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打发走了白乔寨的人,副官从后面转过来看见陵端的新造型,好悬没笑出声来,直接蹦上了马车蹲在陵端身边打趣他。
“八爷,你这是练的什么功啊,连自己都不放过。”
陵端一把扯下脸上的符纸,瞪了副官一眼。
“小孩子少管,快坐好赶车。”
此去东北路途遥远,他们又不敢大张旗鼓的走官道,净走些乡间的小路或者是偏僻无人的地方,陵端把一直没派上用场的多功能罗盘送给了齐铁嘴,人家是正宗的看风水的算命先生出身,比他这个连唬带蒙的半吊子强了不少,多亏了他这一身能掐会算的本事,一路上不管走的多偏僻,都能给指出正确的道路来,他们才算是有惊无险顺利到了东北地界。
副官经过一路上的观察,终于对齐铁嘴和陵端相爱相杀的关系有了个初步的理解,刚开始几天他还总担心八爷被那个“小满”给欺负了,心里有点画魂,走到后来已经完全是看戏的状态了,哪天齐铁嘴要不怼八爷几回,他都浑身不得劲,感觉像缺了点什么。
副官表示枯燥的赶路过程中,看八爷吃瘪是他为数不多的乐趣,只是让他搞不懂的是,似乎这时间越长,那位自称齐铁嘴的先生就和八爷越相像了,倒不是说长相,就是给他的感觉,齐铁嘴先生的性格似乎是在变化的,而且似乎越来越朝着八爷的方向靠拢了,反正就是那种玄而又玄的感觉,副官自己也说不清,只是趁着那两位爷不在的时候偷偷地跟一直没有恢复意识的佛爷念叨了几回,张启山也不可能给他什么反应,他只好一个人默默的纳闷了。
“陵端,不出意外的话,今天日落之前,我们就能进入附近的小镇了。”
马车停靠在路边,副官暂时先照顾张启山一会,齐铁嘴和陵端跑到一边商量下一步的计划。
“陆建勋手下的废柴是不用担心了,只是这张家的人恐怕快要找上来了。”
陵端从戒指里取出一包桂花糕来,打开外面裹着的牛皮纸,先递到齐铁嘴面前示意他吃,齐铁嘴看着眼前冒着香气的桂花糕,往事一幕幕地从他眼前飞快的闪过,忍不住长叹了一声。
这一路上,连那个小副官都感觉到他的变化,何况是他自己,可是为了救陵隐,他和陵端都别无选择。
“齐铁嘴,我们已经到了东北,找到了救佛爷的线索,要不然你就先回识海,现在回去虽然也会受些影响,但总归会比晚回去好一些。”
为了救佛爷,为了救他,一个无辜的人被牵连进来,做了那么大的牺牲,陵端心里也不好受,所以一路上才对齐铁嘴颇多忍让,不管对方再怎么欺负他,拿话怼他,都不反抗。
“情出自愿,事过无悔,你不用有什么负担,每个人生下来的时候,他的命数就定了,躲是躲不过的,还不如坦然的面对。”
齐铁嘴收敛了自己的情绪,挑了挑眉,做了个鬼脸,捻起一块桂花糕放在了自己的嘴里,有阵子没吃到了,这长沙城的桂花糕是比长安的好了点,说不定现在的他,也比当年纯粹的齐铁嘴好了点。世间万物一饮一啄自有定数,今天的祸怎知不是明天的福啊。
“以前我在你身体里听到尹新月提过,陵隐在北平火车站收了一个贝勒的玉佩,说是来东北有事可以去寻他,我看他面相还算是个赤诚之人,不如明天我们就想办法去找找他吧,他毕竟是这里的地头蛇,多少能帮点忙。”
这一路上有了齐铁嘴,陵端一般就只专心负责保护佛爷的安全了,做决策的事情大多都交给齐铁嘴,毕竟他在江湖上闯荡了那么多年,除了武力值和修仙知识不如陵端,其他方面都比陵端等人强了不少。
一行人进了临近的城镇,打听到了贝勒爷的府邸所在,副官先行带着信物上门拜访看看情况,陵端和齐铁嘴则留在客栈守着张启山。
齐铁嘴布在客栈房间外面的阵法忽然被触动,陵端心头一紧,从戒指中取出了几个霹雳弹握在手心,和齐铁嘴打了个手势,让他留在床边护着张启山,才一个人放轻了脚步靠到门边观察情况,
陵端才走到门边还没来得及细看,“砰”,不太结实的大门的应声而碎,一道人影倒提着一把钢刀,紧随着大门的残骸直奔陵端面门而来。
刀身反射的光线直射入陵端的眼中,危急时刻陵端本能侧了侧上身,让过了这突如其来致命的一刀,抬手胡乱扔出了几个霹雳弹,屋内的桌椅被炸烂了七七八八,那不知何处冒出来的杀手却是毫发无伤。
室内空间狭窄,陵端手里的霹雳弹攻击范围太广,顾忌到齐铁嘴和张启山,并不怎么敢大肆进攻,反倒是这杀手,大概抱着不留活口的心思,大白天就不管不顾的公然行凶,而且刀刀朝陵端的要害上招呼。
陵端手里没个趁手的兵器,并不敢正面抵抗对方,被逼着连连倒退,眼看着就要退到齐铁嘴和张启山身边了,才一咬牙从戒指中摸出一把他新作的桃木剑,以桃木剑为引强提灵力发出一道剑气在杀手持刀的手腕上开了个窟窿,明晃晃的钢刀脱手而出,陵端一挥桃木剑打偏了惯性落下的钢刀,举起桃木剑反攻捂着手腕露出些许惊慌神色的杀手,再次摆出个发射剑气的姿势,杀手见陵端手段诡异,自己又伤了主要的右手,无心恋战,直接破窗而出,飞速冲入了街口的人群之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看到杀手被他惊走,陵端举着桃木剑的身形踉跄了一下,一屁股摔在了地上,捂着胸口靠在床边疼的冷汗直流,半晌都没能说出话来。
“你怎么样?”
齐铁嘴与陵端之间互相有感应,对他的身体状况也有几分了解,刚才那人不会法术,武艺也并不十分高深,竟然让陵端应付的如此艰难,可见这分神之术对他的伤害恐怕比想象中还要大。
“还行,幸好是用桃木剑发剑气,要是用离墨,估计我现在已经回了天墉城了。”
“你悠着点,陵隐体内有穷奇之力,就算被抓走一时半刻的别人也动不了他,我就更不用说了,回你识海不过是一个念头的事,可你要是再伤了灵魂,那就真没救了……”
从贝勒爷府上返回的副官察觉有异匆忙跑进来查看,打断了齐铁嘴的话,陵端对着齐铁嘴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他的意思,才有气无力的挥了挥手,示意副官过来扶他一把。
“八爷,你们遇袭了?你伤到哪里了?”
副官把陵端从地上拉起来,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确定身上没什么外伤还是不放心,连珠炮似的问了一大串。
“贝勒爷说叫咱们先去他府上安顿下来,再从长计议。”
齐铁嘴蹲在床边和刚睁开眼睛还懵懵懂懂的张启山低声说了几句,又指了指陵端的方向,张启山面上没什么反应,但却自己站起身来拉着齐铁嘴的衣袖朝门外走去。
副官大喜,难道佛爷一见八爷受伤就自己恢复了?
“副官,说真的,我觉得你刚才的样子一点也不像我认识的那个年纪轻轻就面部经络坏死的小副官,如果张叔看到你刚刚的样子,一定会欣慰很多。”
陵端虽然本身也没比副官大多少岁,可是副官在他眼里,就像天墉城的师弟一样,是需要他好好保护的孩子,不想他因为佛爷的事情而太过担心,只好强打起精神调侃这小副官一句,看见对方跟往常一样板起脸来恶狠狠的瞪他,才放下了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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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铁嘴看面相还是很准的,贝勒爷果然是个热情好客之人,他们一行人到府邸的时候,贝勒爷早已经安排人员收拾好了客房,直接送他们进去休息。
张启山神志不清,齐铁嘴和副官的身份都不太够和贝勒爷直接对话,陵端头痛欲裂还是强撑着和贝勒爷在花厅客套了几句,将佛爷的病情说成是从矿山出来后得的怪病又拜托贝勒爷帮忙寻找张家的地址,目送贝勒爷出门去拜访几个可能了解内情的长辈之后,才在下人的引领下,返回了客房。
陵端住在张启山休息的房间隔壁,路过门口,听了听屋内没有动静,想着有齐铁嘴在,应该也出不了什么岔子,也没推门进去看,径直回了自己的地方,挥退了殷勤的下人,一头栽在床上,直接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这厢,一直坐在桌边品茶的齐铁嘴,透过窗户看了看外面的日头,掐指算了算,笑了一下,按照陵端之前教他的法子,布了个屏蔽声音的阵法,又在床边点了一根香,才俯身将张启山扶了起来靠在床头。
“陵隐,好久不见。”
齐铁嘴话音未落,张启山一直紧闭着的眼睛骤然睁开,一道血光飞速从瞳孔掠过,原本因为昏睡状态而舒展开的眉头,也重新皱了起来。
“不说话是因为你想问陵端去了哪里,又不想伤我的心是吗?”
“对不起。”
齐铁嘴揣测人心的本事,陵隐跟在他身边的头一年就见识到了,他虽然功力高强,但毕竟是心魔化形,心思不算复杂,普通人多相处几年稍加留意都能看得透他的心思,更别提齐铁嘴这样生来就通透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