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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剑]轮回不负 完结+番外 (东晞)


  ——“那么,倘若被你留下性命的敌人,威胁到你的亲人友人呢?”
  “人活于世,不止为自己而活,是以绝不能简单地以己度人,人心难测,你从宽处置你的敌人,可你永远也无法控制对方的念想也同你一致,一旦有异,损失不可预计,许多时候,还是死亡更便于免除后患。”谢衣回想起沈夜说这番话时有些无可奈何的语气,“单论此事,杀人为恶,留人为善,为善较之为恶,需要强大许多的力量方能驾驭。你看,你想要人人都活下来的理想,并非不可实现,只要足够强大,强大到能够控制一切、扭转人心,能够抵挡敌人所有的伤害,能够防止自己失手杀了他,甚至即使他死了、也能让他复生,如此便可。”
  “但这世间,互相倾轧似乎是所有生命的本能,莫提人类,纵然强如九天神祇,亦有实力相当的同类匹敌,这种绝对的强大,不过是虚幻的妄念罢了。”
  至此,欲求之问谢衣已尽数了然,可所谓的君王之道与他所坚守的底线,归根结底是彻底悖离的,他虽能理解,却无法做到、自己断不会成为那样的人,不干涉他人所想所为,会竭尽全力、能救便救,灿烂而珍贵的生命,他将穷尽毕生之力守护,即使力量绵薄,但求于心无愧、无怨、无悔。
  谢衣再次抬眸看向沈夜时,已敛尽眉目间的犹疑与不安,责任愈大、牵制愈多,难以避免做出违背本心的选择,他微不足道的理想若继续以如今的身份地位,断无可能实现,于是他恭敬地在沈夜座前跪下行礼,一双黑瞳之中是孤注一掷的清彻,“师尊,请恕弟子——”
  当着恩师之面直言无法达成他所期望,这样的言辞难于出口,谢衣这句话说得很是艰难,沈夜早已洞悉他内心所想,便在他拖拖拉拉的须臾,抬手示意他不必再说,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叹后,只听沈夜淡淡道,“尽力而为。”
  那时谢衣尚年轻,还不能体会这四个字的意义,自那以后,沈夜再未强制他处理涉政事务,一切全凭他心意而为,可他虽成功逃避了,这偌大一个城池需要秩序运行,那些埋藏在地底的、阴暗的见不得光的事,总得有人去背负,不能是谢衣,就只能是沈夜、抑或瞳。
  一切在他开口回应了心魔时,便已经注定。
  “……你……”砺罂的模样着实凄楚,谢衣看在眼里、终于不忍地蹙起眉。
  心魔进入流月城中后,挟持沈曦、卫兵威胁沈夜,可寻根究底未曾实际伤害到任何人,便被沈夜擒获、长年关押并抽取魔气进行试验,罪责与如今受到的惩罚无论如何都不匹配,“师尊绝非滥杀之人,待他回城,我自会为你向他求情。”
  “……多谢、多谢公子!”心魔连忙感激涕零地迭声称谢,并无比真挚地说,“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若我能、能活下来,任凭公子随意差遣。”
  谢衣温润地笑着摇了摇头,缓声道,“不必。”
  “可是,我快抬不起手臂了……好难过啊……”
  “我该怎么帮你?”
  这短暂的交谈似乎已经耗尽了心魔的全部力量,它因透支而停顿片刻,才重新聚力、以气音无力地说,“可否请你……靠近一些……”
  ……
  流月城中,浑浊的魔气乌云盖顶般弥漫在神殿间,神农神像脚下的祭坛横七竖八地躺着数具烈山部祭司的尸体,它们衣裳撕裂,裸露出的皮肤上是各式各样的抓伤、咬伤,而在场的其余活物正前赴后继地践行这个死因,疯疯癫癫地相互厮打、殴作一团。
  谢衣、华月与瞳三人再次败于砺罂,狼狈地匍跪在地、精疲力竭地喘息不止,已无法再行聚力阻止吸饱了七情的心魔出神殿外为祸普通居民了。
  “呵呵呵呵呵呵……”砺罂浮于台上,居高临下睥睨着脚下弱小的蝼蚁,发出愉悦的刺耳笑声,“有些本事,多亏你们让我活动了筋骨,接下来吃了你们的七情——什?!”
  就在它洋洋自得的刹那,一道纯澈的白光天网般铺面盖下,陡然劈开混沌不清的黑气、将毫无防备的心魔狠狠击退数尺,沈夜的身形缓缓浮现、护在三人前方,只手抬起迅速张开结界挡下砺罂反扑,而后催动灵力千丝万缕织就磅礴的光茧,缓缓笼罩了身后的整个祭坛。
  沈夜同时施放两样大型术法,一边压制着砺罂的进攻,一边净化周遭污浊的魔气,雄浑的灵力带着神血清正之息荡绝黑霾、苏醒人魂,场中尸体上的伤痕已逐渐愈合,自相残杀的人们也停了下来陷入昏睡,污霾涤尽,夕阳明黄的余晖终于重新辉映整座祭坛。
  盛大的光芒中,谢衣仰首注目于沈夜的背影,近在咫尺、却分明遥不可及,玄色衣袍将他衬得庄重肃穆,他站在那里、宛如一樽沉默的神像,顶天立地、独自支撑着这座城池的穹顶与大地,又像一道山岳般广阔的铜墙铁壁,将这座城池护得固若金汤。
  沈夜蓦地聚力、生生将砺罂震开,而后轻振衣袖负手而立,垂眸漠然俯瞰溃败的心魔,“你们可有人能告诉本座,此间缘由?”
 
  第34章 不识君(捌)
  
  同行的少恭已依次查看过地上昏死的烈山部人,此时闻言直起身来看向心魔所在之处,下一刻却突然微微蹙起眉,“阿夜,”他上前搭住沈夜手腕,“这魔物狡猾得很,目下当以排查城中是否有异为首。”
  沈夜素来对少恭言听计,此次也不例外,然而便在他欲传令下去时,那委顿在地的魔物突然笑了起来——
  “呵呵呵呵,”砺罂的冷笑里不掩讥诮,听起来竟中气十足、全无重伤之象,“此前受制于大祭司,久未进食、身心俱疲,不过今日蒙阁下爱徒怜悯得以果腹,不胜感激,令徒如此慈悲为怀、深明大义,大祭司怎能责难于他?”
  这魔物的话还是一如既往得难听,却无人理会他的挑拨离间,沈夜正暗自诧异于对方的毫发无伤,而后方的谢衣踉踉跄跄直起身,又勉强对沈夜跪下、恭敬地行一大礼,责无旁贷地请罪,“此番噩祸皆因弟子大意,万死难辞其咎,请师尊降罪。”
  “再议。”奈何沈夜根本无暇理会。
  他看着那被打散的魔气重新聚集、凝作一具宛如躯体的黑影,似是发现什么端倪,眉心深深蹙起,神色凝重地与身畔的欧阳少恭对视一瞬,下一刹那只见光芒骤然大盛、醇厚浓郁的灵力顷刻间自二人周身涌出,不由分说便默契地合力将那团黑霾困入封印!
  “故技重施?”透过牢不可破的结界,心魔的声音带着尖锐的喑哑,“我似乎高看二位了。”
  “哦?”欧阳少恭不为所动地微微一笑,轻描淡写道,“那么阁下大可不必如此紧张。”
  沈夜亦面不改色地漠然接话,“如你所言,今日得以灵力充沛,这些人命既已令你心满意足,此番恩德还望涌泉相报。”
  沈夜的语气无波无澜,竟似对那数十条血淋淋的人命毫无动容,他们的死亡能使心魔救下更多的族民那么死了也无所谓——表露此意冰冷无情的言辞,令后方的谢衣与华月难以置信地瞠大双目。
  可未及他们发声质问,妄图激怒沈夜的砺罂已跃跃欲试、挑衅地桀桀笑了,“呵呵……哈哈哈哈哈哈——!”许是久被压制,手中终于握有筹码的此时此刻,砺罂有些无法忍耐见证对手狼狈大败、跪地求饶的欲望,尤其沈夜还是一副高高在上、自以为掌控它命运的傲慢模样,更是令它迫不及待地出言嘲讽,“大祭司莫不是天真的以为,我还受制于你吧?”
  “哦?”诸般诱导皆是为了此刻砺罂亲口揭露他的底牌,沈夜眸光一沉,“愿闻其详。”
  而后,心魔便意外干脆地以行动解了沈夜之疑。
  魔性的哂笑不再是隔了层结界的瓮声瓮气,反是清晰得回荡在神像上方,沈夜心神一错,那是——
  “矩木!”欧阳少恭素来温雅的音色终于染上一缕低郁,他陡然握住沈夜的手,尾音落尽之时再寻二人身影,已是瞬间移动至正上方的寂静之间。
  映入眼帘的是沧溟沉睡的容颜,以及浮于半空、精神奕奕完好无缺的心魔。
  心魔本体早已附上矩木,方才那个不过是它分出去的一小部分灵力,凭借吸食那些祭司的七情得以壮大,不必动用本体力量,便能将谢衣、华月与瞳三人全然压制。
  流月城依矩木而建,更有神农神血需借矩木枝干发散其力、供给城中所有居民生息之能,而要与心魔一战,构筑结界扼制其与外部联系封绝灵力流动必不可少,倘若情况严峻,还要将矩木毁去,这与摧毁流月城也无甚差别——显然不可取,事已至此,似乎已无有效之法能奈何心魔。
  局势在一瞬间逆转,沈夜无疑转为受制于人的一方,纵然他的神色依旧沉静冷定,可惜已无法慑服胜券在握的心魔。
  “呵呵呵呵~”砺罂愉悦地笑道,“大祭司不是要鱼死网破?现在可以啊,看一看究竟是我先噬尽阁下族人的七情,还是大祭司先驱逐我!”
  沈夜面色漠然,唇线却抿得僵直,强行压下自心尖蔓延开来的彻骨凉意,心电急转将欲继续同砺罂斡旋,埋在广袖下紧攥成拳的手便被身畔的人握住,温凉的体温透过少恭掌心源源不断地传递过来,不容抗拒地涤尽他所有的惶惑,二人默契十足,下一刻便合力以结界再次囚禁心魔,故技重施得全无介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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