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畅说道:“你在你的世界将要死去的时候,他选取你作为玩家的确是因为你很有潜质,但是很大程度上还是因为他不想你死。”
“之后一次又一次的穿越,他都用本体,也就是你曾经称之为主神的存在与你对话,在最后他甚至想要带你走。”
“无论是他对你这份特别,还是因为你杀了他在这个世界载体,他都必定会再次降临在这个世界,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我并不知道他心里的具体想法,但是他绝对不会直接抹杀你。”
“所以,你就有了机会,我可以将他留在你灵魂中的力量暂时封闭,带你离开这里,到别的世界去。”
“只要你不做出特别的事情,他要找到你并不是很容易。”
“逃?”
庄周的唇角泻出一丝笑纹,却比毫无表情,看上去更加令人不寒而栗。
“是的,逃,他大强大,我的力量根本不能与他抗衡。”
薛畅说道。
庄周看着薛畅,眼眸深幽,寒火灼灼。
“不,我要他死。”
薛畅睁大了眼睛,喉咙了像是被哽住了一口气。
她从未想过让‘他’死,知晓他的强大,所以甚至连想都不敢想。
“送我去能够拿到杀死他的力量的世界,我需要力量。”
庄周慢慢的的说道,话语却是带着丝毫不容许他人反驳的意味。
薛畅吐出一口气,神情恍惚。
她听见自己说:“好。”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送上,祝各位姑娘团团圆圆,生活美腻~
从这张开始庄周的性格就开始有一点变化了,希望你们喜欢~另外这个世界快离开了,下个世界哪个好呢?求建议。
多谢姑娘们的地雷,支持,评论,亲~
第9章 九
虽说庄周已然决定离开这个世界,但何时走,如何走,薛畅不曾说过半句,庄周也不曾问过半句。
一时间,日子倒是跟以前一般无二。
金风细雨楼依旧是盛京城里独一份儿,王小石依旧守护在温柔身后,白愁飞还是雄心勃勃处处争锋。
金马玉堂之上照样吵吵嚷嚷,市井街巷一样嘻嘻闹闹。
朝堂之主依旧昏庸,边关之敌还是虎视眈眈。
似乎什么都不曾改变。
却又在他人不可见的细微之处,渐渐有了不同。
据说,方小侯爷近日缠上了四大名捕之首无情,日日探访,直把神侯府的门槛都生生踩低了半寸。
当真是精诚之心,满朝皆惊。
还据说,白副楼主忧心楼主病情,如今日夜守于苏梦枕病榻之旁,照顾起居,伺候吃食,不曾有半点懈怠。
当真是鞠躬尽瘁,不知让多少人眼珠子生生的要脱了框架,投奔大地。
日日守候,夜夜同榻。
这位眼高于顶心怀莫测的白愁飞白副楼主到真像是敛了锋芒折了傲骨,做足了一副主忧臣忧,主亡臣亡的忠臣良将的姿态。
杨无邪观之,白愁飞却分明是谁家初识情爱滋味的少年儿郎,眉眼如刀言语似冰,也掩不住一派黏黏腻腻火烧火燎蜜里调油,而庄周如今在这世界了无牵挂毫无束缚,也端是一副冷眼旁观,旁若无人的姿态。
这二人,到今时这般境地,倒似真生出了些许你情我愿暧昧缠连的‘兄弟’情谊‘知己’滋味来。
便如此时。
初夏的日光最是好,二八佳人一般,不浓不淡,不清不妖,袅袅婷婷,直让人见了心中便是一副安然欢喜。
庄周半卧在榻上,一双眼眸融在日光里,似多了些少见的温柔滋味。
“今日必是个好天气。”
一直默默立着的杨无邪闻言利落的上前一步,正欲伸手将苏梦枕扶起,一只手却已搭上了他的手臂。
手掌匀称,手指根根如玉,不是白愁飞,还是谁?
“我来。”
白愁飞的一双眼并未看杨无邪,一只手也似乎是轻轻巧巧漫不经心的搭在他的手臂上,杨无邪的心却是不由自主的颤了颤,他望向苏梦枕。
苏梦枕的目光依旧淹没在那片阳光中,看不分明,他似乎在看着他们,又似乎在想一件和他们毫无干系的事情。
杨无邪却已然懂了他的意思,他在心中自嘲一笑,默默的收回了手。
白愁飞面上并未见欢喜,他弯下腰,轻轻的将手探出去,环住苏梦枕枯瘦有力的腰身,一双眼眸灼灼的注视着苏梦枕面容。
轻的像是揽过一株颤颤巍巍即将凋落的花,热的恨不得将人吞食入腹。
庄周抬起一只手,有些懒懒的搭上的白愁飞的臂膀,耷了耷眼皮,眸底的孤郁寒火竟都恍若有了温度,生生带了些奇奇怪怪的既温柔又凉薄的味道。
不属于苏梦枕,独属于庄周的味道。
借着白愁飞的力,庄周稳稳的坐在了特制的四轮软垫木椅上,杨无邪走出门外轻击三掌,便有四位宽肩长腿劲装蒙面的青年人出现,手执椅下一角,将庄周连人带椅稳稳的抬了起来。
四位青年人足尖轻点,自塔上拾阶而下,起落纵横间恍若清风抚柳絮,丁点力度也未曾让庄周沾染。
木椅落地,四人深深一低头,身形消失于塔中。
白愁飞紧随其后,稳住身姿,伸手握住木椅,稳稳的将苏梦枕推出了象鼻塔。
塔外,果真是天蓝云散,鸟雀呢喃,满眼望去,明明灼灼,不似人间。
“白老二,”庄周眯了眯眼,似被这幅景象微微刺痛一般:“随我转一转这金风细雨楼。”
白愁飞一双柳刀眉轻轻一挑,却不是柳眉如刀刀刀逼人,反而带着半分柔软,他本就生得漂亮,此番更是,活似明珠出匣宝刀出鞘,竟似把这不似人间的光芒清境也比下去一般。
“好。”
这二人神情宁和的行于天泉山上,所过之处,人皆低头拜服。
“金风细雨楼共有青红黄白四色楼以及一塔。”
庄周神色平静,忽然道。
“白楼是一切资料汇集和保管的地方。”
“红楼是一切武力的集结重地。”
“黄楼是娱乐的中心。”
“青楼是发号施令的总枢纽。”
庄周竟是一个一个的将这天泉山上的四楼为白愁飞介绍了一遍,他唇角微扬半寸,带了似笑非笑的滋味:“最后,就是我住的象鼻塔。”
“它本来不叫象鼻塔,我父在时,唤它金风细雨楼。”
作者有话要说:
我回来了,留下的都是真爱,亲一个!成绩还没有下来,感觉不怎么好,不过心情很好,所以宠!这两天让我缕缕思路,以前想的都忘光了,剧情都忘了,神展开你们介意么,好想写原创。
第10章 十(补全)
这话说来,倒是实打实的带着些讳莫如深,便若书里故事的开头,若是旁人于庄周身侧,必是忍不住接下去,纵使不问上一问,也必会做出一番洗耳恭听的模样。
白愁飞却不。
“它是你的,改了名又有何不可?”
他站在苏梦枕身后,修长的手指握着木椅的把手,分明是做着侍候人的事情,却浑不像是一个奴仆,倒像是这世间的主人这土地的帝王,言语间带着天经地义的鹤立鸡群狂傲霸烈。
苏梦枕笑了笑,他本不常笑,余谨之事过后却笑得多了些,倒像是当年独属于庄周的魂魄在苏梦枕身上慢慢抽了根发了芽,缓慢而艰难的从重重黑暗层层面具中挣扎出来一寸小小的缝隙。
“它是我的,却不会永远是我的。”
“我是金风细雨楼,金风细雨楼却不能永远是我。”
白愁飞的手指动了一动,犹带半分柔软之意的眼眸骤然冰封,他一双眼又冷又利的望向苏梦枕。
苏梦枕咳了两声,似乎未曾察觉白老二的眼神。
“昔日,我父不忍辽军肆虐,意图反辽归宋,不想小人泄密,我苏家上下除我父子二人系数罹难,我方年幼,便知,我之一生,报仇雪恨,国家兴亡,再难逃干系。”
“我却甘之如饴。”
他继续说道,甚至带着些愉快,带着些高兴:“金风细雨楼创立十数载,自我父在时,外御国辱,内诛奸佞,锄强扶弱,广纳天下豪杰,未曾敢有一丝一毫的懈怠,于我执掌之时,虽不言自身功过是非,却已做到无愧于心。”
“昔日年盛,言,金风细雨楼便是我,我便是金风细雨楼。”
“如今再看来,我是金风细雨楼,金风细雨楼却不能独独是我。”
“我幼年罹难,身患绝症,于此人世间挣扎求存,虽坚信,天若有命,我之生死,也必敢不从,却也知,人事反复,情谊难测,神魔尚可烟消云散,我又如何长存世间?”
“原以为人死如雪融灯灭,江流入海,洪水滔天,楼倒塔倾,也半点无甚干系。”
“现今却如优柔女子,日日琢磨,我去后,金风细雨楼如何?开封城如何?这泱泱国土又将如何?”
“你与王小石,杨无邪,这楼子里的兄弟又会如何?”
苏梦枕说到这里,长喘了一口气,话说得有些多了,他得歇上一歇。
白愁飞早已不再他身后,他就站在他的面前,直直的盯着他,看着他笑,看着他咳嗽,看着他长长的喘出一口气。
“你说,她能治你的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