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能够感觉到他的反应，西门吹雪的动作，停瞬。
--这，算是什么？
叶孤城的容貌气度，身份地位，武功家世，任何人但凡具备其中的样，就能令底下绝大多数的子，趋之若骛。
江湖上从来不缺乏各式姿性的人，但无论是宽雄博迈的豪杰，还是锐气飒爽的少年新秀，或是文华昭彰，气度风雅的世家子弟，都绝没有他样崖岸高峻的光芒。
抬眼便能摄魂夺魄的风采，睥睨便是疏傲孤镌的容姿。
样个强劲刚傲的人，怎能容忍被另个男子，如此对待？
叶孤城或许是不愿与平生真正的知交翻脸，从而失去个唯明心的友人，因而，对于自己眼下可以称之为放肆的举动，强自忍耐。
想到这里，西门吹雪的眼底，就沉沉。
--然而，然而……
然而过往的记忆翻涌上来，一桩桩，一件件，冲进脑海，冲上眼前。绝尘罕见的淡笑，沉默疏朗的眼神，温浅却不显露的关切……
西门吹雪的确不曾经历过情感纠磨，但并不代表，他不够敏锐。
所以，他需要用行动，去确认。
皮肤上的的接触骤然变的濡湿。叶孤城深褐色的眼内闪过道暗芒，终于凌起眉心，带着丝警告意味，低低哼声。
西门吹雪却毫无停手的意思，薄唇刷过硬朗的腭部线条，由最初的轻触，改为试探性的浅吻，终于演变成，加入力道的吸吮。
叶孤城再也不能保持住沉默，眉间眼角都已蕴着寒意，回过侧着的头，便要正视西门吹雪。
却在回转的瞬间，被堵住，唇。
人明显怔住，然后沉眸色，用种肃严硬净的目光，直直逼视着近在咫尺的人。
西门吹雪也有些意外，于是动作就那么驻下来，出现些微的停顿。
可在下一刻，他的眼里，便有些不一样的情绪。
彼此间的厮摩不可预计地到来。丰润的嘴唇上有着清冽的凉意，即使没有任何可以作为参照的经验，西门吹雪仍可以凭借着本能，细细地沿着坚毅的唇线去舔舐，描绘。
被桎梏住的人眉心抽动下，琥珀色的眼平静犹如夜幕下的海面，但又有什么翻覆其中，深不可测。
此时，应该是挥开面前的人，然后，拂袖而去……
却为何，不能够立即，有所反应……
察觉到人的沉默，就突然忍不住想要，更深入些。
不再满足于单纯的双唇接触，西门吹雪的动作，不由得有些加快起来。
下意识地含住丰厚的唇瓣，微微用丝力道，但又不会太重地，吸吮。
很奇异的感觉，牵动着胸膛轻微地起伏，但，还是恍惚觉得，好象漏掉什么。
于是因为不确定而皱眉，动作当中，也加入丝激切，带上啃咬的意味。
被样坚定而激切地咬住厮缠，人略略回过神，却因鼻尖的相互摩挲和唇上紧密的纠连而有些气息不畅，不由下意识地微启唇，来平复稍显窒涩的呼吸。
寒凉的唇齿忽然感觉到暖意，在人嘴唇后的，突如其来开启的，温暖湿润的所在。
于是本能地靠近。
漏掉的什么在瞬间就被填满，口腔中，感受到里面有着不可思议的柔软。西门吹雪因突来的奇妙体会而怔住，顿顿，下一刻，激烈的索需便骤然散开。
温热的舌刷过牙床和壁腔，并无技巧，只是很自然地知道该如何去做。滴地描绘，由舌头到上颚，从试探性的接触，到最后几乎带上噬啃的味道。人凛着眉，头部向后仰，同时欲闭合唇齿，将口中的不速之客驱逐出去。
察觉到对方的意图，西门吹雪顿时加大力道，舌尖顶入欲阖的唇内，将人口中最最柔软的部位，狠狠缠住。
--想要感受到他的温度，哪怕，会被彼此身上带有的冰寒，刺伤。
--也许只有在样彼此间亲密无距的时刻，才能感受到，那令眼底平静无波的安谧和祥宁。
--种渴望让他的动作，有着不容拒却的往直前。
舌头用力的纠挲磨出隐隐的噬人之感，让人向平静的眸底，也些许腾起波澜。样狂烈的炽热如同冰层下的火焰，让他几乎有种，就要被吞噬，揉进对方骨血的错觉。
不同于从前安然温和的体验，那时所有的淡淡温存，是水。
而此刻，换了一个人，却是火。
雪里燃烧的火。
西门吹雪喉中发出低沉的声音，压在人肩上的手亦紧紧，然后松开，却又在下刻，环住与自己身材仿佛的高大子。
男人本能拧起眉峰，下意识地挣，手上不经意地碰到西门吹雪的腰际，就见对方的身躯似是微不可察地震，然而，索求的吻，却没有时刻的停顿。
他的手静在半空，终于，缓缓放下。
第93章 弦断
环抱住僵硬着身体的子，西门吹雪索需的吻几乎深入到咽喉，纠结着对方的舌，在清寒的夜色里，燃起名为热情的火焰。
男人英挺的眉宇紧蹙着，狭长的眼眸之中，闪过丝意味不明的光亮。
他的眸底仍是寒星般地清冽，不含有任何杂质，在眼下样的时刻，纵使寻常人应已意乱情迷，但那双褐色的幽潭亦只是水光平缓，没有半迷蒙浊溷的神色。
可那敛在眼内深处的，是，什么……
--也许就是，这个近在咫尺的，全身自然散发着冷意的男人，毫不掩饰的冲击而带来的，震撼……
--还有丝淡淡的，温暖……
温暖，让他迟疑时，但毕竟……
--但毕竟他是，叶，孤，城。
于是必须有人来结束，眼下正在发生着的错误。
环住对方的臂膀忽地麻，与此同时，男人猛然侧头，错开唇，低低喝道：“够了。”眉心簇着，眼底，是深沉的琥珀色。
骤然失去彼此间的缠磨，西门吹雪的手，却仍是没有松开。他盯着人略显红肿的唇，上面，兀自残留着水润的色泽。
“我不认为，是错。”声音低沉冷清，是西门吹雪惯的语气。只是里面，夹杂着丝几不可察的喑哑。
剑眉挑起，复又慢慢放平。不过是误人误己……这样的交集，到此为止罢……
男人微侧过目光，淡淡道：“西门，年前相识，其后更是成为至交，这份交情，我向来看得很重。”
--是的，很重。世上既有西门吹雪，同时，居然还有样个叶孤城。
能够从渺茫的机遇中来到里，能够从可预见的不幸宿命中摆脱，没有因为相隔涯而错过，能够相识相知，本身，就是种莫大的机缘……
他回转眸光，定定看着面前的人：“叶孤城不是无心无义之人，西门吹雪在万梅山庄过的番话，每个字，都不曾去刻意忘记过。”
--不曾忘记，当然不会忘记。面对这样一个人，谁会忘记？谁又能够忘记！
唇角蔓延出浅淡的弧度：“但我也说过，你我是两把剑。既如此，剑需要的，是剑鞘，而不是另外柄剑--”
他字句地道：“西门吹雪要的，叶孤城，没有。”
--是的，没有，要的，给不起。
所以，就样，到此为止。
火热的身体，骤然，冷下来。明明是平稳的语气，却比剑锋，还要凌厉。--直要把心口，都刺出个窟窿。
“西门吹雪要的，叶孤城，没有。”
没有，没有……
--果真没有？！
既然如此，种种翻腾呼啸的过往，算什么！ 昨夜独立宵的沉默，算什么！方才的一切，又是什么！
月色沁凉入骨，如身上的温度。
环住人的手臂滴地放松，目光，却还是直直锁住那对琥珀色的眼眸。只不过，前刻墨黑的深潭里面，还有着燃烧的痕迹，此时，却是冷的。
西门吹雪直视着人寒星般的眼，仿佛在最后确认着什么。
然后，他听见自己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你的话，当真如此。”
人看着他，只道一句。
--“是。”
声音没有任何停顿，如既往地平静。
只是，有些异样--
--拢在袖中的右手，尾指居然，不经意地，抽动下……
--好。
好……
好！
西门吹雪彻底松开手，微闭下眼，顿了一顿，然后便，重新睁开。
于是在下一刻，叶孤城就已敏锐地发觉出什么变化--他的眼神，气息，分明是年前那个雨夜，从巷口拐角处撑着伞，缓缓走来的子。
--白衣，黑剑，眉眼凌厉，容色冷肃。
其实西门吹雪直便是如此，可不清在什么时候，就有些不同。
而现在，不同，消失。
叶孤城敛眼。
--果然是，西门吹雪……
没有任何妇孺之态，小儿情状，快意恩仇，情两分。
--你既无情我便休！
苦苦纠缠，痴痴忆念，效仿那等绵怨作为的，不是西门吹雪！
一味索求，厮结不放的，不是西门吹雪！
有些事物珍贵如斯，值得尽切努力去争取，去获得，却决不会因此泯灭深入骨髓的自持和骄傲！
即使那场炽热的火焰能把其他切都蔽覆起来，也不能湮磨血液中独行千山的矜睢和瞰岸！
剑本无，出必见血，十步杀人，千里不留行。狷介孤疏，不为世俗所动。
震慑人心的寒厉眼神，睥睨当世的冷傲气魄。
--才是西门吹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