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贫憎没听过这么一句话!”
楚留香上前将银时给拉开了。笑着道:“大师不是想下棋吗?要下棋,你我两人已足够了,要喝酒,却要加上南宫灵才有趣!”
无花笑道:“既是如此,你我又何妨作一次深夜敲门的恶客?”
楚留香大笑道:“僧敲月下门,已可入画,正是风雅之极,怎可算是恶客……你在此稍候,待我去打发了那边像是已睡着了的朋友,就陪你去如何?”
说完,楚留香抓着银时就往风雨亭走去。
“你要是真想跟我去找任夫人就给我乖乖的呆着!!”楚留香没好气的说道。
“哦~”银时毫无诚意的回答着。
楚留香极其无语。他忽然看向黑珍珠说道:“带着你的马,在南门外等我,此事关系重要,能否揭开所有的秘密,就全都在此一举了。”
说完,他便大笑转身而去。
看着楚留香和无花一起离开的背影,银时忽然喊道:“喂,和尚,你掉东西了哦!”
银时笑着指着地面上的碎石道:“这些是你掉的么?”
那一瞬,无花转过脸。然而由于背向月光,因此,银时未能看清此刻他那是张怎样的脸。
等到能看清时,只见无花还是那个微笑:“不是的,那只是路旁的小石头而已。”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和楚留香一起离开了。
等到无花和楚留香离开后,黑珍珠看着银时问道:“你是怎么了吗?银子姐?”
银时沉默了好一会后,终于叹了口气说道:“不,没什么。”
“对了,关于他让你把你的马借给他……”
“我不借!”黑珍珠像是小孩子一般说道。
“借给他吧!不,应该说借给我们吧!”银时坚定的说道,“我不会再让任何一个人死去了!”
黑珍珠看着银时,咬了咬牙道:“如果是银子姐,那好吧!”
“另外还有一件事!”银时看向苏蓉蓉,问道,“你会易容,对吧?”
苏蓉蓉疑惑着点点头。
“那行了!”银时露出了大大的笑容。
苏蓉蓉和黑珍珠对望了一眼,问道:“你想做什么?”
“敌人很狡猾、很卑鄙、很邪恶,对吧!那么要怎样才能打败他们呢?”银时露出了鬼畜的笑容说道,“那就是比敌人更狡猾、更卑鄙、更邪恶!”
南城门外。好一段时间后,楚留香才终于出现。
此刻的银时和黑珍珠已经快等得不耐烦了。
楚留香轻烟般掠过去,悄声道:“马呢”
黑珍珠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后,终于忽然呼哨一声,马已奔来,那脚步轻柔得就像垂柳似的,几乎听不见它的蹄声。
黑珍珠道:“你什么时候将马还给我?我在哪里等你?”
楚留香跃上马,道:“你此刻已无危险,只管放心在这城里大摇大摆走来走去,绝不会有人伤你,两天内,我就将马还给你,假如我还没有死的话。”
黑珍珠冷冷道:“你死不死都没关系,却千万不能伤了我的马。”
“喂,别忘了我啊!”
银时的话未说完,楚留香就将她拉上了马,瞬间纵马而去。
这匹马当真是绝世的千里驹,楚留香纵马奔驰,只觉得两耳风生,道旁的树木,一连串往后倒了下去。
他喜欢这种速度的刺激,但却并非完全为了这原因才借马的,只因他不想将力气花在道路上。
他还要保留力气,做更重要的事。
但银时就不一样,他只感到很危险,一张脸变得铁青!
“等等!等等!太快啦!不好,我要掉啦!!”
刚说完,马忽然一跃,银时就真的就整个人悬在半空中。
“呜啊!!”
银时尖叫了一声,连同从眼里飞溅而出的泪花一起抛在了身后。
马依然在不停奔驰着。而银时在千钧一发之际拽住了马尾巴,然后就这样被强行拖动了好几十米的路。
“给我停一下啊混蛋!!!”
等楚留香发现时,银时整张脸已经不堪入目了。
原本银时是坐在楚留香背后的,现在则改坐在了楚留香的前面。
银时依然心有余悸的说道:“马真是太恐怖了!”
楚留香吐槽:“亏你之前还说想吃了它!”
“那是我年幼无知,请原谅我吧!”
马到尼山时,长夜已过去,楚留香在山脚下寻了家妥当的樵户,寄下了马,便立刻趁着朝阳上山。
终于可以下马了。银时几乎是滚下来的。
他颤抖的跪趴在地上,痛苦的说道:“好痛苦啊!骑马好痛苦啊!啊啊,屁股裂开两半啦!怎么办啊??”
“冷静点,谁的屁股都是两半的!!”楚留香适时的吐槽道。
朝阳,空山鸟语,一切都是安静的,那幽雅的茅舍,也安静地浸浴在阳光里,柴扉半掩,半支着的窗子里,更是悄无声息。
这一切都瞧不出丝毫凶兆,但却嫌太安静了,静得令楚留香有些不安起来,来不及敲门,便闯了进去。
秋灵素果然已不见了!那青灰色的蒲团上,只留下一根乌簪,乌簪上还遗留着一缕淡淡的发香。
楚留香大声惊呼道:“任夫人……任夫人……你在哪里?”
他自然也知道呼唤不会有人回应,一面大呼,一面已将这小小三间茅舍,全都找了一遍。茅屋里,每样东西都井然有条,绝无丝毫凌乱之态,也瞧不出有丝毫挣扎搏斗的痕迹。
但那任夫人秋灵素又到哪里去了?
银时说道:“喂,被杀人灭口了吗?”
楚留香慌了,立刻就像是只猎犬似的,开始四下搜索起来,他希望任夫人能留下些什么,哪怕只是些微暗示也好。
忽然,他的目光又落在那乌木发簪上。
楚留香用两根手指,轻轻将这发簪拈了起来,忽然发觉这发簪的针头,正指着后面的一道小门。
这小门此刻是关着的。
楚留香掠过去,又发觉这门竟被人从外面拴起。
“银子,这里!”
他目光中立刻闪出喜色,大喊了一声后毫不迟疑,踢开门,窜出去!
后山更是荒凉。
楚留香左转,疾行,突听一阵狞笑。
一人哈哈笑道:“你既不肯让我沾着你一根手指,我也都依了你,现在你为何还不跳下去?”
这狞恶的笑声,竟是那武林恶丐白玉魔发出来的。
接着,便听得任夫人的语声道:“我反正已必死无疑,你何苦还如此着急。”
楚留香悄悄掩过去,只见任夫人俏生生的身子,就站在前面悬崖的边缘,山风振衣,她随时都可能跌下去。
她面上仍蒙着那层黑纱,手里却抱着任老帮主的骨灰瓶子,白玉魔狞笑着站在她身后四尺外,掌中兵刃却换了个沉重霸道的狼牙棒。
只有白玉魔一个人,楚留香不禁暗暗松了口气。
秋灵素道:“生命如此可贵,能多活一刻,总是好的。”
白玉魔目光闪动,狞笑道:“你莫非还在等人来救你?你岂非在做梦?”
秋灵素抬起头,似乎瞧了瞧天色,幽幽叹道:“到了现在,只怕的确不会有人来救我了……死,到底是什么滋味呢?”
她抱紧那骨灰瓶,便要纵身跃下。
楚留香突然一跃而出,大喝道:“白玉魔,我虽从不杀人,但只要你的手一动,我就宰了你。”
白玉魔狼牙棒已举起,却已惊得呆住了。
楚留香再也不给他思索的时间,喝声中,人已掠过去,将秋灵素远远拉开了万丈悬崖。
白玉魔这才回过神来,怒喝道:“姓楚的!你为何要多管闲事?”
那沉重的狼牙棒,夹带着劲风,已向楚留香和秋灵素扫了过去。
只见他身形一曲一扭,已冲人狼牙棒如狼牙交错的光影中,突然出手,在白玉魔肘上一托。
白玉魔横击而出的手臂,立刻不由自主向上挥了出去!楚留香的手掌已到了他胁下,轻轻一切。
白玉魔只觉半边身子一麻,狼牙棒脱手飞出,“呼”的一声,直冲入云霄,山巅的云,都被击碎。
只见楚留香站在他面前,微微笑道:“你还不走?”
他竟不乘机出手进击,轻轻易易就放过了白玉魔。
白玉魔更想不到世上有这样的事,但他自己心狠手辣,自然梦想不到别人竟会如此宽大为怀。
一时之间,他也不知是惊是喜吃吃道:“你……你难道……”
楚留香淡淡道:“你只要时常去想想,自己怎会未死那么也该知道以后应该如何做人了。”
白玉魔再也不说话,扭头直奔了出去。
这时悬崖下才遥遥传来“噗”的一声,狼牙棒已落了下去,楚留香转过身子,向秋灵素微微一笑,道:“在下是否来迟了?”
秋灵素道:“但你终究还是来了,终究还是没有令我失望。”
楚留香微笑道:“若非夫人的风仪,又怎能令嗜杀成性的白玉魔不敢沾夫人一指,若非夫人的落簪,在下又怎会寻来这里?”
秋灵素似乎笑了笑,淡淡道:“你要知道,我做这一切的事,并非为了顾惜自己的性命,但我若不将心里的秘密说出来,却未免死得太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