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刘氏生气愤怒地是,信上周夫人信誓旦旦的说贾瑚克妻,周小姐的病情皆拜贾瑚所赐,更把主持说的话原原本本的写了出来,什么贾瑚命格古怪,注定孤独一生,不适合娶妻生子等等。
刘氏气炸了,哪个母亲能受得了别人这样说自己的儿子。
听了贾瑚的话,刘氏越发生气了,放狠话说要周家后悔,还要给贾瑚求个公主回来,让周家人知道贾瑚不是非他们家的女儿不娶的。
贾瑚心里不知怎地浮现出一句话:今日你对我爱答不理,明日我让你高攀不起。他囧了一下,本来周家就高攀不起好不好,他是国公世子,又不是穷*丝。
哭笑不得的贾瑚只得上前安慰母亲。
“母亲说笑了,公主不难娶,明儿我得了状元,请皇上亲自赐婚可好?”
刘氏被这话吸引了,竟然思考了这其中的可能性,“可惜你姨母的两个女儿都嫁了出去,二公主只比你大了几岁,俗话说‘女大三,抱金砖’,早知今日,我就该早早求取才是。”
又道,“我们家如今这样煊赫,娶个公主来也好让皇上放心,谁知道你又捣鼓什么出来。”越想越觉得有道理,紧接着开始扒拉其他适龄的公主,最终遗憾地发现剩下的都太小了。
“我还等着抱孙子呢,公主是等不到了。”刘氏发表高见。
贾瑚提醒道:“母亲,请回来个公主,我们家里都得供着她,回头还不是母亲受罪?”
刘氏从一时头脑发热里回过神来,这回反将他一军,道:“娶个公主回来你乐意?小时不是说要做大官么?做了驸马,可就白读了那么多年书。”
贾瑚赧笑。
刘氏突然又狐疑的上下打量贾瑚,直把他看得身上发毛。
贾瑚还小的时候,刘氏事事都要过问,之后添了瑛儿,贾瑚又搬到外院,到底不放心,还是时时留意。至贾瑚大了,琏儿又正是淘气的时候,让人十分操心,刘氏放在贾瑚身上的精力就少了,到现在,几乎不怎么过问了。
但是贾瑚私下里和周家儿子来往甚密,刘氏还是知道的。
莫不是瑚儿不愿娶亲,联合周家小子搞出的名堂?
这样想着,刘氏也就问出了口。
贾瑚为亲娘的脑洞点个赞,然后无奈地说:“不是周家女,还有王家女、刘家女,娶谁不是一样娶?再说了,我都和周仁闹翻了,他哪里会帮我。”
刘氏不意问出这等事来,忙把什么周家女抛脑后了,关心地问:“怎么闹翻了?瑚儿你不是一向很喜欢周公子么?”
又责备说:“周公子虽比你小些,你却是……在一些小事上你多多包容,莫让人家受了委屈。”没错,刘氏知道贾瑚是上面的,不然,怎么会就这么轻轻放过。
贾瑚趁机跟刘氏表明心意。
他先是推心置腹地说:“世上女子本就艰难,要伺候公婆,要顺着丈夫,又要照顾姨娘小妾的孩子,还不能有一丝怨言。”他娘亲已经算是好的了,贾母及时被祖父弄死了,不然贾母这么长寿,娘亲还得受多久的折腾。
“周仁已经定了亲,日后他妻子在内操持家事,周仁却在外面同我风流快活,我成什么人了?我虽然不在乎周仁娶妻,却不能不顾及为他生儿育女的妻子。日后我也要娶妻,各自都有了家庭,不再同读书时亲密无间、无牵无挂,自然就分开了。”
又言明以后娶了妻,也不要通房小妾。
“有嫡出的就够了,庶出的本来就上不得台面,既不教养,又何必生呢?”
“免得妻子伤心,内院又有太多纷争。”
刘氏听着一愣一愣的,眼睛突然湿润了,泪珠儿滚滚而下,强笑着对贾瑚说:“好孩子,母亲没白养了你一趟。”
☆、第55章 好友进京
如果贾瑚不是一个gay,这番打算也许会在某一天成为事实,然而世界上没有如果,贾瑚是打定主意不成家了。
但是贾赦和刘氏一定是不能接受的,所以贾瑚只好徐徐图之。
这回为了不让母亲以后给他塞姨娘通房,贾瑚把这番话和盘托出,不料却惹来母亲的一番心事。
贾瑚有些局促,他哄的了母亲,是因为母亲愿意让他哄,一些常用的表孝心和讨女孩子的小花招,都能轻易让母亲高兴起来。如今母亲看着是真伤心了,贾瑚就有些手足无措了。
他笨拙的要给她擦眼泪,不住的问怎么了。
刘氏素来疼爱贾瑚,便收了眼泪,眼眶微红的笑道:“我儿,母亲实在是太高兴了。”
她想像小时候那样把贾瑚搂在怀里,却发现贾瑚已经长的比自己还高了,只好以手抚摸他的脸,感慨的说:“我儿长大了。”也能体谅母亲的苦楚了。
贾瑚一瞬间明白了什么,心里愧疚,便也不出声,由着刘氏的手在他脸上动作。
有些事,有些话,母亲是憋太久了,还要继续憋下去。
也许等瑛儿也嫁出去了,母亲就能抱着她痛痛快快地哭上一场。
刘氏很快就平复了心情,眼神转到桌上那封皱巴巴的信,噗通一声笑了,“瞧我们都说到哪儿了。”
贾瑚也配合的嘿嘿笑:“说到母亲遗憾未能替我求娶公主表姐呢!”
贾瑚不想让母亲伤心之后又是生气,便移开话题,道:“对了,二月就是春闱,母亲等着看我中状元吧,那时再相看儿媳也不迟。”嬉皮笑脸的说,“左右儿子还小呢,在京中可是响当当的金龟婿一枚,母亲可别挑花了眼。”
刘氏也乐了,催促道:“这都快出正月了,你还不去书房温书。”
又道:“你只安心温习,其他事有我在呢,再不行,还有你两个舅舅并你林姑父。”
贾瑚笑着应了,去外间逗了逗还在睡懒觉的贾琏,又向正在暖阁里绣荷包的贾瑛讨了再给他绣个蟾宫折桂的荷包的承诺,便心情松快的离开了荣禧堂,回了自己院子里的书房。
书房里鹤归已经等待多时了,见大爷过来,忙上前跟在身后汇报:“爷,成王府那边送来一封信。”
贾瑚抽过来一看,上面只有两个字:成交。
他勾唇一笑。
“还有什么事?”
“周公子,孙公子以及林公子明日就到京城,还未决定到哪里下榻。”
“给他们准备一个院子——不,在状元楼定三个房间给他们吧。三个相邻的上房。”
“是。”
贾赦下朝回来,就被丫鬟请到刘氏那里。
“采芙?可是有什么事?”贾赦换了朝服,整个人又累又困,拿了一盘点心猛吃,又灌了几口冷茶。
上大朝真不是人干事,天不亮就要起床,大冬天还在殿外冻着,进了殿内,一站就是两三个时辰,还不能吃东西,也不要喝水,免得要出恭。
最悲催的是,贾赦身为荣国公,是必须出场的,而且还站在前排,这让听朝臣和皇帝谈论政事像在听天书一样的贾赦昏昏欲睡,却不能真的睡着,会被上头的皇帝看见的。
好在三日才一朝,贾赦又没领实差,平日里连点卯都不用,也就这个时候受点罪。
刘氏见他吃得急,忙叫白果给贾赦上热茶,道:“大冬天的,怎么好喝冷茶?”又有之前吩咐厨房上的膳食,如今一一端上桌。
贾赦连吃了几块点心,略略填了肚子,才把茶盏端在手中慢慢喝着,问道:“采芙?”
见膳食摆好了,刘氏盛了一碗银鱼羹,说:“老爷先用饭吧。”
两人单独用膳时,多是“食不言寝不语”,不似儿女在时那么热闹,这也有日久天长,要说的话渐渐少了的缘故,更多是贾赦越来越少的留在正房,多是宿在姨娘那里,两人感情变淡的原因。
寂然饭毕,贾赦心满意足的喝了最后一口汤,感慨道,总算活过来了。
漱了口,又盥了手,贾赦方接过刘氏递到他手里的信,慢慢看起来,这一看之下,也不免怒气横生。
这下贾赦明白了刘氏为何让他先用膳了。
他沉吟片刻,问道:“信上说的可属实?”
刘氏不慌不忙的说:“送信回来的下人说,他们没亲眼见着周家小姐,不过在附近打听了,金陵城内俱知周家小姐得了一种怪病,周夫人曾几次去城外的寺庙求神拜佛。倒是两家定亲之语,并没有流传出去。”
贾赦是死过一回的人,对鬼神之事尤为忌讳,那和尚说话不好听,只一句贾瑚“命格古怪”,就引起了贾赦的疑心。
他道:“你合八字得了什么结果?”
刘氏答曰:“白头偕老,子孙满堂。那周家小姐是个旺夫的。”
贾赦心里纳闷,信上郑重其事,周家小姐的重病也非常之怪,谅那周家也不敢欺骗荣府。他突然问:“你在哪里合的八字?”
刘氏便道:“京城附近,灵验不灵验的,我都去求过了。大抵都是中上婚,没有哪个说瑚儿会克到周家小姐的。”这也是刘氏不信那住持的话的最大缘由。
偏偏大家都说好,只你一人说不好,刘氏能不怀疑么。何况他对贾瑚的批命,是个当母亲的也不愿信。
贾赦沉默良久,才道:“这婚事,退就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