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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邪]千灯幻夜 (你倾覆了我的红尘)


在没见到闷油瓶之前,我脑子里设想过很多种跟他重逢的场景,自然是有千言万语准备要跟他说。然而重逢远在我的想象之外,这个意料之外的再见,竟然让我所有的语言都消失不见了。我的问题乱得像一团麻理也理不清,我更不知道该从何问起了。
闷油瓶看我没有动作,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他的样子像是做了个很迅速的判断,然后他就转过身来直接弯腰抱起了我。这时我认识到他刚刚的判断,必定是觉得我失去行动能力了。
我确实周身都被火燎过的一样,火辣辣地疼。认知到闷油瓶是想把我送回营地那里,我就觉得安心多了。夜晚的河谷还是比较冷的,他身上的麒麟纹身已经消失了,我贴着他冰凉的肩膀,心里盘算着一会儿到了营地,先给他一套我的衣服好了。
一旦松懈下来,我浑身都泛起了乏意,但我不敢睡,我怕一会儿醒来,又发现这是个梦或者幻觉。我强打着精神跟他说话,我问他,“小哥,你刚刚怎么会出现在蔷薇丛那里?而且你是什么时候从长白山下来的?你怎么不来杭州找我?”
我絮絮叨叨问了一连串的问题。闷油瓶只是静静听着,没有回答我,一步一步坚定地走着。我料定以我的体重和个子,他抱着我应该很吃力,可能没有多余的力气再来跟我说话。然而沉默了一下以后,他突然反问我,“我们,以前认识吗?”
我一下子愣在那里。有一刻的感觉是空白的,我不知道我是应该大笑,还是应该大哭,还是什么反应也不作。就好像你在街上看到个背影,以为他是你的朋友或者熟人,不分青红皂白上去就勾肩搭背地哇啦哇啦表态了一通。结果说完了等这个人转过脸来,才发现完全认错人了。那种时候通常我们都会尴尬地笑笑say sorry,但是面对再度失忆的闷油瓶的时候,我已经连尴尬的气力都没有了。
一种很难言说的酸涩感慢慢从我的心脏里涌出来,一直漫过我的喉咙,泛到头顶把我淹没。眼睛很痛,我感觉我的眼泪快要流出来了。我还记得闷油瓶走的时候,他跟我说,十年之后,如果你还记得我,你可以来长白山找我。但是现在,才不到两年,他却已经不记得我了。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缓过神来。我用力咽了下口水,把我所有的不舒服都咽下去,努力挤了个笑容给他。我跟他说,“小哥,我是吴邪。杭州的吴邪。”
我想起那一次他到杭州,我在楼外楼问他是否到过杭州,他说从来没有。我还打算让他住几天,如果他愿意留下,我还盘算过我的钱够不够借他买个房。那时,我记得闷油瓶的眼睛从楼外楼的窗户望着外面,在西湖湖面上兜了一圈,然后,他很认真地对我说,“吴邪,杭州很不错。”
闷油瓶是潜台词的忠实粉丝,他每次说话都会凭他的直觉说,至于话里面什么意思,都要靠听话人去猜。所以当时他跟我说那句话的时候,我真的以为他愿意留在杭州,尤其是他之前说了“一切都结束了”。但是后来的一切,证明我当时猜错了他的意思。
现在,我又跟他说起杭州。我知道他忘记的东西,绝大部分不可能再记起来。我只是下意识地想认真地跟他介绍我自己。
他皱了皱眉,跟着重复了一遍,“杭州的吴邪。”像是在很努力地想。不过最后他还是看了我一眼,说,“我没印象。”
在他努力想的时候,我的心揪得很紧很紧。人或许都是这样的,哪怕知道结果可能不好,还是会抱有一霎那的希望。所以当他说没印象的时候,失落加倍地反噬着我。我咬紧了牙才克制住流泪的情绪,虽然有些僵硬,但还是努力对他笑, “没关系的小哥,慢慢来吧。”
如果他对我的印象只能从此刻开始,我想给他留好一点的。
而且闷油瓶这样的惯性失忆,每一次失忆之后再醒来,他就像个新生的婴儿一样需要从头开始认识这个世界和身边的人,这一定是个很困难的过程。在这个过程里,我不想让自己成为他的负担。
闷油瓶没有再说话,中途他停下来歇了口气,然后又继续抱着我往营地走。很快我听到有人大声喊了起来,“那里!花儿爷,那里有人过来了!”
接着就好几个人冲着我们跑了过来。小花的脸出现在我视野里,已经冷得像块冰。看到送我回来的人是闷油瓶,他没有表现出很大的讶异,但我看得出来,他不是不惊讶的。不过他很快把注意力转移到我身上,一边帮我过到胖子背上,忍着火气说,“怎么弄成这样?”
我无力地摇了摇头,在离开闷油瓶的怀抱之前,用力地握了握他的手臂。胖子背着我很快地朝帐篷跑过去,我艰难地回过头,看到闷油瓶一如既往冷淡地站在原地。他的眉头微微皱起,视线穿越过晃动的人头,跟月光一起落在我眼睛里。我恍惚间觉得,他的目光里有着说不明的愧疚。
我的眼泪一下子流了下来。一股复杂的情绪在我头脑里冲撞,我一把抓住跟在旁边的小花,哑着嗓子对他说,“让小哥留下。他没别的地方可去。”
小花的脸色还是很不好看,他听到我说话,握着我的手捏了捏。然后,他转身朝闷油瓶走去。一群人手忙脚乱地把我弄进帐篷,胖子吆喝他们拿好医药箱,然后帮我洗干净伤口,消毒,包扎。我整个人都有些恍惚,整个过程甚至没觉得疼痛。直到胖子弯起手指敲了敲我的头。
他问我,“天真,你他妈的被吓傻了?怎么小哥回来了,也不见你高兴?”
我这才发现帐篷里已经没其他人了,想起闷油瓶,我抓住胖子问,“小哥人呢?”
胖子说,“花儿爷给他安置地方呢。两人不知道说什么,正聊着。”
我有些讶异小花跟闷油瓶能聊什么聊这么久,但是知道他肯留下来,心里就觉得放下来了。胖子见我不答,问我,“天真,小哥是怎么来这里的?你们俩是怎么回事,好不容易见着了,怎么整得跟瞎子骑瞎马似的,不对路数啊!”
给胖子这么一说,我立即觉得心里堵得难受,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我拼命用手按着眼睛,怕控制不住又情绪失控,有气无力对他说,“小哥他,不记得我了。”
“啊!”胖子下巴差点掉下来,吼道,“小哥他又整失忆?妈的这怎么学棒子拍狗血连续剧呢,一回又一回的?”
我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给胖子这么一吼,突然就有点压制不住情绪了。咬牙忍了很久,才把胸口翻腾的酸涩压下去,然后我给胖子挤了个笑容,说,“没事的,咱们又不是没经历过。等相处个把月,小哥就习惯咱们了。”
胖子手里捏着用剩的绷带,看了我一会儿,说,“天真,你要是难过,想哭就哭吧。”
我竟然就嗤地笑了,“谁他妈想哭了?小哥不是好好儿的,我哭个屁啊!诶,我说你啥时候看过棒子的狗血连续剧了?”
胖子讪讪地说了一句,以前在巴乃搁云彩那儿看的,他说你好好休息,然后就出去了。
帐篷里彻底静下来。我笑着看胖子钻出去,定定看着门帘呼啦啦被风吹得晃动。笑着笑着,视线一阵模糊,脸上就流满了泪。






第28章 CHAPTER (28) 夜机
小花进来帐篷,给我带了一盒便携式的加热米饭。折腾了一个晚上,我还没吃过什么东西,又弄了一身伤,闻到饭香才觉饿得不行了。我接过来说声谢谢,埋头就一通猛吃。小花拍了拍我肩膀,说,“慢点,小心烫。”
我低着头光顾着吃,也不去看他,虽然帐篷里的挂灯很暗,我还是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小花在我睡袋旁边坐下来,叹了一口气,“吴邪,你要坚持下去,一切都会好的。”
米饭盒很快就见底了,我捧着盒子,垂着头盯着盒底,一句话也不想说。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小花这句话的含义,也不知道,小花对于将要面对的结局,是做了怎样绝决的打算。我只当是句再平常不过的安慰而已,所以我根本没有机会去想,如果我早些知道情况,一切会不会有所不同。
一只手伸过来从我手里拿走空了的饭盒搁在一边,小花顺手摸着我的头发,就像在给小动物顺毛。他的声音里透着很浓的无力感,“你这个笨蛋,为什么会一个人跑到那种地方去?”
我抱住膝盖把自己蜷起来,闷声道,“我不是一个人跑出去,我看到确旦往那个方向走,想跟过去问问小哥的情况。”
小花突然警觉起来,手指收紧按在我头皮上。他皱眉压低声音道,“你是跟着确旦去的?如果我没留意错,他应该是去了河边几分钟就回来营地了。”
这话让我也一下子警醒起来,但我回想了一遍,我确实是一直跟着确旦走到了大约半公里外的洼地,怎么也不可能几分钟打个来回啊。小花又说,“如果真是你说的那样,我们得留心这个向导。”
听小花这么一说,我又想起确旦脸上那种青黑色的蝴蝶纹面,像死神的面具戴在了他脸上一样,一股寒气从背脊升上来。不管他是怎么做到在短短几分钟顺着河谷在营地和洼地间折返的,他的目的,基本就是想弄死我。并且是不为人知地。
我们聊了一会儿,小花让我吃了消炎药早点睡,就回到他的帐篷里去了。我躺在睡袋里,听着山谷上方像拉警报一样的风声,怎么也无法入睡。脖子里和身上的伤口很痒,那种又痒又痛的滋味十分地叫人抓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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