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方应看则在严宽不断地破坏大计的过程中见识了生活的另一面。他在跟乔振宇的聊天斗嘴中知道这两人在自己的世界都是巡捕?乔至少还懂得变通,附身自己的这个严宽就是个正义感爆棚的……二货(乔振宇原话)。
难怪他一听到人家喊他声少侠嘴巴就要咧那么大,听到大街上传来求救声明明不会武功还跑得那么快。玩命请玩自己的,好不好?你知不知道你受伤以后甚至昏过去就算休息了,接下来受疼吃药的都是我!!若只是这些也就算了,求你不要破坏方小侯爷在万千少女心中的情圣形象好不好?不要动不动就在别人准备以身相许时来一句:我已经有老婆了对不起好不好?你这么忠贞我可是绝对不会告诉乔振宇的!
此后方应看在严宽无数次破坏自己谋反大计以后每每想起这些,都要哀叹:这就是天意么?
总之,时间流逝中,共生态的两对灵魂之间在一段日子的磨合中逐渐开始有了些许理解。
第9章 九、琼花是穿越时空的关键?
缘分十分奇妙,玄之又玄。方应看虽然努力清醒地保持自我,却也不得不承认,自己正在逐渐发生一些自己不愿看到的改变。
严宽思念乔振宇时的消沉、忧郁,看到对方身影时的兴奋、快乐……对这些感情他已经开始从非常排斥到件件桩桩都能令自己感同身受。
那一点好奇到底是怎么变质的?
为什么消沉和快乐会同时并存,只要他心中转过无情的影子,疑似严宽才有的感情就会突然冒出来,令他辗转反侧。
而他方应看绝对不会承认,活过一把岁数的自己,除了□□冲动外,从未有过如此强烈的情感体验。
若论与动心仿佛的感觉,只有想到江山社稷才令他热血沸腾,却远没有那种感觉动人心魄。
要命的是,他已经逐渐开始分不清楚这些感情究竟是谁的?
他困惑至极,终于半夜潜入乔振宇的院子。
乔振宇正在院子里晾晒草药。来到这个世界几个月,他一天也没有浪费,不是学习暗器和自保的武功,便是练习针法和辨识草药。因为有诸葛神侯的点拨,又有无情留下的一些药典书籍,如今虽然算不得医师,但在穷乡僻壤做个江湖郎中已经绰绰有余了。
无情其实是个很坦诚有趣的人。乔振宇在几个月的被动相处中逐渐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
无情醒来的第一天开始,便敏感地觉得自己身体有异。在他发现自己只要向着严宽发暗器,手便会不由自主地偏离方向以后,他比方应看更快地意识到自己是被人“附身”。第二次醒来的早上,乔振宇便在手上发现了一张纸条:“你是谁?”
乔振宇不禁微笑。然后他详细写了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经历。显然无情对这个事实的接受程度相当高。甚至在他知道乔振宇是个负责重案的刑警后,对乔的过去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而乔振宇也乐于跟他分享自己破过的一些案子。两人由此开始了一段友谊。
有时气氛轻松时,两人也会延时交流一些八卦。
乔振宇有一天起床时发现纸条上赫然写的是:“今天严宽对我说如果老婆再不见他,他就要离家出走。原来你是他老婆?”
乔振宇脸红不已,看来严宽这个称呼一定得改过来!傲气回应: “什么老婆。他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要离家出走的,随他去吧。”
第二天的纸条: “我只是随便问问,昨天我按照你说的,没有理他,他真的离家出走了。今天浑身是血被抬着回来的时候,我还以为自己快要……那个词怎么说来着……心肌梗死了。”
乔振宇无语地看着纸条末尾的心肌梗死,无情童鞋,你学习能力也太特么强了。
他知道无情这是在用调侃的语气在关心他,因为他当时的担忧恐惧在共生的无情面前其实完全无法掩饰,想了想他在纸条上回答:“我没事。严宽也没事。其实现在享受受伤状态的倒霉蛋是方小侯爷。哈哈。”
再次醒来时,无情竟然也回了哈哈两字。
于是话题自然来到了方小侯爷身上。
“相爱相杀是什么意思?”无情问道。
“是方应看形容你们关系的词,其实我也不太明白。他醒来时一眼便看出我不是你,当时就翻脸了。有次喝多了以为我是你还含情脉脉地叫了声无情,反应过来不是你就恨不得杀了我。这种表现也太过奇怪了……你们真的一向是仇家吗?”乔振宇装糊涂。
“他觉得我没有死在他手里,所以觉得很不甘心罢了。”
乔振宇对这一句话的回答十分不满。无情对他一向知无不言,连独门武功都可以点拨自己,为何一遇到方应看有关的问题,要么就是沉默,要么就是一句话的回答?绝对有问题。
其实无情也有苦衷,因为乔振宇问他的问题,有些是他闻所未闻,有些则是他刻意回避的。
乍闻跟自己共生的乔振宇有一个男性情人,他不是不受震动的。尤其是对方竟然与方应看一模一样时。但每次看到严宽,他会觉得内心有股温暖情绪包围全身,他虽然清楚知道这是乔振宇的感受,却也禁不住感到同样的欣慰与满足。
其实无关爱情,少年便遭逢命运巨变的成崖余早已经快要忘记满足与爱究竟是什么感觉了,那种只要有他在,便觉得世界不再空旷荒芜,自己不再孤苦伶仃的感觉其实真的会让人上瘾。初次相遇时的方应看于他,或许便是这样一个人?只是两人立场到底不同,志趣也相距太大,野心勃勃的方小侯爷的有意示好究竟是为了什么,有时无情比方应看看得更透彻。
加深了解后,无情甚至有时会觉得自己多了两个亲人。乔振宇像是和善认真的哥哥,严宽则像是惹是生非的弟弟。开始或许是乔振宇的要求或控制,他会对严宽的各类越轨行为网开一面,后来,却是越来越自觉地私下里维护严宽。少有人知的是,在外人看来淡漠到有些冷漠的无情其实对朋友亲人都极度护短,方应看显然就是可能颠覆这一切的不安定因素。
一腔正义感,有热血有抱负,对情人忠贞不二,这些特质竟能归到方应看头上去,无情有时想想也觉得好笑。可是有时或许是被乔振宇的情绪影响,他也会对着方应看的身影存了妄想:“若是方应看是这样一个……好人,自己有没有可能……爱上他?”
方应看不是第一次潜入无情的居所了。庭院里种着桂树,空气中隐隐透着草药清香,沁人心脾。后院,圆桌,月明,美人。
无情大概是刚刚整理了草药,身上还留着药草芬芳,他举头望月,不知在想些什么。
方应看知道面前的其实是乔振宇,却禁不住想起无情。
因为眼前这画面他实在太过熟悉。他每次偷偷摸摸地过来,大剌剌坐下,自顾自地说话饮茶,无情也不会赶走他,只是会默默注视,等他说完喝完,再点头离开。但是茶永远是温热的,人永远是陪在身边的。
他突然感到无边的寂寞。他突然想放纵一次,便把这人当作无情又如何?!
于是方应看坐了下来。无情顺手无比地抬手倒了一杯热茶,抬头见了方应看,眼中突然现出一丝疑惑。
“无情,”方应看觉得喝下去的不是茶而是酒,因为那人的眼波令他微醺。“我知道你听得到。如果听不到,就让乔振宇转达好了,”他深吸一口气,缓缓道:“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成了大侠方应看,就像是九现神龙那种德性的大侠,抑或我此生可以放弃对权势的追逐,你和我,我是说你有没有可能……”
他想问我和你有没有可能也成为至死不渝的情人,你有没有可能像乔振宇爱着严宽那样爱我,然而嗫嚅半天,最后发现,平常说些虚情假意的话十分顺畅,现在的这些真话他却连半个字说不出口。
眼前那人眼光明亮,却一直神色平静地望着他,没有说话。他心中突然升起前所未有的挫败感,站起身欲走,却听到那人缓缓道:“方应看就是方应看。无情认识的方应看有野心、善谋断。若是他变成大侠,苍生固然有幸,无情该怎么区分他和别人?连他是谁都分不清,何谈情爱?”
方应看愣了一愣。
他转头看了看面前那人,样貌未变,神态却冷清淡漠许多。他说话时一字一顿,吐字十分清晰,他紧张时会习惯摸着自己的小指一侧摩擦。
方应看盯着他:“若是无情听到这番话,一定会笑你幼稚。他做梦都想铲除有桥集团,连带铲除我这个恶首,否则怎会连血蛊都舍得废了,也要在上元节设下圈套杀我。”
“哦?”那人笑了笑。“你怎知是无情设下圈套?”
“他在最后一刻固然救了我,却自爆经脉,令血蛊传到我的身上,这就是为什么其他人皆死,我却能侥幸活下来。可我却想不通,他是怎么活下来的?”
那人摇头:“血蛊的作用不过是以血控制蛊虫,令他们认识你的法门罢了。 因为每个人的血都不一样。蛊虫只认主人的血,所以血蛊可以助人设置出世间独一无二、最最安全的机关。杀死那些杀手的不是血蛊,而是无情涂了剧毒的机关暗器。它们要以血驱动。”
方应看走近一步:“所以自爆经络也不会有事?”
那人笑道:“若是旧主主动传蛊,血蛊会为了保护旧主做出自爆的障眼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