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是我错了,我心急。”白璧拿过她手中的药,闭着眼睛梗着脖子,一口喝了个干净:“鸢儿,你这药放甘草了没有?这么越来越苦了。”白璧深吸了口气 ,掏出袖袋里的糖果塞了一颗自己嘴里,又给容文鸢喂了一颗。
“良药苦口利于病。甘草会影响药性的。”容文鸢一说完立马反过来;“哥你又转移话题。”
“哪里有。鸢儿我闲的慌,看今天天气也不错,你拿棋来我们下一局。”
“哦,好。你把碗给我,我顺便送到厨房去。”
白璧很听话的给了。知道容文鸢走到厨房才一抽嘴。该死,她怎么这么笨,又被哥哥哄走了!
白璧定定的看着容文鸢离去的方向,好一会儿才低头一笑。这么觉得连鸢儿着丫头也知道了什么。
他正陷入思绪里。远处战英便跑了过来;“先生,先生。殿下回来了!”
白璧猛地一抬头,撒腿就跑奈何跑不快不说,还没几步就直喘气,还好他就坐在里门口不远的地方。还能勉强跑着到刚入门的萧景琰面前。
他喘着气:“怎么样,皇上怎么说?有没有对你做了什么?苏先生,夏江有没有提到苏先生?”
萧景琰看着他,手一颤后才慢慢的给他顺气,却还是一言不发。
白璧一愣:“你,发生了什么了?这么这幅表情?”
“你怎么问我夏江有没有提到苏先生?你和苏先生是不是都早就知道了夏江不会轻易的放过你们?”
“我,们?”白璧一蹙眉,缓缓低下头,一会儿才道:“我们是猜到了。苏先生早就准备好了。”
“那你呢?”萧景琰声音有些发颤。
“我?”白璧喘了口气:“我现在做好准备了。”他抬起头对着萧景琰一笑:“别站在门口了,我们先进去。”
他说着拉着萧景琰边走边低声道:“在筹划这一次行动的时候苏先生就已经算到了。只是我们都没想到,夏江还会加上一个我。是我疏忽了,他们都已经对我出手了一次,自然这一次没有轻轻放过的道理。”
“你......”
“不过现在我倒是轻松了。”白璧笑着打断萧景琰的话,两个人已经到了大厅,白璧给萧景琰斟了杯茶,递到萧景琰的手里后在道:“你呢,这一次已经辛苦了。接下来的,就看我和他吧。下面看看我的表现怎么样?”
“白璧......”
“殿下,殿下,这,悬镜司来人的,带队的是夏春大人,他们,他们说要带白先生去悬镜司。”
萧景琰的话又一次被打断,一个亲兵飞快的跑了进来,连礼到来不及:“殿下这要怎么办呐。列将军这在外面拦着呢。”
“拦着做什么?,”白璧道:“你去外面说,我这就出去,让列将军别拦着了。”
“啊?”亲兵瞪大了眼,又是担忧又是着急的喊;“先生。”
“快去啊。叫我做什么?我有分寸。你去。”
“这,是。”亲兵一低头,又是快速的跑走了。
白璧刚先前走了一步,就再也走不动。他回头看着萧景琰紧紧拉住他手腕的手,犹豫片刻后将自己另一只手放到萧景琰拉住他的手的手背:“我想我必须去。陛下亲下的口谕,还能抗旨不成。你放心,不过几天我就会回来。”
“横着回来吗?”萧景琰沉声道。
“站着回来。”白璧依旧笑着,手没多少力气,可他轻轻一挣,便从萧景琰的手里抽了出来。萧景琰收回的手在身侧紧紧的握成拳。
白璧一手从怀里取出一样不知什么东西,一手拉过萧景琰的手,用力的想掰开已经骨节发白的手奈何不得。而靖王府外已出杂乱声音,说不定是两方的人吵起来了。还好鸢儿被他支走了,现在说不定还在另一头呢。
“你什么时候会任性了。”白璧的笑容挂在脸上。萧景琰手一松,白璧就将手中的东西放在了他的掌心,手指动着,让萧景琰的手将东西握在手心。又长又圆,光华圆润,入手还带着主人身上传过的温暖。
萧景琰喉间微动:“好好回来。回来后,这葫芦我再亲手还你。”
“好。我会好好的,站着走到你面前。这可是我母亲留下的说要将来送我媳妇的,你可得保护好。磕着碰着一点点点,我回来都放不过你。”
“嗯。”
“还有帮我拦住鸢儿。”
“好。”
......
白璧抬头看着悬镜司金色的牌匾,唇边的笑容依旧温温和和的挂着,不见他慌急只是从容。
刚好夏江也带着梅长苏到了门口。夏春对着夏江行礼。白璧对着梅长苏笑语晏晏:“苏先生,好巧啊。”
梅长苏也笑,“巧。不知巧在何处?”
“这我听说悬镜司的地牢阴冷寒凉,应该是避暑的好地方啊。可我们两个偏偏一块儿大冬天的来,可不是好巧么。”白璧抿着唇笑,明明温润尔雅,可语气就如同嘲讽戏虐。可偏偏没人听得懂他着话玩笑之外还有什么意思。
而与他心照的,并不想给脸色不大好却又说不出话的人解惑揭秘。他可不会告诉这些人白璧是在暗讽。凉快的地方夏天去,牢狱之地犯人住。白璧这是骂夏江颠倒黑白呢。
夏江看着他们冷冷一哼:“不管是不是和季节,二位都已经来了。夏春,都关到地牢去。”
“是。”夏春行礼答应。
一群人押着两个人走向地牢。白璧挽了挽发在路上被人吹乱了的鬓发:“我说夏大人,我们这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病书生哪里需要这么多人呐。夏首尊也太大方了。”
这回夏春明白了白璧是在说夏江小题大做,这个人一句话不带个脏字,却让人不舒服得很。
“白先生好口舌,只是不知道等会审问起来还有没有这样的伶俐口舌?”夏春淡淡道。
白璧一笑:“夏大人放心,我这个人呐,别的没什么优点,就是有恒心。”
梅长苏在一边低声道:“你现在的小命可在别人手里,这么平时都不见的人招人恨,现在反而......”
梅长苏不说,可大家都懂他后面想说什么,白璧也低声同他说话:“我呢,一向是记仇的脾气,也不知道多少人看我厌恶,恨得我牙痒痒,可是啊他们打不到我。你不觉得人家气得要死可有只能憋着跟爽快吗?”
梅长苏觉得好笑,这个人一时是温柔大度、一时又是记仇恶劣,真是如同双面之人。“你直接说你心情不好,看夏江不舒服就是了。”
“诶。苏先生慧眼如炬呀。”白璧一仰头,勾起的唇角怎么看这么嚣张。他无意对夏春如何,到底这个带他来时也算厚道,至于他师父嘛,他不骂他的十八代祖宗都是他积口德了。
夏春一蹙眉脚步一停挤在了白璧与梅长苏中间:“二位真是宽心。牢房到了,请吧。”
然后白璧的笑容僵了一僵,以为他已经一只脚踏进了地牢,身体不自禁的打了个哆嗦。白璧紧了紧身上的狐裘,恨不得将唯一露出的脸都埋进狐裘里。
夏江见两个人的脸色都霎时白了白,现在梅长苏的牢房的时候白璧的脸色就已经同方才两个样了,只是唇边依旧蓄着那抹笑。
只是这笑容有是另一种味道,他道:“苏先生保重。”然后主动的往前走。
到了他的牢房是,他回过头对夏春道:“劳烦夏大人还是给白某人与苏先生抬进个火盆来吧,不然,不等夏首尊提审,两个病秧子就先冻死了。”
夏江之前对夏春也有吩咐,带来的两个人都是病秧子,特别是其中一个怕冷得能要了性命。只是,“师父之前已经吩咐给二位多加几床被子。”
“......夏大人,白某体质特殊,身体里自己生出的热在冬天根本不能抵御天生骨冷,在这样的一个环境里,棉被对我可没有用。”
夏春一蹙眉,他看白璧不爽当时听他这一说到底为难,还真的走之后不久就有个士兵端了火炉来了。
那士兵放了东西就要走,白璧连忙叫住他:“诶,小兄弟,今日同我一起来的苏先生你们火盆送了没?”
“夏大人,只让我送一个来。”
白璧皱眉,奈何士兵走的太快,怎么叫都不理他。夏江故意将白璧与梅长苏的牢房隔得很远,白璧身边更是一个邻居都没有,四周空空荡荡,阴风扫过的也只有他一个人。此时白璧无比后悔没有带一本书来打发时间。
碳火烧的通红,可败笔大脸映照上火红的光还是无红润颜色。白璧咳嗽了几声后就从袖子里取出一个白玉的瓶子从里头倒出颗黑漆漆常人半个小拇指盖大小的药丸,看了看,迟疑的又从瓶子里倒出了一颗,两颗一起也不就茶水就直接送进了嘴里咽了下去。
要听下去没一会儿白的脸色就奇迹一般的好了不少,白璧坐在整间牢房里唯二的摆放的东西,床榻上,床边放着一张小小的桌子。白璧微微仰起头,看着高高的屋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直到一阵锁链碰撞的“卡啦卡啦”声。
他缓缓的转动眼睛,眼睛一直盯着一个地方模糊了,许久瞳孔在重新聚焦在一起。站在门口的人是——夏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