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见一个什么东西飞快地在山岩上掠过,心中一惊。
电光火石之间,小哥已经抽出宝刀,朝影子的方向扎了过去,刀身都没过了一半。
小哥把刀周围的几块青砖都拔了出来,我得以看清那倒底是个什么东西,不得不倒吸了一口凉气,那居然是我的影子。
一个皮影戏似的吴邪,被钉在山岩里,动弹不得。
自己面对着自己的影子,那情景实在古怪。这个石室里住着这么个东西,专门拿别人的影子来用,这不科学。
既然影子能被不太正宗的钨金宝刀钉住,就证明此物与之相克,也间接证明小哥对此有些把握,反正现在我的影子都被小哥捅破了,接下来怎么办也只能听他的。
“没想到,汪藏海真是恶趣味,在这里还养了这么个东西。”孙天滨皱着眉头说道,“我也只在藏族的传说中听说过这种魑魅,专门借用人的影子,吸取人的阳气,看来你比较合他的味口。”
看来又是危胁到我人身财产安全的要命事,我可不想就这样被吸干。
性命攸关,我直接问道:“现在怎么办?”
“攻他的七窍,让阳气外泄,它就会放过你,你就能没事,不过它还会找其他人。
不过也只是听说,没有实践过,不知道管不管用。这么个东西,要虚则虚,要实则实,幸好有钨金刀与其相克,不然一旦被缠上,就比较麻烦。
据说要一面不停地用猪牛羊等牲畜的血淋在上面,一面再用大火燃烧承托载体,才能来其形神。现在我们也只能钉住它一时而已,姑且一试,小哥,你觉得可不可行。”孙天滨问道。
似乎也只有一试,为了我的小命,试什么法子也得试。
小哥扬起两只长手指,对准影子怪假想中的双目就刺去,硬是把山岩都戳出了两个窝陷。
影子手脚乱划,好像是想逃走的样子,一时间变淡了些许。
“看来有效果,快、快,再接再励。”胖子在一旁摇旗呐喊。
小哥又把其他的穴窍都刺了个遍,惟独留下一窍没刺,转过头来说道:“最后一窃,漏了,过不了多久,它还会祸害其他人。”
“你的意思是,你先把它镇着,等你找到出口再消灭它。以这种情况看,你越快找到出口,对小天真伤害越小。”胖子说道,“小天真,你要是阳气不够,到时候胖爷爷给你拿上好的虎鞭补补纯阳之气。”
“少他妈嘴欠,我都快成中老年妇女的偶像了我还能没有阳气吗?小哥,你先找出口吧。”我有些急迫地说。
小哥眼里闪过一丝担心,点点头,脚一步一步踩着地面,全神贯注地看着每一寸地方,手指在墙面滑过。
我感到身上有些乏力,怀疑这是被收取阳气的原因,忍不住多看了那个影子两眼。
那个影子吴邪,颜色越来越重,越来越深,好像要从墙里跃出来一样。我有一种错觉,好像那个影子会成为我一样。
我看着小哥的侧影,寒冷的石室里,小哥的额角竟然沁出汗来。
小哥的脚步迟疑了一下,弯下腰,伸出手指猛地拔出一块青砖,拔开两边的青砖,露出一对儿钉着铜环的石板门。
看样子这里可以下去,我们所有人都退到了石板的一侧。
虽然向下开的石板危险性没有那么高,小哥还是检查了一下石板的边缘,把绳子拴在铜环上,站在远处一扯,石板霍地翻了起来,一团黑烟向外一喷,我们急忙捂住口鼻,等黑烟慢慢消散。
石板下是一层层的石阶,不知通入哪里。小哥让我们先进去,嘱咐我不要回头,他转头向影子走去。
我在台阶通道里,觉得前面更加寒冷,不知是什么地方。突然听到头顶呜咽一声,我忍不住想回头去看,却又记得小哥的嘱咐,不敢回头。
终于等到小哥下到通道里来,胳膊上全是血。
我又惊又急,连忙拿绷带给小哥扎上,看小哥的样子,也没有必要多问了。
“我没有把握一定成功,你要是回头,可能还会附在你身上。”小哥看着我给他包扎,对我说道。
我点点头,想到之前那两具尸体,一定是被吸干了体内的阳气,连搏斗的机会都没有,就那样不明不白地慢慢脱力而死,感到后怕。
我们鱼贯而入,沿着台阶一路往下,保持着彼此之间的距离,牵着绳子,不密不疏。
阴仄仄的台阶似乎是以一种螺旋的方式修筑而成,走得人有些头昏。往下没走到多久,又感觉路径往上,坡度变陡,第一层台阶更为短窄,得手脚并用才能继续往上爬,越往上,感觉温度也在逐渐降低,感到刺骨的寒冷。
这条通道,因为后半段十分的粗糙,我们以为是工人为了逃命而修筑的排道。谁知走到通道尽头,居然是个巨大的冰洞。
不知道这里有多高,头顶一片黑暗。
周围全是突兀的冰锥和冰柱。整个洞似乎很深,我们所处的位置类似于一个大一点的落脚点,再往里面,就是一眼望不到头的深遂。
我们正四处观察,前面突然传来急促地脚步声,众人纷纷拿起自己手里的武器,警惕地看着前面。
“啊,救命,救命啊。”一个衣衫破乱,满脸是血的人跑了出来,竟然正是之前那四个人当中姓李的那个,看上去已经吓得神智不清,裤子都尿湿了。
他见到我们,自己先吓了一跳,然后发了疯似的上来就抓住小哥的胳膊道:“前面有鬼,有鬼啊!”
☆、冰洞
胖子看这人神智不清,一把抓住他,问道:“什么鬼不鬼的,倒半不怕鬼,怕鬼不倒斗难道不懂?就这点胆量还出来混?”
我觉得这事可能不是那么简单,这四个人,不远千里来昆仑山,肯定不是一时兴起。小鱼小虾来这里的可能性不是没有,但没人喜欢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怎么个有鬼法?哪里有鬼?”我问道。
“有鬼啊。我听见女鬼的声音。老大,老二他们,不声不响就倒在地上开始抽,都死了,都死了。”李老四身体不停地抖,抓着胖子前后地摇,把胖子摇烦了,给了他一拳,李老四直接就昏了过去。
“你看你,把他打晕了,怎么办?难不成我们还要背上这个不能走路的人?还是把他这个活人留在这里等死?”孙天滨不耐烦地责备胖子。
“你他妈少添堵,就把他放这儿,大不了待会儿他自己醒来再跟上。反正我们进不进来他不都是这样么。”
孙天滨从口袋里摸出个小瓶子,俯下身,拧开小瓶的盖子,放在李老四鼻子底下晃了晃,又往他脸上“啪啪”拍了两下:“醒醒,醒醒,喂~”
“这是什么?”胖子问。
“提取的高浓度薄荷脑香精,提神用的。”孙天滨头也不抬地回答。
“有这么好的东西,怎么不早拿出来。”
孙天滨抬头看了胖子一眼,戏谑地说道:“你精神一直很好,好得不得了,简直像打了鸡血一样,不是还要爬雪山过草地,雪中行军情更迫么?话那么多,我觉得你实在用不着。”
要不是这个场合实在不适宜开玩笑,我真会被这两个冤家气死和笑死。
李老四还是像一堆烂泥一样瘫在地上,孙天滨又加重手劲拍了拍他,总算是把他拍得胡里胡涂醒了过来。
“跟我们走。”孙天滨不等李老四回答,就把他拉起来,向前面走去。
我看李老四像傻了一样,乖乖地跟在他后面,叹了口气,也向前走去。
这里与我们刚才预想的差不多,空间十分开阔,到处是突兀嶙峋的冰丘和变幻莫测的冰锥。
冰丘有的高几米,有的高十几米,我们可以听见冰丘下面的涓涓潜流。
小哥打了个手势,叫我们全部噤声。
因为一旦这里的冰层揭开,地下水常常喷涌而出,形成喷泉。而冰锥有的高一二米,有的高七八米。
这种冰锥不断生长,不断爆裂。爆烈时,有的喷浆高达二三十米,我们难以在不减员的情况下应对这样的场面。
李老四一直在不停地东张西望,神情变得紧张起来,小哥走在前面,突然停住脚步。
“这里的气味很怪。”小哥说道。
我什么也没有闻出来,小哥平时吃东西就非常清淡,以保证嗅觉和味觉的灵敏。
手电光深处,我隐约看见两团蓝绿色的东西堆在地上,李老四眼睛睁得老大,直勾勾地望着前面,手不停地发抖,明显受了过度的惊吓。
我们又跟着小哥走了几步,我渐渐闻到一股酸腐的味道,有些刺鼻。
我也终于看到那两团蓝绿色的东西,似乎是两件登山服,衣服下面还有什么东西一团一团鼓在那里。
李老四一直站在刚才发呆的地方,不停地发抖。
“那……那好像是,老大他们穿的衣服。”
我心里一惊,这衣服下面不像是一个人的形状,这里是发生了些什么。
胖子拿个登山杖,调好长度,去掠那件衣服。
衣服很重,挑了半天,勉强挑起了一角,从另一边絮絮索索掉落出来几个团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