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腻光泽的皮肤上几乎看不到一点毛孔,就如同光滑的白色玉石雕刻而成的白润。
常日里呈现粉樱色调的唇,此刻染上大红的艳色,薄薄的一片,像是落入牛奶里的鲜红花瓣,诱人到了极点。
凤冠之下的一张容颜哪怕是在黑暗中,也呈现出一种仿佛发着光的美丽。
那精致的眉眼就宛如画中的人一般。
绣着风纹的大红的盖头从那张美得惊人的白皙的脸的一侧滑落,一只手抬起,细长白皙的手指略微掀开盖头。
只见那细碎的玉坠子晃动中,那人细长的丹凤眼微微挑起浅浅的弧线向这边看来。
在盖头那鲜红的色调的衬托下,像是一双点缀着漫天星光的冰蓝色宝石嵌在鲜红之中……
………………
……………………………………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神荼你大爷!你也有今天哈哈哈哈哈哈啊哈!!!
小爷可算抓到你的把柄了。
就算要结冥婚就算小爷这辈子要单身狗,只要能看到你凤冠霞帔穿嫁衣的笑话老子这辈子就算是值了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这个笑话老子可以笑上十年一百年都不会腻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赶紧拍个照发微博发朋友圈,看那些妹子还会不会喜欢你。
这简直是做梦都梦不到的事情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老子一定要笑个够本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哎唷!”
乐极生悲。
狂笑的青年一头从床上栽倒在地上,撞了个头晕眼花。
他呆头呆脑地趴在地上懵了好半晌,才终于反应过来了。
“切,只是梦啊……”
他遗憾地砸了咂嘴,伸手从床头柜上摸索了一下,摸到他的眼镜。
戴上之后,眼前模糊的一切才变得清晰了起来。
安岩用力揉了揉自己摔下来撞到的脖子,一边想着刚才梦到的情景。
想着想着……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行了。
只要一想到神荼凤冠霞帔穿嫁衣的样子他就笑得停不下来怎么办哈哈哈哈哈。
被那个霸道总裁欺压了这么久,现在可算能让对方栽在他手里一次了。
那种农奴翻身把歌唱的感觉简直——哈哈哈哈哈哈哈!!!
反正这几天神荼的灵体都在张天师那边他也不怕被他听到。
只要一想着梦中的情景,安岩顿时将要和男人结冥婚的不甘愿都丢到了九霄云外,甚至还有些迫不及待了起来。
神荼穿大红嫁衣………………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妈呀这样不行,在这样下去还不到那一天他就要笑死了。
嗯,要克制。
一定要克制…………
我克制……
……………………
……哈哈哈哈哈哈哈不行克制不住怎么办哈哈哈哈哈!!!笑死小爷我了哈哈哈哈哈!
不过话说回来,神荼那张简直可以说是红颜祸水的绝色的小脸衬着凤冠霞帔似乎还挺好看的……
…………………………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妈呀笑得停不下来!
安岩觉得他往后十年一百年这辈子的笑料都足够了。
…………
…………………………
三天后。
“……安岩,你确定要这套?”
张天师揪着自己一边的一瞥胡须,看着眼前火盆里的那个东西,一脸复杂。
“当然要这个!”
安岩一边说,一边高高兴兴地在火盆里点燃那大红的嫁衣。
他兴高采烈,毫不心疼地看着这套花了他整整八百大洋订制来的凤冠霞帔在火焰中一点点被烧成了灰烬。
“这可是我特别订做的!”
这套仿古的凤冠霞帔可是他特地在网上加急订做的。
还特地叮嘱了店家要使劲往厚了做、往重了做,布料别省,那什么花纹啊绣纹啊吊坠啊使劲往上面堆,不用客气!
最后收到衣服的时候,嚯!几十公斤!都快抵上一个人的重量了。
那衣服上凤冠上叮叮当当的吊坠啊挂饰啊流苏啊那更是眼花缭乱,整个儿一个花团锦簇,富丽堂皇得跟一朵大红牡丹花一样。
安岩非常满意地给了卖家一个好评。
“你小子还真是……狠啊。”
看着安岩傍晚就抱着这一大堆大红嫁衣而来顿时傻了眼的王胖子忍不住说。
一想到这身嫁衣烧了是要给神荼穿的……
王胖子只觉得浑身一个哆嗦顿时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
“安岩,你这样神荼会生气哈。”
江小猪哭笑不得地看着安岩那一脸兴致勃勃地烧嫁衣的样子。
明明三天前还一脸心不甘情不愿不乐意和男人结冥婚的样子,现在这副迫不及待的样子真是……
想了想,他还是好心地提醒了一下好友。
“一旦神荼活过来了,你肯定会死得很惨撒。”
安岩撇了撇嘴。
“你觉得我要挟他必须以嫁进安家的方式结冥婚他就不会发火?”
“……会。”
“所以啊。”
戴着眼镜的青年非常洒脱地一摊手,一脸老子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
“反正不过是死得很惨和死得更惨的区别而已,都是死得惨,没差了。”
“…………”
说得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抱着小爷我就算是死也要看神荼那家伙的笑话的决心,安岩将他重金订制的那个大红凤冠霞帔烧得干干净净。
然后,又兴高采烈地将同样是特别找专人订做的纸糊的大红花轿给烧了。
全部烧光之后,他才一脸满足地拍了拍手上的灰尘。
“好了。”
他心满意足地说,看了看天色,正好已经到了张天师说的子时。
也就是昼夜交替阴阳交汇的那一瞬。
无语地在旁边看着安岩各种作死的张天师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罢了罢了。”
他揉着一撇胡须说,“这就开始吧。”
他指了指灵堂的中间。
“你进去罢。”
不久之前还是一片雪白色的灵堂今日却是被大片大片的红布包住,在阴冷的黑暗中呈现出诡异的暗红色。
两个巨大的红色棺木放在灵堂正中央。
鲜红的朱砂绕着两具棺木细细地撒开,描绘出神秘的符文。
如血般鲜红的绸缎打成结在灵堂上空撒开成八卦的形态,与地面鲜红的朱砂交相辉映,满眼都是血红的色调。
大红的金纹喜字贴在那阴森森的棺木之上,黑暗之中莫名渗人到了极点。
那种诡异的阴惨惨的感觉让安岩本能地哆嗦了一下。
运了运气,他鼓起勇气爬上了那个空的棺木。
躺进去之前,他看了一眼旁边的棺木。
暗红棺木中,年轻的男子安静地躺着。
绸缎般漆黑色的发丝柔软地散落着,肤白若雪的侧脸冷冷清清的,在灵堂一片鲜红色调的衬托下越发惨白可怖。
细长的睫毛在那苍白的脸上落下漆黑的影子。
哪怕是一张毫无血色的惨白的脸,在这黑暗中也如画中人一般,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
安岩静静地看着那张毫无生气的脸好一会儿,然后深吸了口气。
他一翻身,躺进了那个空着的棺木中。
取下眼镜放在一边,他双手交叠放在腹部,然后一脸平静地闭上了眼。
放置在两个棺木中的香炉里的檀香燃了起来,细细的青烟缭绕而上。
一股淡淡的让人心神缓和的檀香味一点点弥漫了整个房间。
安岩闭着眼,鼻尖环绕着淡淡的香气,只觉得心跳一点一点地缓下来、慢下来,意识也一点一点的模糊了起来……
…………
…………………………
好重。
太重了。
喘不过气来——
迷迷糊糊有意识的时候,第一感觉就是重。
有什么很重的东西沉甸甸地压在他身上,压得他呼吸都不畅了起来。
尤其是头。
头上似乎戴着什么非常沉重的东西,压得他有种脖子都快要断掉的感觉。
恍惚中,青年颇为艰难地睁开了像是被缝住的眼。
视线中是一片沉沉的暗红色。
……这是哪里……
安岩迷迷糊糊地想着,揉了揉眼,想让视线清晰一些。
一抬手,映入他眼中的就是长长的红袖,袖口上绣着风纹,挂着金色吊坠,散着金色流苏。
怎么看怎么眼熟……
卧槽!
安岩猛地睁大眼,脑袋往上一抬。
砰地一声,像是撞到了什么东西。
而眼前那无数细小的玉坠子像是帘子一般垂下来,散在他眼前,撞击着发出清脆的玉碎响声。
他一抬头,左右一看,发现自己正在一个暗红色的花轿之中。
刚才砰地一声就是头上的东西撞到花轿顶部的声音。
他抬手一摸脑袋,那凤冠上满满的挂饰戳得他手心一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