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扶着门框，站都几乎站不住。伸出手臂似乎想抓住什么，表情痛苦的无声恸哭着。
他的眼神一直凝视着地上的莉莉，难以置信而充满了悲伤。
这猛然入戏的情况让现场的工作人员也都缄默了下来，被带进了那种悲伤里。
耶茨眼睛紧紧盯着屏幕，呼吸都屏住了。
刚才约翰就是在看到莉莉的时候死活入不了戏的。他还是有点担心。
而约翰已经忘记了摄像机，忘记了周围的人，忘记了自己还在拍戏。他只能看到那个熟悉的黑影毫无生气的倒在了自己面前。
是的，斯内普倒在萨莫维尔身边，空洞的黑眼睛直直望着门口，没了焦距。
西弗勒斯·斯内普死了。
那个喜欢露出讥讽笑容嘲笑他，却无限温柔的人死了。
约翰踉踉跄跄的走进房间，痛苦的喘不过气来，窒息感包围着他。
哪怕他知道这是假的，这只是西弗勒斯和他的对戏，他也控制不住自己。
他跪倒在黑色身影面前，双手颤抖，却不得不抱起另一个身体。说不清楚的无力与绝望感充斥着心间。
约翰无声的痛哭着，搂紧了怀里的萨莫维尔。他知道他现在甚至不能往那个方向看一眼。
斯内普看着约翰濒临崩溃的绝望表情，眼中闪过一抹担忧。但他还不能动，还得再等一会儿——
“卡！”耶茨猛然喊起来，“完美！约翰你演的太漂亮了！”
现场的悲伤气氛被按下了终止键，工作人员嗡嗡的交口称赞了起来。耶茨笑着站了起来。
萨莫维尔也从约翰怀里站起来，红着眼圈说：
“你的表演真是太——哦，上帝！约翰你还好吗？”
她吓了一跳，看着约翰满脸泪水，紧紧攥着拳头，努力在克制什么的表情。
斯内普在第一时间就按住了约翰的肩膀，凝重的说：“回休息室，立刻。”
——约翰刚才看到他的表情，就像是要不管不顾，直接抱住他一样，完全不想在乎别人看到这一幕的反应。
斯内普的理智还在，所以还能开导约翰。
耶茨看着约翰径直站起来，跌跌撞撞往休息室方向走，拦住了准备上前询问的人，说：“让他缓一会儿吧。入戏的情绪太深，暂时出不来了。”
休息室门关上的一瞬间，斯内普就立刻凝实了身体。约翰冲过去紧紧的搂住了他。手臂用力的钳在斯内普身上，似乎想把他融进自己身体里。
“结束了。”斯内普低声安慰，“那都是假的。”
约翰克制的死死咬住下唇，像是在努力跟谁对抗。他没有意识到自己还在流泪，只是紧紧搂着自己最熟悉的身体，身体都在控制不住的颤抖。
“我知道——”他好半晌才嘶哑的说。
“我只是害怕。控制不住的害怕——看见你眼神空洞的倒在我面前的时候——”
斯内普嘴唇动了动，神情突然变得严厉：“我后悔了，接下来你得靠自己演。”
约翰点头：“我也后悔了……我宁愿卡死也不想再看一遍你死去的样子了。要不是我演技不好……也不会用刚才的办法。”
“你终于意识到了。”斯内普露出假笑，“现在清醒了？那能否松开你可怜教授的——腰？”
约翰这才意识到他几乎是把斯内普整个人匝在了自己怀里，姿势非常不舒服。
约翰赶紧不好意思的松开他。
☆、第一百二十二章
冷静了一下，约翰才走出休息室，继续拍摄。
如同他给哈里斯和丹尼尔加戏一样，约翰也给自己加了一个片段。
那是整部书中他最无法舍弃的一段，但前世的电影中偏偏没有那一句，让约翰遗憾了好久。
哈里斯已经化好了妆，右手上一片焦黑。
人群簇拥着他们走到另一个场景——桌上摆满了银色器皿，一旁的架子上放着分院帽和稀奇古怪的东西。显而易见，这里是校长室。
哈里斯坐在椅子上，约翰表情严峻的站在他面前。
一切准备就绪。
“照今晚的情形来看，我肯定活不过一年。”邓布利多举起自己那只枯萎的手示意。
“要是你不怕死，为什么不让德拉科下手呢？”约翰心烦意乱的讽刺道。
这不仅是他剧中的情绪，也是他自己的情绪。
他想到了很久很久以前他做过的一个梦。那时候的他还没有向西弗勒斯挑明感情，在那个夜晚，他梦到过自己成了霍格沃茨的一名学生，即将发生的就是西弗勒斯要杀邓布利多的事情。
而他醒来后冥思苦想，却对这个注定的事实无可奈何。
他改变不了，除非他能立刻干掉伏地魔。
那个梦结合了现在拍摄的内容，让约翰的心情再次糟糕到底。
“那孩子的灵魂还没堕落到那种地步。”邓布利多回答，“我不能让他的灵魂因为我而毁掉。”
“那我的灵魂就堕落到那个地步了，对吧？”约翰几乎哽咽了一下，才艰难的说出口，“邓布利多？那我的灵魂怎么办？”
他凝视着邓布利多，黑曜石一样的眼睛中空洞而痛苦，几乎不加掩饰。
站在远处遥遥看着的斯内普眼神放空了一瞬，把视线移开了。
约翰垂在袍子下的左手紧紧攥成了拳头。
……如果真的是他的灵魂倒也好。但说出这句话的是当时已经摇摇欲坠的西弗勒斯。
他为西弗勒斯而痛苦。
邓布利多的蓝眼睛也径直看着约翰。视线温和，就像看哈利一样，那里面却没有一丝动摇。
“你很明白，帮助一个老人解除他痛苦而屈辱的灵魂，是不是一件伤害灵魂的事。”他轻轻的说。
“卡！”耶茨喊了一声，“过了，大家辛苦一下，去拍下一条吧。”
于是哈里斯直接站了起来酝酿情绪。在摄像机再次打开后，换了一种郑重语气说：“西弗勒斯，你已经变得想保护那个孩子了？”
“保护？”约翰远离了刚才站的位置，适时的嘲讽反问，因为心中泛酸而使语气有些怪异。
他的眼里变得一片空洞，那是他运用了大脑封闭术的结果。但在屏幕前观看的耶茨却认为那是出于演技。
“呼神护卫！”约翰举起魔杖，在空中挥动。
“莉莉。”邓布利多的眼神在空中扫过，表情慢慢变了。
他们一言不发的注视着空中，仿佛看到了那头银色牝鹿穿过窗口，飞到了更远的地方。
“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吗？”
“……永远都是。”
拍摄完这一条，约翰沉重的坐在休息室里，捂着额头。
他的眼中已经一片空洞麻木，不需要大脑封闭术也眼神空茫得厉害。
斯内普坐在约翰身边，皱着眉头。
他其实也被今天的拍摄勾起了很多的回忆，但斯内普会克制住自己别去多想。
现在最关键的是，约翰不去使用大脑封闭术的话，控制情绪的能力就不好。他会沉浸在一种情绪里很长时间，没办法克制自己转变心情。
斯内普只能轻柔而有力的握住约翰的手，陪他沉默的坐着。
作者有话要说： 文里出现了很多原著内容qwq但是这些都是月半无法割舍的地方，只能说死圣里重要的部分太多了。
晚上心情不好……实在写不下去了，先这样吧。
☆、第一百二十三章
这一天的拍摄终于结束后，约翰和斯内普一起幻影移形回家了。
而约翰的心情非常糟糕，明明肚子在叫，饥肠辘辘。却告诉劳斯太太他不准备吃晚饭，径直回了卧室。
斯内普在劳斯太太担忧的视线里，对她点了下头，带着两份晚饭上去了。
卧室里，约翰已经倒在了床上，被子裹着全身一动不动，浑身都笼罩着低气压。
斯内普轻轻把托盘放在茶几上，干咳一声。
“我发现了一个东西，以你的口味，应该会乐于看到。”他慢吞吞的说。
——其实斯内普没有发现，他们斯莱特林的蛇们都有这种习惯。说出深思熟虑的话时，语速都会谨慎的放慢。
“什么？”约翰在被子里闷闷的问。
斯内普稍微松了口气。
还能搭理他，至少心情没到更坏的地步。
“在你之前看过的论坛，去看吧。”斯内普等约翰坐起来，把手机递给他。
约翰疑惑的登上论坛，在首页翻了翻。
之前第六部第七部的书刚发售的时候，他曾在这里看到很多的同人文，大多都是斯莉和斯我文。后来约翰就渐渐不来了，没想到西弗勒斯还在关注着。
他看到现在充斥在首页的同人文时，表情终于变得微妙起来。
[教授水仙文]为你倒影。
[教授x约翰]一人双魂
[约翰x斯内普]我是另一世界的你
“这些名字……”约翰嘴角抽搐，“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就是你想的那样。”斯内普淡定的说。
“西弗勒斯你……你怎么这么淡定？”约翰结巴，“你该不会点进去看了吧？”
“没错。”斯内普简洁的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