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五十一章：亡灵之息
日本，东京。
连日来笼罩在整个城市上空的阴霾已悄然散去，在那一场海啸中幸存下来的人们在废墟之上迎来了久违的暖阳，相比起损失惨重的临海地区，市中心的情况可就好的多了。因狂风暴雨而滞留下来的人们占满了东京市中心仍旧完好无损的宾馆。倒是本就居住于此的居民们还有余力来帮助一些落难的旅客，幸而当初路明非他们租住的公寓没有遭到什么破坏，这座仅有六七层的宽敞楼房比高楼大厦要安全的多。
此时，黑暗的卧室里，路明非被门外热闹的声音吵醒，是光荣负伤的芬格尔和零以及楚子航他们在对付今天他们的午餐，厨房已经被没做过饭的一群人搞得一团糟，勉强会一些厨艺的苏恩曦正毫不客气地指挥着他们，按照正在与她进行视频聊天的酒德麻衣的友情帮助来准备简单的炒菜。毕竟刚刚经历了一场海啸，与其希冀于快餐店仍旧开业，不如用他们提前储存下来的蔬菜和肉类勉强吃饱。
能力消耗太大，之后又迷迷糊糊做了很长的梦中梦，还被无良的挚友扯进精神幻境一顿数落的路明非困倦地睁开眼，伸出手挡住从窗外洒落的阳光，在又软又大的床铺上挣扎了一会，没了睡意的他还是选择捂着昏昏沉沉的额头坐起身来。左右手手腕处暗色镂空的深渊魔晶腕饰泛着浅浅妖异的红光，经由复杂的炼金术炼制而成又附加了多重魔纹阵列的武器可以随主人的心意幻化成最趁手的武器，‘亡灵之息’，这个精致如装饰品的东西却代表着炼金术对武器运用的巅峰，能够制造出这类武器的炼金术士无不在上古十大炼金宗师之中。
虽然尼德霍格本人也位于宗师之列，但他本人的研究方向是大型法阵的运用和刻录以及和言灵的适配性这方面的，就算会做武器也无法和专精于此道的好友相提并论。这么漫无边际的的想着，路明非懒散地打了个哈欠，认真思考着按照门外那些家伙的技术，他要不要干脆让在别处的诺顿他们去给自己买吃的，然后通过传送阵弄来。
这么想着，还没等路明非传信息，被放置在床头的手机倒是先响了起来，路明非瞄了一眼来电界面，划开接听键，“喂，明泽。”
“休息了这么多天，哥哥你总算醒啦，”路明泽低沉好听的声音在电话中响起，“真是，才刚刚好没多久就勉强使用那种言灵，就算是想要杜绝后患，也不要那么乱来啊。最后竟然还让我来善后，哥哥你倒好，舒舒服服地就这么睡过去了，真是拿你没办法。”
“唔，”路明非明显态度十分敷衍地应了一声，“作为新上任的祭司，明泽你难道不是应该好好地讨好我吗，要不然小心我以后公报私仇，让你忙得连和我抱怨的时间都没有呢。”
“是是。那么，我的龙皇陛下，您最忠诚的下属，新一任的白王祭司，希瑞尔，愿为您献上我的所有。”路明泽轻笑着回应道，“那么，哥哥你想起床了吗，我可是已经为你准备好了午餐了，门外那些家伙就别管他们了，要是一不小心吃坏了怎么办。”
“比起这个，”路明非沉默片刻，态度从刚醒时的散漫变得严肃起来，“查出梵卓他现今的沉睡之地了吗，神族的苏醒已经开始，我们，已经没有很多的时间了。很快就要把这里的事情结束掉，然后返回我们的界域进入备战状态了。毕竟，我们是不能在人类的世界开战的，小范围的还可，一旦事态扩大，可是会违背规则。”
“法阵已经探测到他的魔力波动了，”路明泽翻看着面前桌子上大叠的资料，神色严肃，“但同时在那附近也发现了神族的踪迹，虽然时间已久，但恐怕梵卓当初的沉眠之地已经出现了变故。还有，卡塞尔那边也有不明的人和他们进行了接触，虽然还没有什么异状，但怕就怕事情变得麻烦，毕竟我们在这边的限制很大，哥哥你还是小心一下，必要的话，直接闹翻就是了。”梵卓那边，哥哥肯定是要尽快去查看他的状况，当年的叛乱，他是伤的最重的那一个，虽然另一个天空与风之王已死，但是他也因为伤势太重，暂时没有进行全面的融合，就这么拖了下来。
“等这边结束了，我就尽快赶过去，明泽你自己也准备一下，之后我帮法则传完话，我们差不多就要结束这边所有的事了。”路明非靠坐在落地窗前，懒洋洋地把法阵里传送过来的西餐摆放在身前的小桌子上。
“哥哥，”路明泽温柔地喊了一声，“你想做什么就做吧。”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路明非声音一顿，无非就是师兄他们的事，虽然他们现在是纯血的龙族，但他们原本却是一个混血种，和这里的人类一样都有自己的生活，现在要他们斩断在这里的所有联系，去一个完全陌生的界域，他也无法预测到他们的选择，“就这样吧，我会把事情告诉他们，但我不会帮他们做出选择。”无论他们是想留在这里还是和他离开，他都能给他们安排好后路，刚好法则也对人类的界域做出了具体的处理。他只能说，不论在那边，他们的生活总不会太坏，说不定还会是对方梦寐以求的。
毕竟，人生总归是自己的，别人永远无法代替他们进行选择，无论会带来什么样的收益和后果，都是要自己去接受的……
第53章 第五十二章：代价
“你们走吧，我，就不回去了。”路明非背着光坐在客厅落地窗前的椅子上，脸上的神情在阴影的笼罩下难以分辨其中是否夹杂有几分复杂的情绪，他的语气一如既往地冷淡平静，但周围的气氛却莫名地沉重了几分，有些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芬格尔挠了挠头，看看旁边都不说话了的其他人，下意识地想要活跃一下气氛，“那个，师弟啊”他指了指桌上的电脑，“如果是平常的话，你想出去放松一下是没什么啦，但是这次是学校那边下的强制性的要求，要所有学生必须在五天之内赶到学校集合。这一看就知道是要搞个大新闻啊，这次迟到小心被记过处分哦。”
“芬格尔，”路明非侧过脸，墨色的长发和身上严肃华美的黑色军装渲染出别于往常的气质和性格，就如同曾经那个性格腹黑神色冷淡却又喜爱美食的那个路明非只是一个模糊的表象，就如同镜花水月一般易碎，而现在这个冷傲高华的，气场森寒威严的君王才是他真正的样子。
“我知道你懂得我到底是什么意思，也知道你肯定早早就发现了什么，毕竟我并没有费尽心机的好好隐藏过。”路明非神色冰冷，原本琥珀色的瞳孔似是有墨色蔓延开来，渲染出暗金的色泽，看向面前曾经作为他好友的人们。“这是我最后一次，使用‘路明非’这个身份。再过不久，我们也许不会再有见面的机会了”
“这是我作为‘路明非’这个人，所给予你们的最后的忠告。”在越发压抑的气氛里，路明非似是毫无所觉的继续开口，“你们今天晚上就可以订好回家的航班，别去参与卡塞尔这次所谓的紧急任务，不用担心，他们很快就无暇他顾了。等过一段时间，最长不会超过一个月，你们就可以过上正常人的生活，甚至很快就可以接触到更加精彩的人生，和你们的友人和亲人一起，包括楚师兄和凯撒，都会如此。”
“那么代价呢？”沉默了许久的零突然开口，“既然是完全改变我们现在的生活，那肯定是要支付与之对等的代价，既然你说我们以后都不会再见了，那这个代价，恐怕就是我们所谓的记忆了吧。”
“对，记忆确实是很重要的一部分。”路明非微微颔首，却并没有在多说什么，只是转头看向从之前就一反常态的没有说出一句话的凯撒和楚子航两个。
芬格尔轻轻地叹息一声，他毕竟和路明非在同一个宿舍里相处了很长的一段时间，自然清楚他这个一直神神秘秘的师弟，有可能根本就不是所谓的混血种，但毕竟人都是有感情的，他只是没想到，这个分歧会如此快地就到来。“零，那我们赶快去订票吧，”芬格尔说着拉过站着的女孩，“不赶快的话万一订不到票怎么办。”边说着走进一旁的书房里，留下客厅里沉默不语的三人。
凯撒看着关上了的房门，情绪有些浮动地握紧双拳，“我以为，你已经早就替我们做出了选择！”说着一边扣住路明非的右手，紧紧锁住他的手腕，盯着他的双眸里神色复杂难言。
“是，当初是我替你们做出了选择。”路明非静静地看着他，“感受过了龙族和混血种的区别之后，你们现在依然可以选择后悔，这是唯一的一次机会，你们能够自主地选择留在这个界域，以后可以做一个普通的人类，而不用像现在这样，随时面临着死亡的阴影。”
“……你要走了吗？”楚子航有些不由自主地上前一步，墨蓝色的眼眸直直地对上路明非暗金色的双眸，似是在下意识地寻找着什么，语调透着微微的颤抖，沉甸甸的的情感压抑在心里，却又无法宣之于口。
“是。”路明非直截了当地回答了这个问题，“你们可以选择留下来，当然也可以和我离开。留下来，你们可以回到过去的生活，有熟悉的环境和人。和我离开，面对的可是完全陌生甚至残酷的新的世界，而且你们在那之前，还要先参与一场堵上今后生死的战争。这些，我希望你们能够明白，所以……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