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央听说公主和小姐都无碍方松了一口气,转而看了看先前那黑影消失的地方,默了一瞬,道:“玉央刚才确是见到一个黑影闪过,到那里便没了踪影。”说着,玉央抬手朝那方向指去。
几人顺着玉央的手指方向看去,一时间都沉默了,红瑾阁,瑾王殿下的寝宫她们怎敢擅入……
“先忍一忍。”花宴检查完长依的伤势,拿出两颗药丸给长依服下,见长依并无性命之忧,又转身朝了那些躺在地上已经一动不动的侍婢、侍卫去。
“公主。”长依拖着身子慢慢挪到水落炎跟前。
水落炎静默着没有言语,只拉起长依的手,聚起灵力,替她调理内息。那后背的伤口处,血液又开始往外渗。
花宴挨个仔细检查着那些已经没有动静的身体,生怕一个疏忽又漏掉了救活一条性命的机会,随着检查过的数量增加,她的面色也越来越凝重,竟没有一个活口,可见那黑衣人下手之狠绝。
“谢公主!”水落炎收手之后,长依低着头恭敬言谢却是满脸愧疚,懊恼自己护主不力,反而还要劳动公主给她疗伤,甚是无颜啊。
“这里,留给焰族女皇来处理!”水落炎语气冰冷,说罢,便转身离开了。
“是。”长依立马应道,随即慢慢抬起头来,一抬头便瞧见水落炎的背影,那白色衣衫已然变了颜色,一道长长的口子斜着从右肩划拉到了左肩胛下方,长依惊得倒吸了一口凉气,焦急又颤抖地唤了声“公主!”
水落炎脚下顿了一瞬,清楚是长依发现她受伤了吧,却依然头也不回地往自己寝房走去。
“花圣医!公主受伤了!”见公主好似毫不在意自己的伤,长依只得向花宴急道。
花宴检查完最后一个侍婢,心中正因全无活口悲叹着,突然惊闻长依一言,腾起站起身来,朝水落炎寻去,却只远远的瞧见水落炎一个背影,但那两种对比明显的衣衫颜色却让她心中一紧,慌忙奔回自己房中去取药箱。
待得花宴取了药箱来到水落炎的寝房门口,立马被那紧闭着的房门激起一肚子气,焦急担忧的神色立马又沉了沉。长依见状弱弱的退到一边,这关头她可不会再傻到说公主不许打扰什么的将花圣医拦在门外。
长依刚刚退开,花宴便深吸了口气,直接奋力一脚踹开了房门,继而迈步入内。惊得一旁的长依不可以思议般瞪大了双眼,想不到一向娇柔的花圣医竟也有如此……强悍的时候。
寝房内,水落炎刚刚脱下外衫,正别着身子对着梳妆镜去查看背后的伤势,亦在慢慢褪去中衣,忽然听到门被踹开的声响,一向淡定的她也惊了一大跳,慌忙拢好衣衫,刚一转身,便瞧见花宴气势汹汹的朝她走来。
“你干什么!”水落炎没好气的向花宴质问道。
花宴停步一愣,眼睛瞥到水落炎身后的梳妆镜里,镜子里清楚的照出了水落炎后背的伤情,花宴稳了稳又急又气又忧的不安情绪回过神来,抬了抬手中的药箱向水落炎示意,不冷不热的道:“替公主疗伤。”
“本宫无碍!”水落炎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冷着一张脸,眉头微蹙。
花宴却好似没听见般,向水落炎步步逼近,道:“公主忘了花宴是你的贴身医官,公主有没有碍,还得花宴说了算。否则公主若有何差池,世人定会奚落花宴医术不济。”
水落炎听花宴一口一个公主的唤自己,心里突然有些不是滋味,以往花宴不都是唤自己落炎的,偶有改口也是在外人面前有所顾忌时,可现在,这房里只有她们两人。而且花宴不是因担心她的安危前来,却是怕世人奚落她医术不济!
只是水落炎没想到,花宴第一声公主是与她不顾自身安危置气,而后面这几声公主乃是被她那句生分的本宫激的。除了花宴刚进浴和宫那会儿水落炎有在她面前自称本宫外,其他时间好似都没在花宴面前如此自称过。是以花宴一听那本宫两字,心中不是滋味是难免的,那股气当然也更盛了些。
“你……”居然对她用毒!水落炎见花宴逼近,下意识的抬步想要与她拉开距离,却突然觉得周身发软,根本迈不开步子,只得狠盯着眼前看着自己笑颜如花的花宴。
“公主放心,并非什么□□,花宴只是想让公主配合一下,安心疗伤而已。”花宴打断水落炎,随即扶着水落炎往床榻处走去。软体香而已,确实并非什么□□,面对伤成这样都不眨一下眼的水落炎,她不使点诈行吗?!不过也够悬的,若不是水落炎刚才有那么一瞬间在失神中,且在她面前放松了警惕,这软体香怕是也不能奈何得了她。
水落炎被花宴扶到床上,因伤在后背,便只能趴着,花宴还不忘拿走了锦被下的软枕,让她能够在铺好的锦被上趴平顺了。水落炎将头朝了床里边偏去,默不作声,冷着脸任花宴动作,心中却是憋着一口气不上不下的。为什么每次她受伤时花宴就会变了一个人似的,难道她受伤了就不是公主了?花宴就能这么无礼、不客气的对她了?就能肆意妄为了?上次的账还没跟她算,这次竟又如此放肆!最可气的是,居然还跟她玩阴的!!
花宴自是看出了水落炎那一向淡然的面色已经变成了冷若冰霜,不过她选择视而不见,即使水落炎心中正骂着她或者正琢磨着要怎样报复她,她目前的第一要事也是替水落炎疗伤,哪怕水落炎伤好之后自己就会很惨。
水落炎有伤在身且是趴着,衣衫便是不好用脱的了,花宴遂用剪刀顺着那伤口处剪开了衣衫,扔掉血衣,露出凝脂肌肤上那道令人毛骨悚然的伤口,花宴看着眼前这道长长的伤口深深吸了口气,心里一酸差点就掉了泪。心下亦开始自责起她先前怎地就没发现落炎受伤了,落炎挡在她身前,早该想到那黑衣人的剑会就势刺到她身上的啊,自己竟如此糊涂大意,害落炎流了那么多血,忍了那么久痛。
不过,幸而那黑衣人的剑够利够薄,致使这伤口虽深长却平整且如线般细窄,花宴娴熟的清理消毒上药包扎一气呵成,没多大一会儿便处理好了。水落炎却至始至终挺尸状,纹丝不动,只在清理消毒的疼痛之时微微蹙了蹙眉。如此细微变化的面部表情,她相信花宴是瞧不见的。
将伤口处理完善之后,花宴找来水落炎的干净衣衫欲给她换上,拿了衣衫刚走到床边便听到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朝了这边而来,花宴思忖着定是因先前行刺之事焰族有人前来了,遂将衣衫掩盖到水落炎身上,道:“我去看看,你呆着别乱动。”
说罢,花宴替水落炎放下床头帘帷,便转身朝了门外走去。
☆、第一0五章
花宴还未走至门口,便听见长依扬声道‘瑾王殿下贵安’,使得她脚下一顿,竟是霓刹过来了。花宴这次看得真切,已经能确定那黑衣人便是前两次害她之人,而她在红瑾阁见过此人,虽不敢明白着说那黑衣人定是霓刹派来的,却也笃定此事与霓刹脱不了干系,是以霓刹现在过来,不管出于何种目的,都让她绷紧了神经,充满了敌意。
思虑间,花宴已经不疾不徐的迈出了房门,并顺手将门带上。转身看向已然走近的霓刹,莞尔一笑,不待霓刹开口,抢先道:“瑾王殿下来得正好,这锦华园怕是又得劳烦瑾王殿下收拾一下了。”
霓刹见花宴好好的从水落炎房内出来,刚想开口问询水落炎可安好,不料却被花宴开口抢了先,略有一愣,很快便又回过神来,收敛了脸上惯有的笑意,道:“本王刚得知有黑衣人行刺之事,特地过来看看,浴和公主与花圣医可都还安好?”
“托瑾王殿下之福,公主与花宴尚且安好,只是害得那些焰族侍婢们因护花宴丢了性命,花宴罪孽深重了。”说着,花宴转头看向那边躺了一地的尸体,愧疚之意溢于言表。
“虽丢了性命,却能护得花圣医安好,也算是她们的福分了,花圣医且勿因此介怀。”霓刹说罢,便给身边的侍婢朝那边使了个眼神,道:“好好安葬了。”
看着侍婢们应了声‘是’便领命快步前去了,花宴忍不住一阵腹诽,丢了性命还是福分?你怎么不要这福分!
“不知浴和公主……”霓刹看了看紧闭的房门,既是安好,水落炎怎地不出来相见。
“公主受了点皮外之伤,已经歇下了。”花宴一听霓刹提到水落炎心弦便是一紧,水落炎眼下这副模样,岂能让霓刹瞧见,遂不待霓刹的话说完就插了话,显出为难之色,道:“若瑾王欲见公主,怕是得改日了。”
“伤势如何?可要紧?”霓刹一听水落炎受伤,禁不住露出一脸担忧之色,她过来之前便询问过,不是说安好无碍的吗?!
“瑾王无需挂心,公主已无大碍。”花宴扬了扬嘴角,道:“花宴医术虽拙,但治这点剑伤还是能行的。”
霓刹听罢,默了一瞬,自然明了水落炎是被剑刺伤了,而依花宴所言便是有她花宴在不用她操心,遂微微扬起嘴角,道:“有花圣医在,本王自然放心,只是,花圣医若需要任何药材,还请尽管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