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尽天下又何妨 (何处繁华笙箫默)
- 类型:GL百合
- 作者:何处繁华笙箫默
- 入库:04.09
——君惜竹,这个白衣翩然,清雅如画的女子,背后所牵扯到的,竟然是当年那三个惊才绝艳的之人!
——她们,一个贵为前朝公主,威仪天下;一个身为帝师,文武双全;另一个,踏马江湖,剑震八方!
庆林公主的死,万众亲眼所见,她是确确实实的自刎于凤临城上。
但上官睿的死,和君悠然的死,都只是传言,而传言,总是会让人生出许多猜测来。
永辉公主并没有问白芷为什么要杀君悠然,因为,她是知道那段旧事的,那是一段于圣谋一族而言,并不如何光鲜的旧事。
前朝泰和十六年,已经从朝堂归隐的圣谋一族突然再次被诸多人口耳相传的提起,原因无它,竟然是已经身怀六甲的圣谋一族的大小姐白依被其夫家休回来了娘家。
白家出来的女儿,素来是貌美如花,德才兼备,那她又因何会被夫家所休?
众人一番打探之后,方才弄清其中缘由,原来,竟然是白大小姐的夫君看上了新人——白依之夫乃是当时朝中左丞相郑靖南家的三公子郑世成,以他丞相之子的身份,就算是看上了新人,纳入府中为妾亦不过是小事件,又何苦要闹到休掉正妻得罪圣谋一族的地步?
如此,就不得不说到那三公子看上的新人了——君悠然!
这位丞相之子在机缘之下所看中的新人,竟然是当时还不曾扬名天下的剑魔君悠然!
为了她抛妻弃子,追随她浪际江湖……所有人都以为,这位丞相之子必然会抱得美人归,却不曾想到,这位美人竟然在后来化身成魔,祸乱江湖,剑震八方。
再后来,大宁王朝覆灭后,郑丞相投靠了当时手掌兵权的番王,然后就是举族西迁,跟随其主建立了如今的西蜀国。
在白依死后,其女白术被被郑世成接到了西蜀,自此时间晃然而过,便已是将近二十年之久。
☆、第060章
“白大家的两份礼物太过贵重,怀谨受之有愧。”永辉公主听罢白芷的要求之后,便明显的表示拒绝,不过她略略一沉思之后,又转言道:“不过这‘冰莲回生丹’怀谨倒是恰有所需。”
言罢之后,她手腕一转,指间便多了一枚银色的琼花暗器,一分为二,将其中半片递给了白芷道:“他日若是有能够用得上怀谨的地方,白大家可执此花来见,只要不负天下苍生,不违天道,楚怀谨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既然殿下如此,那这琼花凝熙便收下了。”白芷接过半片琼花,仔细端详了片刻,小心翼翼的纳入袖间,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又问道:“若是凝熙他日让殿下负了自己呢?殿下可会依诺而行?”
“冰莲回生丹可救人一命,他日怀谨若是不能践诺,那便偿还白大家一命。”
白芷凝眸,深深的看着永辉殿下,缓缓道:“殿下言重了。”
一言即毕,
转身
离去
丝毫没有回头。
楚汐拿书案上装着丹药的小盒,便离开了书房,急步回自己寝房,边走边深思——白芷此举,意味着什么呢?
示好?试探?又或者是别有所谋?
但不论如何,白芷是早就料想到了,她必然会收下这冰莲回生丹。
三日之后,她便要举兵伐陵,以她此际身上的大小伤口,若是不好生医治,又怎能率兵上阵杀敌?倘若底下的将士们看见自己的主帅未战先伤,士气不知会被降低到几何,为将者,最忌士气未战先衰。
只是这个人情,到底是欠得大了些,只恐他日难尝。
正想着,已然回房,便见几名侍者正侯在门口,相互间低头细语着什么。
楚汐故意放轻脚步,亦不出声,便中其中一人道:“殿下未免也太宠军师了一些罢?我听人说,军师今日里头刺了殿下一剑,殿下非但不追究,竟然还亲自将她从城外抱了回来,并军中城中的几名女大夫请来为军师治伤……”
“是啊,我也听人说了,当时殿下自己也受了伤,全身都是血……就跟个血人儿似的,可她却偏偏要等着大夫给军师整治完了,确认军师的伤势之后,方才让大夫给自己上药……”
“大夫说,如果殿下心口上的伤,再深几分割断了心脉,那就回天乏术了。”
“幸好刺得浅,否则的话,任凭殿下如何宠军师,只怕都不可能就此罢休……”
“何只是这样?”另一名侍女道:“你们是不知道,最奇怪的是,军师醒来竟像完全不知道她刺过殿下似的,明明都已经无法下床走动了,可她却偏偏不住自己的厢房,反而说要移到殿下的房间里头来歇息……你们说这奇怪不奇怪?从古至今,哪有军师敢去睡公主凤床的?便是驸马要与公主同寝,那不也得事先请示?”
“其实……倒也不奇怪,你们怎么不想想,永辉殿下自小在封地长大,哪里会知道宫里头的规矩?再说了,殿下和军师不是知交好友吗?那军师睡睡殿下的凤床,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
几个小侍女叽叽喳喳讨论得正是兴起,却听身后传来重重的脚步声,回过头一看,便见是永辉殿下正缓步而来,观她神色无所异样,却是不知有没有听到先前的纷纷议论。
“你们都退下罢,这里无需再侍候。”
拂袖屏退几个侍者,楚汐推门进房,进得里间,果然瞧见军师正睡在她的凤床上,只是那睡姿,委实有几分奇特,锦衾没被盖在身上,反而被紧紧抱在怀里,好在现在已然入夏,天气不冷,倒也不用顾念着她会因此而着凉。
见此,楚汐忍不住哑然失笑,所有的疲惫与挣扎,在此际似乎尽皆消失无踪。
一番梳洗后,楚汐换罢衣衫落坐于旁沿,握起那抱着锦被不愿意放开的皓腕,轻轻的把起脉来,才发现,君惜竹已内力枯竭,脉象亦是时急时缓,时快时慢,无比凌乱,显然是正承受着莫大的痛楚——几乎在刹那间,楚汐便想到当初在西漠里,第一次见到君惜竹时的情景,那时的君惜竹,同样是身受重创,内力空无的倒在她面前,陷入了深度昏睡,而后在连续的昏睡间,呼吸间断停止,让她误以为是无药可救,令人将她掩埋,却不想,竟然在掩埋的半途中竟然又醒了过来。
到底是痛到昏迷长睡不醒,还是以沉睡来逃避那些无法以言语描述的伤痛?——这该是需要什么样的忍耐力才能够做到如此地步?
楚汐也不知道,就像她自己也一样,明明这些伤口放在寻常人身上早就足够卧床不起,但她却能够拖着满身的伤,照常去处理公务,因为,她就已经习惯忍耐,习惯了坚强,只要还能够想,只要还能够动,她就必须将事事都处理妥当,不能够留下丝毫的疏忽,否则的话,必会为她留下后患无穷。
她们,都不是习惯软弱的人,毕竟,就算是软弱了,又能给谁看,又能给谁怜呢?
不得不说,在某些方面,楚汐与君惜竹是同一类人,她们就像那在阴暗角落里的飞蛾,虽然是成群结队,可她们的心却是孤寂而冰冷,所以,她们极其忍耐,她们渴望光明、渴望温暖,所以,当光明与温暖出现在她们眼前时,她们会不顾一切的飞向那丝丝的温暖,哪怕明知那是世间最残酷的陷井,会灼伤她们那脆弱的翅膀,会万劫不复……
打开小盒,将丹药纳入唇间,楚汐俯下、身子,不自觉的放软声音,低声轻唤:“阿雪……醒醒……”
君惜竹在做一个梦,梦里桃花纷飞如雨,有人自花雨中打马而过,渐行渐远,留给她一道白马紫衣的背影。
她伸出手,想要拉扯住那渐行渐远的人,可不知为何,手中却突然多了一柄剑,是她万分熟悉的黄泉剑……清冷的剑锋被刺入了那人的心口,艳烈的血色瞬间染透了那一袭华贵的紫衣……
急急忙忙的扔开手中的长剑,想去查看那被刺伤的人,却突然听见有人在一声又一声的唤她:“阿雪……阿雪……醒醒……”
是谁在唤她?
循着声音侧过脸,缓缓的睁开眼,便看见熟悉的面庞正在轻声唤着她。
“殿下?!!”
语调涵着浓浓的睡意,带着几分平日里头少见的软糯,她放开怀中的锦被,微微起身,极其自然的揽上楚汐的纤腰,再顺势将人拉近,拥入床榻间。
“什么东西?好香?”
闭着眼,顺着香味一直轻嗅,沿着楚汐的颈侧缓缓上移,掠过下颔,擦过耳际,辗转停在那双熟悉的薄唇上,终是寻到了香味的来源。
毫不犹豫的探出舌尖,青蜓点水般的轻轻掠过,她在那双薄唇上尝到了淡淡的清香,忍不住流恋往返,再次覆上,闭着眼,将试探性的品尝逐渐加深成一个吻。
趁着这个吻,有什么东西被送入她唇间,囫囵被吞下入腹。
放开楚汐,君惜竹忍不住回味似的咂了咂嘴,蹭着身子睡在楚汐身侧,边含糊问道:“殿下给我吃的是什么?”
“断肠毒药!”
弹出一缕劲风,灭掉房间内的烛火,楚汐平躺在君惜竹的身旁,任由君惜竹蹭近,将她当作锦被似的拦腰揽住。
“殿下好狠的心呐!竟然忍心谋杀亲夫!”嘴上虽然是如此说,但君惜竹却不由自主的人抱得更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