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央的视线从镜子移开,微微底下头抬起手摸着自己脖子上戴着的那块玉,又取下来仔细端详了一会儿,继而突然起身向长依道:“长依快帮我更衣。”
“怎么了姐姐?”长依立在一旁,一头雾水。
“或许……我知道花宴姑娘为什么至今未醒了。”
闻言,长依急忙帮玉央更好衣,简单整理一番便扶着疾步往外的玉央向公主寝殿走去。
当日水落炎把她们救回来是直接送到自己寝殿的,玉央好转后便移到了旁边她自己的寝房中,而一直未醒的花宴则还留在水落炎的寝殿内。
“玉央参见公主,公主殿下金安。”来到公主的寝殿内,玉央与长依马上行礼拜见。虽然眼见医官们正在向公主禀告着什么,按规矩不得打扰,但是玉央却似等不急了,心中似有重要事件要马上向公主禀报。
水落炎闻声看去,却见是玉央与长依,再仔细看了看玉央,心下为玉央的身体好转了而感到欣慰,遂抬了抬手示意医官退下,再对玉央开口道:“免礼。”
“谢公主。”玉央应道,一旁的长依立马扶着玉央起身。
“不是让你好生休养着,怎地出来了。”水落炎一边问着一边走向玉央,“身体可还有不适之处?”
“谢公主关心,现在身体已无不适之处。”说着玉央又再一次对她家公主行礼,“玉央之所以出来是有要事想要禀于公主。”
“有何要事?”水落炎顺其问道。
玉央起身张嘴就要答水落炎的问,却又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看了看屋内的其他医官、宫婢们,于是欲言又止。
“全都退下,长依带医官们到前殿待命。”水落炎会意了玉央的欲言又止,随即命道。
“是。”
“下臣告退。”
不一会儿,先前还热闹着的寝殿内便只剩下水落炎、玉央还有那床上躺着的花宴了。
玉央见众人都退下了,便拿出从自己脖子上取下来的那块玉,递到水落炎跟前道:“公主可还记得此物?”
水落炎看了看玉央手中紫色的半圆形玉坠,随即上前两步拿起玉坠道:“这可是——【乌泯玉】?”
“公主明鉴,正是【乌泯玉】。”玉央应道。
“那就应是花宴随身之物,怎么会在你这里?”水落炎不解的问道,当初可还是她从花宴脖子里发现这东西的。
“玉央实也不知为何,刚才梳妆时才在镜中突然发现此物在我身上佩戴着的,因为此物对花美人非同一般,所以才急着前来回禀公主。”玉央如实言道。
“有何不一般?”水落炎再次仔细端详起手中的玉。
“回公主,当初圣医前辈在槐林救治花美人时曾告诫过玉央,说花美人必须时时佩戴此玉,如若解下或遗失对花美人的身体绝对是不利的,后果更是不可预料。”
“会怎么不利?”水落炎继续追问着。
“这个圣医前辈并未说明,只交待玉央一句:要照看好花美人就须得保证这块玉不离她身。”玉央把当初圣医前辈对她说的话原封不动的禀于她家公主,见公主正思虑着什么并没有再追问她的意思,于是接着道:“如今这玉不知道为何到了我身上,而花美人无伤却又一直不醒,所以玉央便大胆猜测也许是与这块玉有关。”
“此事还有他人知晓吗?”水落炎抬眼看向玉央问道,听了玉央先前所言她也正想着花宴不醒些许是与这玉离身有关,没想到与玉央不谋而合了。
“圣医前辈的交待玉央并未向他人提起过,只现在禀于公主。”玉央如实回道。这也是她刚才见寝殿内还有医官等在,所以欲言又止。花宴已经几次遇险,若此事再了传出去,无疑是给几次三番欲对花宴不利的那些暗势力增加了机会,花宴以后便更加危险了。
“切记此事断不可传扬出去。”水落炎上心的向玉央交代道。
“玉央明白。”
“你伤重尚还虚弱着,宫中琐事依然交由长依打理着,待你痊愈恢复之后再接手不迟,先下去歇息吧。”
“谢公主体恤,玉央告退。”说着,玉央向水落炎行过礼,移步退下。
待玉央退下后,水落炎的视线重新落在手中的【乌泯玉】上,她知道这块玉是个好东西,但却不知对花宴如此重要。到底是何原因才使得如此呢?水落炎思虑着慢慢走到床边,看着似熟睡的花宴,沉默了半晌,把手中的玉重新戴在花宴的脖子上。
水落炎反复摸拭着那块玉,看着花宴喃喃的说了句:快点醒来吧。
说完,水落炎却怔怔的收了手,心中吓了一跳,自己为何又情不自禁的说出了这句话,好像她很急切的在盼着花宴醒来。可是,她都不能给自己一个解释为何会这样,就如同那日她条件反射般的去救花宴一样,好似本该如此,可自己现在回头细细想来却没有什么理由能让她如此做。
想到此处,水落炎自然又想起了那日愤怒的霓刹,这几日都没再听闻到她的消息,也不知她怎么样了。特别是那天她救了医官们都素手无策的玉央,不知对她自己的身体有没有什么影响。
依医官所言,玉央是在受了内伤后又饮了水,导致的血流加速,以致内脏大出血,从而吐血不止。但玉央好似服用了什么非常之物护住了心脉,遏制了血液的流窜,才能撑到回宫之时。不知霓刹是用了何种灵术清了玉央体内的残血,救回她一命,但是明白人都应该知道此事并不容易,若轻易就能救治玉央,那也不用等到霓刹出手了。
霓刹救回了玉央一命,而玉央是她的贴身侍婢,不管怎么说她水落炎已经欠了霓刹一个人情。霓刹能救玉央,而她却不能,即便只是没找到救治的方法,也明摆着她的技不如人。就那和亲之事而言,霓刹虽然对她表现出很是喜爱之态,但她看得出此事并不如表象这般简单。若霓刹是友便罢,若是敌,那她对于这个对自己有恩的敌人又该如何……
水落炎如是想着,耳朵却听见有人靠近的脚步声,抬眼望去,正见长依进到寝殿里,快步向她走来。
“启禀公主。”长依行礼后禀道:“圣皇召见公主,请公主即刻前往华心殿。”
“可知是何事?”水落炎疑问道,华心殿一向是圣皇处理政务,接待外臣之地,现在召她这内宫公主前去又是为何呢?
“适才长依向传旨的宫奴打听了,说是圣皇陛下正在华心殿审问生变的安城将军,召公主前去是所为何事还无从得知。”长依如实回禀道。
听罢长依所言,水落炎似乎已经隐约猜到是所为何事了。她沉默了一会儿,淡然吩咐道:“摆驾华心殿。”
作者有话要说: 嘤嘤嘤……没有留言、鲜花神马的无疑是最伤心的事……
嘤嘤嘤……你们怎么忍心让我如此伤心%%……
☆、第三七章
水落炎欲走之时再扭头看了看‘睡得’正香的花宴,嘴角扯出一抹不明的笑意,继而迈步朝寝殿外走去。
“不要!……玉央……”
突然一声惊唤让已经走出殿门的水落炎心里一震,遂停下前进的脚步,转身向殿内走去。
水落炎快步进到寝殿内,一眼便看见原本躺着的花宴已经坐了起来,盖在身上的锦被已经滑到了腰下,就好似正睡熟的人突然被恶梦惊醒般。
“落炎!玉央怎样了?” 不等水落炎上前,花宴突然扭过头看着前方的她问道。
水落炎站在原地不言不语,一脸平静,只直直的看着床上一脸倦容却正向她焦急询问的花宴,而心里已经又一次被花宴这声‘落炎’激起了千层浪。
见水落炎如此,花宴似乎意识到自己的言行有失,动了动嘴想说点什么却终究没能说出口,就那样呆坐在床上,不知所措。
时间仿佛就在这一刻停止了,花宴被水落炎看得如坐针毡,脑袋却突然短了路不知该如何打破此时这般沉默。
也不知过了多久,水落炎才对跟进来的长依吩咐道:“宣医官。”
“是。”长依应了一声,赶紧朝了殿外去。
又是一小阵的沉默后,一群医官浩浩荡荡的来到寝殿内,向水落炎行过礼后,便挨个的去给花宴诊断。
水落炎还是那样静静的看着花宴,就似要从她身上看出点什么来。而花宴心里则早已七上八下了,从看到长依毕恭毕敬的对水落炎应的那声‘是’时,花宴就已经还神了,对于直呼公主名讳这种大不敬之罪,她知道她应该马上向水落炎下跪求饶,可是她现在不想这么做,真的不想。
经过这些九死一生,她不知道自己在这灵界还能活多久,花宴对她再生的这条命已经如履薄冰。不知道这具身体到底是得罪了哪路神仙,常让她去鬼门关转悠,虽然这次侥幸的又活了过来,但是不可能每次都会那么幸运的被别人从鬼门关拉回来。如果悲催的再去了鬼门关,悲催的又进了鬼门关,再次错过了水落炎……花宴不敢再往下想。
水落炎的沉默让花宴的手心都沁出了汗,但即使如此,她也决心不要再叫她公主。她猜不透水落炎沉默着到底想干什么,不过看样子好像并没有生气的意思,也或许是还在酝酿当中,所谓暴风雨前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