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尽天下又何妨 (何处繁华笙箫默)
- 类型:GL百合
- 作者:何处繁华笙箫默
- 入库:04.09
“放心罢,那药我已经先尝试过了,若是有毒药的话,先被毒死的定然是我。”楚汐缓缓应答,轻轻合上眼,正待入睡,却突然动了动,一把按住那只寻机探入她腰间,正欲伺机而动的手:“嗯?受了伤也不安份?”
身侧的人动了动,没有应答,一直到过了许久,久楚汐已经快要睡熟的时候,终于有声音在她耳际断断续续响起:“怀谨,我刚才做了一个梦,我……我梦见……梦见我杀……杀了你……,我……我想看看,是不是真的伤了你……”
这是楚汐第一次在君惜竹这般亲近的唤她,第一次在君惜竹的话语里明确的听到了不舍和怜惜……她突然就想到君惜竹刺伤她时那眼神,空洞而冷漠,若非是她当时穿着盔甲,若非是君惜竹听见她的呼唤,挣扎着停下了手,继而失了清明昏迷不醒,只怕她早就已经成了黄泉剑下的亡魂罢?
君惜竹伤了她,可她现在却像是丝毫都不记得当时的情况——是真的不记得,还是借此逃避?
幸好,已经熄了灯,所以,君惜竹看不见楚汐此时的神色,亦看不见她那素来清冷的双眸深处藏着何般的沉痛和复杂。
同样被黑暗所隐藏的,还有她身上的伤口:“无碍,做梦而已,当不得真。”
“真的无碍?”君惜竹向来聪慧,并不好欺骗:“可我在你身上闻到了伤药的味道。”
“那是因为我与宋彦博斗时留下了几道小伤,所以用上了伤药,休养两天就好。”
“伤在哪?”
“左臂和左腕,还有肩头。”顿了顿,楚汐又道:“也罢,阿雪若是不信我,想要亲眼瞧见的话,我去点灯就是了……”
“我信你!”按住欲坐起点灯的楚汐,君惜竹急急道:“无需点灯,我信你便是!”
楚汐显然对她此言颇为满意,竟主动的转过身,在君惜竹唇角浅浅的落下一吻:“既然信我,那便闭上眼,好生歇息,明日还有事待忙。”
☆、第061章
次日一早,君惜竹醒来已是朝阳初起之时。
锦衾被好生盖在身上,身侧的位置却已经微凉,显然殿下已早起多时。
无意识的拥着被子坐起,君惜竹的心里莫明的涌现几丝绮念——人道女儿早起娇无力,最是销、魂时,却不知殿下会是何般风情?他朝若是有机会,定是要好生细瞧一翻……
如此一番念想,君惜竹掀开锦被,正待起身下床,却在掀开锦被时,突然发现那雪白的被单上,竟然染上了点腥红——殿下素来爱紫色,但自从军师爬上她的凤床之后,床上锦被等物什都被换置成了军师偏爱的雪白,是以,上面沾染任何杂色,都会异常分明。
伸出手,经指尖轻轻抚过那斑斑血迹,方才发现,这些血迹竟都还没有完全干涸。
顿时,君惜竹心中一颤,忙不迭拆开了自己身上包扎完好的伤口——没有崩裂!没有血迹!
不对劲!
很不对劲!
以她昨日的伤势,她自己都清楚,没个三五七天,完全不可能会离床下地?可是,此时她身上的伤口,竟然在这一夜之间开始愈合!
难道……昨天晚上殿下给她吃的,其实是极好的伤药?
所以,这些血迹,不是她染上的,而是殿下?!!
所以,殿□上的伤,其实很严重?
想到此,君惜竹只觉得心慌不已,急急忙忙的唤来侍候在外的侍女,简单的一番梳洗,换了里外的衣衫,连早就已经备好的早膳都来不及用,便急急忙忙的出了房门。
方才出得房门,还来不及唤来隐身于暗中的琼花宫暗卫,打听殿下的去向,却见君随竹竟然抱剑跪在房门外。
眼见君惜竹步出房门,神色颇显焦急,一副急欲有事待办的模样,蛤已经跪了许久的君随竹也顾不得许多了,跪着往前走了几步,挡在君惜竹面前,以一种完全超越十岁孩童该有的沉稳,向君惜竹稽首拜道:“求君姐姐教我剑术!”
昨日里头,君随竹偷偷听见有人说,这白衣军师竟然一剑横挑数人,并且还刺了她的仇人永辉公主一剑,端是厉害无比。便是因此,她几经思量,便一大早就过来,想向这君惜竹学剑。
可惜的是,她却是料错了君惜竹的起床时间,来得太早,以至于在此处已经等候了许久。
此际君惜竹心忧殿下,却是没有料想到君随竹竟会一大清早的来找她学剑,想她此际另有要事,又何来时间教人学剑?但见君随竹那诚意学剑的臣服姿态,又想到她曾言过,要教君随竹杀人,遂应道:“你若想随我习剑,倒也不难,只需去查清楚你真正的仇人,将个中原由,弄个清楚明白之后,我自会收你为徒,传你剑术。”
闻此一言,君随竹顿时愕然:“难道永辉公主她……她不是我仇人?”
“难道你还觉得永辉殿下是你仇人?”君惜竹微微蹲下、身子,与君随竹对视,全然没把对方当作是一个稚龄孩子:“如果殿下是你的仇人,你觉得,她能够容得下你整日里头在她面前喊打喊杀?她还能这般和气的供你吃穿住行?”
“你要记住,很多事情不能人云亦云,你应该做的,是自己去寻找真相,自己去判断谁才是你的真正的仇人,明白了吗?”
“明白了,”君随竹竟然也不像是个寻常孩子那般懵懂,反而像是一个小大人般目露深思:“但我应该从哪里开始去查清楚?”
“有句古话是如此说:来传是非者,必是是非人。”君惜竹边站起身来边道:“若我是你,定从对我说这话之人开始查起。”
言罢之后,也不待君随竹应声,君惜竹便急急步出了院门,寻了个僻静处,唤出暗卫寻问道:“殿下去了何处?怎的清早便不见人?”
“刘先生有交代,殿下去了何处,军师无需知晓!”
“是吗?!”闻言,君惜竹冷冷一笑,掌中黄泉剑出剑,直指那墨衣影卫道:“若阁下命丧黄泉,殿下是不是也无需知晓?”
墨衣影卫被君惜竹以剑相逼,尚未答话,却听身后一道声音传来:“那是我下的命令,军师又何苦为难他?”
说话之人正是刘世博,他挥手间屏退了影卫,边踱步走近道:“军师身受重伤,却不在房间内安歇,竟贸然打探殿下行踪,到底是何居心?”
“那先生背着殿下,私自传下此令,又是何居心?”君惜竹握剑而立,平静应对。
“自然是为了肃清殿□侧,避免殿下被奸人蒙蔽,毁了这些年辛苦建立的基业。”
“先生当真忠心耿耿!”君惜竹抱剑而立,眉目温雅,扬眉淡淡一笑:“只是不知,先生的忠心是向着谁了。”
“当然是殿下!”刘世博停下步伐,抄手而立,一袭儒袍随着晨风猎猎飞扬,端是气度不凡的名士风范。
“却不知,究竟是哪位殿下了。”君惜竹轻描淡写的应对道:“也不知永辉殿下是否信过先生的忠心耿耿。”
“军师这是想挑拔离间?”刘世博挑眉而立,双眼顿时凌厉无比,整个人气势巨变,犹若凌傲九霄的苍鹰:“如我刘世博苦心为殿下出谋划策数载,殿下又怎会不信我?军师可不能空口白话,凡事应当有证有据才是。”
“证据?”只手提剑,君惜竹拂袖而立,眸光沉沉如渊:“既然先生要证剧,那本军师就给你证据!”
蓦然,刘世博面色微变,像是想到了什么,在君惜竹一语未罢之时,足下提劲暴退数步。
锵……
一声轻吟。
黄泉出鞘,带着一抹冷辉,直直斩向刘世博身上要害,招式狠辣,不留半步余地!
“本军师最是信奉以理服人、以德服人,”只听在这森寒剑光中,那白衣无暇的女子漫声道:“因为,但凡不服者,必将成为黄泉剑下亡魂!!!”
长剑横划,气势非凡,惊得刘世博拂袖相挡,却哪知,那明明刺向他要害的长剑竟然突然招如,快若迅风一般,掠过他面上。
嗤……
便听黄泉剑下传来一声轻响,像是划破什么东西的声音——那绝对不是剑锋划过面上血肉的声响!
暴退之下的刘世博只觉得脸颊上一蓦然一凉,黄泉剑自他眼前一掠而过,便已归鞘。
君惜竹落身于地,还剑入鞘,左手提剑,右手伸出,接住一张被她以黄泉剑挑飞在半空的人皮面具!!!
“先生可有看到证据?!可心服口服?!!!”
“军师好眼光!”刘世博微策错愕,瞬间便已反应过来,他以衣袖覆面,不让人看清他的容颜,沉声问道:“何时发现的?”
“非是本军师眼光太好,而是先生的破绽太多。”收回面具,君惜竹浅笑端方,丝毫不像是在与人敌对,反而如同与知交漫谈。
刘世博亦是镇定下来,不慌不忙道:“愿闻其详!”
“先生的破绽有三。其一,但是在公子白术偷袭西风城的那一夜。”
刘世博凝神深思,似毫无所获,复而问道:“缘何?”
“以殿下的心智谋略,定会料到公子白术的夜袭之举,亦会有所应对,然而,便是在殿下有所安排的情况之下,西风城依然遭此惨败,十万百姓被血屠,血染长街……”
“许是殿下有所疏忽,安排不当呢?”刘世博反问道:“毕竟,公子白术也非是个庸才之辈,殿下有所安排,他又何尝不会事先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