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于我而言他们压根无关紧要。谭宗明微笑:“为什么呢?”
“小哦呦儿童象棋比赛第一名,小李警官高兴死了。”
谭宗明想了半天儿童象棋比赛是个什么高级赛事,赵启平去厨房看了看:“周六回趟佘山,我要用佘山厨房。”
“嗯?”
“我做一些法式点心带过去。要不然你准备就带着嘴去吃么?”
谭宗明抓住重点:“你还会做法式点心?”
赵启平懒得看他:“我没说过我不会。”
“你都没给我做过。”
“本来你就是沾小哦呦的光……对了眼科中心怎么样了?”
谭宗明削了个苹果递给赵启平:“挺好啊,一切都很顺利,已经启动项目了。”
赵启平点头。
“你一骨科的关心这个?”
“现在想起来,当时算你对我表白了吧。断子绝孙。”
谭宗明亲吻他的额头:“那不算正式的。会有一个正式的。”
赵启平用他整齐雪白的牙齿啃苹果,咔嚓一声。
“难得回佘山,打打网球吧。”
佘山有个网球场地,赵启平和谭宗明打过。谭宗明大概是吃帝国主义牛肉长大的典型,美式的健硕高大,精力充沛,在运动上几乎无所不能,挥拍扣杀凶狠骄横。小赵医生不敌,败北。
“这周六不行,还得做点心呢。上次跟你打网球打得手发抖,我一个外科医生手发抖简直荒谬。”
“好吧好吧。”谭宗明知道赵启平很关注自己的手,一个好的医生,要有一双千锤百炼稳准狠的手。
谭宗明亲吻他的手。
日子过去得平淡又飞快。周五下午谭宗明的车被堵在了路上。不是什么大事,谭宗明本来闭目养神,突然清醒:“这是哪里?”
秘书小姐坐在副驾驶:“我们快到晟煊了。”
谭宗明向外张望:“……附院附近?”
秘书小姐一愣:“对,附院附近。”
老地方。
谭陛下低声笑。
他打开车门:“我下车,走去附院。”
秘书小姐看自己的脚,穿着平底鞋,非常好。谭宗明心情愉快:“你不用跟着我。你们俩等着,不堵车了回晟煊。”
秘书小姐和司机不反对。秘书小姐拿着手机不知道在划拉什么,手机壳上红色的小狐狸蹦蹦跳跳地坏笑。
谭宗明和赵启平都习惯晟煊里大大小小的布偶了。阿狸,尼克,老虎。上个礼拜赵启平心情好,拿着手持吸尘器挨个吸尘。
真奇妙。
谭宗明溜达着往附院走。已经是秋天,秋高气爽,大晴天。很少见这样的晴天,谭宗明戴着墨镜仰头看,灵魂差点被琉璃蓝吸走。
他还是很愉快。
上一次,他用领带吊着手臂,狼狈地顶着烈日一身大汗走到附院,被票贩子缠上,随手指了一个人。
当时说什么来着?
赵启平。
就他了。
不要别人。
应该是有缘分这回事的。
那天他和赵启平相遇,追逐,吸引,遁逃,捕捉。他们俩打了一场拉锯战,他们之间一问一答。简直都是一生的事了。
谭宗明走到附院,已经黄昏。赤金色渲染了气氛,夕阳即将离开的时刻,人容易动情。赵启平可能还在忙,没关系他可以等。其实这件事太突然,根本不是谭宗明设计的浪漫氛围,他想象中自己应该是在烛光晚餐之后,就着朦胧的烛光将老虎表送给赵启平,然后给他讲一个有点长的,有些传奇的故事。谭宗明在无意间发现了一个秘密,关于他的祖辈,他的父辈。这条线越引越长,牵扯着使命和爱情。
触目惊心。
他一直不知道如何讲述,今天仓促之下他决定把一切都告诉赵启平。就是现在。老虎表还在晟煊,等着他们回去。
赵启平罕见地按点下班。他看到谭宗明站在余晖中,像一尊漂亮的艺术品。艺术品分两类,他爱的,他不爱的。赵启平笑道:“老谭。”
谭宗明抬头,微微眯着眼,盯着站在大门口台阶上的赵启平。赵启平从阴暗的大堂走出来,一身暖洋洋的光线,明亮热情的目光里只有他。他听见他的小狐狸轻声道:
“老谭,回家吧。”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