即从笼子飞向天空。
“你在这里干什么?”帕西瓦尔扭头看向孩子,又问了一遍。
克雷登斯没有回答,而是退开两步,用不知道什么时候握在手里的魔杖朝着草地Z字型地挥动。绿茵茵的草坪立即星光闪烁,迅疾长满了紫色的鲜花。
帕西瓦尔笑了,他招手让克雷登斯过来,“现在你也会了。”
“会。”克雷登斯点点头,他不仅会这个,还会更多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