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我声音有些哽咽,为了不让电话那头的老爹听到我的哽咽声,我调整了呼吸,明知故问地说了一句,“在干啥呢?”
“哦,看春晚呢。”
“哦,我也是。”
“嗯。”
“爸,我今年回家过元宵节。”突然很想回家去看看老人家了,于是我就临时做了这么个决定,事先也没有跟胖子小哥他们打个商量。
我能感觉得到电话那头,是一个老人对于儿子终将回家的兴奋感,说是喜极而泣都不为过,因为我隐约能听到我爸刻意隐藏的呜咽。他连忙说道:“好、好,我一会儿跟你妈说,她一定很开心。”
“恩,”鼻子酸酸的,我知道我终于还是绷不住就要哭了,但我不想让我老爹知道,说了声“那就先不说了你早点休息”就连忙挂了电话。
放下手机我如释重负,正好闷油瓶现在不在沙发这里,估计是去厕所放水去了,胖子早就睡得连雷都打不醒了,所以我就放肆地把眼睛里的眼泪给放了出来,然后迷迷糊糊地就这么睡过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好像暴露属性了哈哈
☆、第05章 除非黄土白骨,我守你岁月无忧
等我被外面的烟花爆竹给惊醒的时候,我发现我躺在了自己的床上,被子也被盖好了,想来应该是闷油瓶把我给弄到我自己的床上来的,那胖子自己都睡得跟头猪一样,怎么可能会把我扛到我房间里。
我看了看手机,正好零点了,怪不得突然打爆竹放烟花的人这么多,噼里啪啦的,把我给吵醒了。
我披上外套,走到客厅,电视上是一群主持人背后围着一大群穿着红色衣服的舞蹈演员,估计是在宣布2016年已经来到,说着祝愿全国人们新年快乐、祝愿伟大祖国繁荣昌盛的话。电视被调成了静音,显然闷油瓶也没有在看春晚。
我看了看沙发上也没有胖子,心说闷油瓶力气还真是了得,从小吃菠菜长大的吧,把我扛到房间去也就罢了,连胖子这种两三百斤的人也能抗得动,也是一个大写的服。
我发现闷油瓶站在窗台旁,微微抬头,应该是在看漫天的烟花。
唉,想到闷油瓶以前一直背负着沉重的使命,从来都没有心情注意到这些烟花烟火,这次,应该是他第一次驻足,真正注意到世界上的烟火真的是璀璨夺目,因为直到现在,他才有资格去重新审视这个世界,发现这个世界的美。
是啊,有“资格”。他一直把自己逼得太紧了,在以前的他看来,他是世界上那个最没有资格享受人世间一切美好的人。
我朝他走去,闷油瓶是个很机警的人,听力敏锐,他听出来有人向他走进,就转过身来。
四目相对,背对着烟花那一明一灭的光,闷油瓶在漫天五颜六色的烟花的映衬下,显得更为好看了。
原来,真的能从一个人的眼睛里看到日升月沉,我此刻真的很想抚摸他的睫毛,轻声地告诉他,一切都过去了,他不用再是张家起灵,不用再跋涉万水千山,去寻找连他自己都不太清楚的秘密,我只想告诉他,他只是我心中默念一千遍的闷油瓶。
可是我还是忍住了,只是微笑着轻声说了一句:“小哥,新年快乐。”
“吴邪,新年快乐。”
我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飞速跑回我房间,抓起今天下午买爆竹的时候顺手就买了的烟花,又跑到闷油瓶面前,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抓起闷油瓶的手就往外冲,边冲边说:“走,小哥,我们放烟花去!”
而闷油瓶也没有从我手中挣脱出去,跟着我来到院子里。
我从裤兜里摸出平时抽烟用的打火机,把打火机和烟花一并递给闷油瓶,说:“小哥,你来放烟花,我看着你放。”
没想到闷油瓶非但没有拒绝,反而回赠给我一个大大的微笑说“好”。然后就在离我不到两米远的地方点起了烟花。
放着烟花的闷油瓶是那么的认真,脸上洋溢着的,是那种终于放下一切回归平和的满足感,像个孩子一样。
真好,我心想。
我拿起手机,下意识地按下了拍照键。
张起灵,就让永恒时间刻下你的模样,你现在的模样。
看着闷油瓶放起的烟花升腾到空中又在空中消逝,我突然想起了自己过得特别悲催的这几年,如果说在这之前我还有点心疼之前的自己的话,那么现在我真的是完完全全地释怀了:
张起灵,用我十年天真无邪,换你余生岁月无忧,被这个世界温柔以待,这买卖,老子不亏!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在闷油瓶放烟花的时候睡着的,也不知道我是怎么被闷油瓶再一次扛进房间的,我只是依稀记得,在我被放到床上、朦胧醒来的一瞬间,两根冰凉的指尖触碰到我脖子上的疤痕,迷迷糊糊中,我只听到床头边响起了一个很轻很轻、很熟悉的声音:
除非黄土白骨,我守你岁月无忧。
这句话,与我刚才所想何其相似!
第二天早上,我迷迷糊糊看了看手机,已经八点四十了,挺晚的,平时这个点我们一般都吃完早饭了,因为这里不比外面的世界,没有太多的娱乐设施,大家都习惯早睡早起,我也入乡随俗了。于是一个鲤鱼打挺我就蹦下了床。
出了房间的门,就看到闷油瓶坐在沙发上,盯着他心爱的天花板发呆。
“早啊,新年快乐,小哥。”我走过去跟闷油瓶打招呼。
“新年快乐,吴邪。”闷油瓶循着声音,转过头来回应我。
“你们吃早饭了吗?”我走过去,坐在小哥旁边。
闷油瓶摇摇头,并示意我往餐桌的方向看。“胖子走了。”闷油瓶淡淡地说了一句。
“走了?”我疑惑地走向餐桌,就看到餐桌了留了一张字条。
显然是胖子留下的,因为,字……巨丑,还和他的身材一样——太宽了。每次我挤兑他,说他字丑得惊天地泣鬼神、画在黄符上都能让禁婆血尸海猴子退避三舍的时候,他总是一副扯淡的语气跟我说:“胖爷我行走江湖,靠的是智勇双全和一身肥膘,跟写字有个□□关系。”说完还抖抖那一身肥肉。
胖子在字条上写着:
天真,小哥:
胖爷我回巴乃住几天,去陪陪云彩和我岳父,昨儿个晚上云彩还托梦给我说她想我了。年饭我已经做好了,你们起床就可以直接吃了。还有小哥的鱼仔参点心我也做了一些放在厨房柜子的第二层,应该够小哥吃个把星期,至于后面几天,你们就凑合着自己做,别忘了。
祝你们新年快乐!
胖爷留
看着字条上的字字叮嘱,又想到了云彩,我轻轻叹了口气。
转头去问小哥:“小哥,你起床多久了?饿不饿啊?饿的话怎么不先吃啊?”
一连三个问题,估计闷油瓶被我问懵逼了,他微微一怔,“跟你一起吃。”
“好,小哥,我先去把菜端去厨房热热,你先坐会儿,看看电视。”
“我帮你,一起。”
还不等我拒绝,他就麻利地给我系上了围裙,那个粉嫩粉嫩的hello Kitty。然后给自己系上了嫩黄嫩黄的小黄鸡。
厨房中,小哥站在一旁给我递盘子,然后把我热好的菜放回餐桌上摆好。
这种感觉真的很奇妙,小哥和我,都是经历过生死的人,如今算是功成身退,在这如世外桃源的千年雨村,在这雨村一角的厨房中,做着普通老百姓都会做的家常事,突然一种不真实感涌上我的心头,眼神也慢慢迷离起来。
“吴邪。”
一声呼唤把我的思维拉了回来,看着手里的锅铲一直被我拿着处于悬空状态,再低头看了看锅里,我急忙关了火。
妈的,年糕被我给烧糊了。
我向着闷油瓶嘿嘿嘿地不好意思地笑着,闷油瓶淡淡地笑着摇头说,“没关系。”
把年糕盛好放进盘中,端着最后一盘烧糊了的年糕,笑着说:“开饭了,小哥。”
“嗯。”他帮我接过手里的菜,摆放在了餐桌了。
☆、第06章 同居关系,excuse me?
说实话,没有胖子在一边,单单我跟闷油瓶两个人,不说话,气氛还真是蛮尴尬的,而闷油瓶显然不是那种会因为尴尬而率先打破沉默的主,可能,他连尴尬是什么都不知道,虽然他确实经常会让人尴尬。
所以,这种事情只能我来做了。
“小哥,你说胖子回巴乃了,咱们这几天三餐该怎么解决啊?”
闷油瓶嘴里含着一口青菜,呆呆地看着我,一脸茫然,不说话。
……
呼,想到闷油瓶挥着锅铲把整个厨房给烧没了的画面,我还是选择默默抗下做饭这事儿吧。“还是我来吧,小哥。”
“嗯。”回答得非常干脆。
“……”敢情你丫早就想好用沉默来挖坑让我跳呢。
所以,我打算吃了午饭就去村中学对面的书店买本食谱来看。
在书店逗留了大半个下午才回来,已经五点多了。我发现小哥不在客厅,去厨房,不在;去房间,不在;去二楼,不在;去天台,也不在!闷油瓶是没有下午钓鱼的习惯的,而且他一般也不会独自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