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爷,那人真的靠得住吗?我有点担心佛爷。”
夜深了,副官有些睡不着,索性坐在陵端身边皱着眉头发问。
“若论揣测人心,我还不及他一半呢,不也带着你一路有惊无险的跑出来了,何况是他,他就是把自己折进去,也会保佛爷周全的。”
若是只有陆建勋那个草包一个人急着寻找佛爷,有齐铁嘴在,陵端可能都不会出城来寻他们,齐铁嘴那家伙虽说不会什么法术,但是光凭一张嘴,坑人的本事就不弱了,陆建勋找不着他们还算是走运呢,万一找到了,还不得叫齐铁嘴给算计的有去无回啊!
陵端担心得是东北张家的人!就怕这佛爷一旦强行突破禁制,招来这张家人,赶在陵端前面找到他们,直接动手杀人,常言说一力降十会,就怕这齐铁嘴的铁嘴还没发挥功力呢就变成齐闭嘴了。
陵端和副官混进汉人营打听消息莫名其妙卷进了白桥寨内乱的事情,跟着送葬的队伍进了这白桥寨的禁地,一路上又是杀手又是黑乔的,还弄出个迷阵来,折腾了好几天,陵端才带着副官顺利走出来,顺便还救了个大土司。
好在这大土司在白桥寨还有些能量,帮他们找到了佛爷的所在地,陵端也算是没白忙活。
“进来吧。”陵端带着副官还没走到大门口,齐铁嘴已经打开了院门,甩了个冷漠的背影给他们。
“你应当也能感应到我的,怎么没带着佛爷避开我?”陵端抹了把脸上的尘土,坐在院子里的长条凳上和齐铁嘴对视。
齐铁嘴不闪不避,一副坦坦荡荡的样子,冷笑了一声。
“走有什么用,他若醒了,还是要第一时间赶回你身边,我留得住人却留不住心。”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给我传信?”
“我不传信,你不也照样找来了。”
陵端看着面前理直气壮的齐铁嘴,拳头握紧又松开,他以前欺负屠苏的时候不会就这么招人恨吧。
副官洗漱完毕端了一盆清水跑出来叫陵端去洗脸,恰到好处得打断了陵端和齐铁嘴充满火药味的对话,陵端无奈得揉了揉抽痛的额角,起身进了厨房。
“这位先生,怎么称呼?”副官迟疑了半晌,还是试探着跟齐铁嘴搭了句话。
“齐铁嘴。”
副官瞪大了眼睛,上下打量了齐铁嘴几秒,也姓齐?没听说八爷家里还有人啊。
“那你和八爷是?”
“没关系!他本名叫陵端,所谓的齐八爷都是骗你们的。”
副官嘴唇上下动了半晌,还是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呆呆得站在原地看着齐铁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他不应该跟这人搭话的,这说了比不说还让他糊涂。
“去里面看看陵隐吧,大人的事,小孩不用懂。”
齐铁嘴被这小副官的反应逗笑了,抬手指了指身后的房间,示意他可以进去看看陵隐,他只是跟陵端不对付,可不想欺负一个孩子。
副官呆呆地转身进了张启山休息的屋子,陵端扔下手里的铜盆也随后跟了进去,张启山并没有如他们想象中的样子,躺在床上昏迷,反而一个人蹲在房间的角落里安静得待着,偶尔在墙面上写写画画一番,副官一时激动冲上前拍了一下张启山的胳膊,眼前一花就被扔在了地上,摔得半天都没爬起来。
陵端见情况不对连忙冲上前去搭张启山的脉搏,张启山身形在原地一闪,已然回到了床上,陵端抓住的不过是移动速度太快而在原地留下的残影。
“佛爷,我是老八啊!”陵端提起灵力注入脚下,又向张启山冲了过去,张启山听到陵端的声音,眼中血色一闪而过,捂着脑袋呆立了几秒,待陵端冲到身前,虽然没在跑开,但也没什么特殊的反应,只是又恢复了一个人写写画画的状态。
陵端运起灵力想要探入张启山体内,刚刚一接触到他的皮肤,便被反震回来,连试了几回,都没能成功。
“从昨天开始他就一直这样了,现在应该是穷奇精魄在主宰他的身体,这穷奇还未完全开启灵智,很难沟通。”
齐铁嘴靠在门框上,见陵端折腾了半天也没能成功查探出陵隐异常的原因,才将自己的推测说出来。
陵端默默数了一下日子,按照之前他的推测,今天凌晨佛爷就应当顺利突破禁制了,现在看起来,这张家的人似乎还真有两把刷子。
“说说你的看法吧。”
“解铃还需系铃人,我们带陵隐回东北张家所在地。”
齐铁嘴没搭理惊吓过度而合不上嘴巴的副官,平淡的说了自己推算多次的结果。
“我算过很多次了,我们必须得带着陵隐去东北事情才会有转机。”
陵端看了看又跑到角落里蹲着的张启山,摆了摆手打断了副官欲说的话。
“我和副官去弄辆车,一个时辰后出发。”
☆、65
陵端带着副官返回白乔寨准备向大土司求助,意外碰到了循着记号找来的二爷,令陵端和副官惊讶的是二爷身旁跟着的不是一直照顾他的霍三娘,反而是白乔寨的大土司,二爷身上的伤仍旧没有痊愈,而且似乎还经历了什么事情导致刚刚恢复了一点的身体旧伤复发,全靠着旁人搀扶才能站稳,大土司对陵端提出的请求一一应允,却最后提出希望留二爷在白乔寨休养一段时间,此去东北路途凶险,陵端也不希望二月红因为他们和张家之间的恩怨而受了牵累,三言两语的安抚下了有些愤愤不平的小副官,告别了大土司,两人上了马车赶回去接佛爷和齐铁嘴。
副官一个人坐在外面赶马车,有些气呼呼的,似乎还是不能理解时怀婵的做法,一只手推开车厢上的木门,扭头跟陵端说话,凉风透过缝隙灌进车厢,惊醒了端坐在马车内若有所思的陵端。
“八爷,二爷可是有家室的人,那夫人在北平还不知道怎么担心二爷呢,这大土司竟然强留他在寨子中,也太过分了吧。”
“这异族又不能通婚,你还怕二爷被大土司占了便宜啊?再说了,这白乔人擅药,二爷一直旧疾缠身,留下来好好休养一阵子,是有益无害,最重要的是,这白乔圣树有点邪门,我临走前给二爷递了张纸条,让他留下伺机打探打探消息,等佛爷醒了没准能有所助益呢。”
陵端拉紧了外套,翻了个白眼,好怀念在佛爷身边的日子啊,什么都不用管不用操心,只是没事撒个娇卖个萌哄佛爷一人开心就行了,哪像现在,劳心劳力的连发个呆都不得安生。
“八爷,你突然坐这么端正,我都有点不习惯了。”
本来这趟出门的时候,副官是在心里暗自发了誓要替佛爷好好保护八爷来着,结果一路走来,除了救大土司的时候打了几场架,他就一直都靠八爷提点了,虽说这八爷本事大,长沙城内人尽皆知,可是他还是更喜欢平时那个又怂又懒凡事都爱依靠佛爷,还喜欢逗他生气的八爷。现在这个独挑大梁的八爷,的确很厉害还让人从心底佩服,只是他看着有点心疼。
副官心里想了一大串,也没用掉多少时间,自己默默下了决心要更加努力的锻炼自己早点能够独当一面,让八爷恢复懒惰的本性,也就顾不上想二爷的事了,关好了车厢的木门,转过身专心致志的驾车去了。
二人赶到了齐铁嘴和佛爷临时落脚的小院,齐铁嘴已经收拾好了东西,马车一停稳,就扶着张启山从院子里走了出来,陵端搭了把手把张启山拉进了车厢,他们带来的亲兵手脚麻利的上了另一辆由白乔寨的汉人驾着的马车,车厢不大,张启山平躺着已经占了大半的面积,陵端和齐铁嘴同时留下就有些挤了,大敌当前不能搞内讧,陵端自动自觉坐在了外面,和副官搭了个伴。
趁着副官去和白乔寨的人寒暄的功夫,齐铁嘴率先开了腔。
“我算过了,这趟去东北是大凶。”
“上赶着去摸老虎屁股,不用你算我也知道是大凶啊!”陵端从乾坤戒指里摸出了几张小满以前画的符纸,递给了齐铁嘴几张,小满的功力肯定是干不过张家人的,好歹贴个心理安慰吧。
齐铁嘴翻了个白眼,把陵端递过来的符纸折吧折吧扔出了车厢,从自己随身的背包里摸出了几张,递给了陵端。
“我的比他的好用,送你几张留着,好好保护我的身体,别给我磕碰了。”
“齐铁嘴,我真的怀疑你融合的那块灵魂碎片,是我最招人烦的一面啊,用他们这的话讲叫什么来着?傲娇!”
“别跟我说话了,要不然你可能就会发现,我还融合了你一言不合就想打人的那一面。”
齐铁嘴伸手在空中挥舞了几下,像赶苍蝇似的把陵端赶出了车厢,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这马车可没天墉城的结实,你这么摔,咱没等到东北呢就先车毁……”
陵端话没说完,齐铁嘴又砰的一声推开了车厢门,把一张黄色的符纸啪的一下拍在陵端脑门上,又缩回了车厢。
陵端指着再次关闭了的车厢门张了半天的嘴,愣是发不出声音来,暗叹一声这算命的还真有两下子,才悻悻地转回身转了转手上的乾坤戒指,一个人想事情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