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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外史]请君入瓮 (大咩哥)


话锋一转,显露几分凌厉之意。
“还是说……对我的本事,大师仍所怀疑?”
智苦口诵佛号,微笑摇头:“王公子的高绝,贫僧自是深信不疑。”
“然而,贫僧也听说了一个传言。”
“哦?”王怜花长眉一挑,道,“什么传言?”
智苦道:“传言有数百名不知底细的黑衣杀手夜袭天龙寺,将方丈在内的二十一名高僧尽数杀死,更欲将天龙寺满寺灭门。危急关头,禅心陀继任者智苦率领众僧人奇袭反击,舍生取义,一马当先,身中十数刀而不倒,力挽狂澜,立下救寺大功,成为新一任天龙寺方丈。”
“天龙寺灭寺之危?寺中方丈、高僧俱亡?”王怜花口中喃喃,体味到智苦话中之意,眉峰越蹙越紧,目光越凝越寒。
智苦微微颔首道:“不错,此事就发生在你二人死后的第五天。”
斩钉截铁,就仿若这场尚未发生的惨剧已成定局。
闻言,王怜花纵声大笑,若非目光太冷,这一笑端的是粲然动人。
“我还以为你用我二人的性命与那人换了什么东西。”
“竟不过是一山一寺之地,和一群秃驴老大的名头。”
“原来我与沈浪的性命,竟是这般不值钱!”
那深为惋惜的神情,好似真心称量过自己与沈浪的性命价值几何。
智苦摇头笑道:“二位武功才智俱是万中无一,贫僧甚为敬重,又怎会为了一点虚名与权力,而使天下间少了两位英雄人物呢?”
王怜花嗤笑道:“少拍小爷马屁。”
“你以为杀人前多说几句好话,人死后就不会化作厉鬼纠缠你么?”
面对王怜花的奚落,智苦不以为忤,笑容淡然。
忽然话锋一转,道:“王公子、沈相公,你们可还记得千佛寺里的皮影戏?”
王怜花不知他提及此话乃是何意,只是淡淡了应了一声:“记得。”
忽而灵光一闪,道:“那和尚……你……莫不是!”
“不错,我便是戏中的那个和尚。我投身那人,不惜犯下杀生重罪,正是为了我师妹……”智苦展颜一笑,声音越发温和,充满无尽温柔之意,“……为了那位度化了毗那夜迦的观世音啊。”

第114章 枯荣谷与锁龙井(十四)

温和的声音,宛如一枚轻羽在空旷的石窟中缓缓飘落,坠入粼粼寒潭中,随着银波微漾。
智苦笑道:“我跟皮影里的师兄一样,动了妄心与痴念。”
“而她却不似皮影中的师妹那般柔弱天真,像朵未经风霜的铃兰花。”
“在被师父捡回天龙寺前,她是一个被雪狼养大的孤儿,她的养父是雪狼的首领。在狼群的教导下,四五岁的时候就懂得如何潜伏,如何捕猎,如何用牙齿撕开野兔与雉鸡的喉咙。”
“然而在她六岁那年,有一位进山打猎的猎户发现了这群雪狼的踪迹。当时恰逢镇中一名官员大寿,猎户决定联合庄上之人捕杀狼群,将剥下的皮子送给官员,以换取他对山庄的拂照。”
“雪狼虽凶悍无匹,但也无法逃拖一庄猎人处心积虑设下的陷阱。非但成年雪狼被捕杀殆尽,猎户们还尾随受伤的母狼寻到狼窝,连只幼崽都不曾留下。”
“外出寻水而归的孤女,看着一地的血迹,不言不语。转头拖着一柄比她还长的柴刀,趁着夜色摸入村庄,欲将庄上之人如同宰杀她的亲人一般割喉放血,拆骨剥皮。”
“然而,她刚入一村就败露了行迹。被庄上之人抓住,用绳索捆成粽子,吊在树上。没有饭吃,没有水喝,却一声不吭,只用眼睛狠狠地瞪着每一个过往之人。”
“直到我的师父遇见了她,向猎户们讨了人情,将她带回寺中。”
说到此处,智苦微微一顿,笑容渐隐,神情庄重。
“阿难佛祖曾说——不经磨砺,不受苦痛,不历劫难,不证如来。”
“我幼时曾言欲效仿佛祖,渡劫砺心。但师父却摸着我的额头说,愣小子,遇到灾祸老实躲一边便是,什么割肉喂鹰,舍身饲魔,那是佛祖做的事!你是佛祖吗?不是,就别操那份心!”
“师父最大的心愿,便是让自己弟子能安安稳稳地念一辈子经,撞一辈子钟,一生无灾无劫。”
“他大概永远不会知道,正是他将师妹……将我此生最大的劫数,带到我的身边。”
智苦还记得第一次在山门前见到师妹时,她顶着一头杂草似的乱发,浑身泥垢,被师父夹在胳膊下,叼着师父的手臂,恶狠狠地磨着牙。
看到智苦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她,便目光暴戾地瞪了回去。
像是一只狼崽,一条毒蛇,一点也没有女孩的模样。
师父也是将她当成了一个小子,才给带回寺里的。
将人带回,第一件事便是丢给智苦,叫他将人搓洗干净,换上新衣。
智苦顶着满脸血痕满身抓伤,好不容易拔下对方的裤子,被那缺了把的光裸下身吓的直了眼。
急匆匆地跑去说与师父,第二天,他便有了一个“师弟”。
纵使像智苦这样脾性温和的人,也同他那狼崽似的的“师弟”相处艰难。
好似自从“师弟”来到寺里,他身上的牙印与抓痕就从未好过。
某天夜里,他又顶着一脸血痕,跑去偷问师父:“师父,您为何冒着被逐出寺院的风险,将师妹假扮成男孩留在寺里?”
“您是可怜师妹的生世吗?”
师父抖了抖肚上的横肉,若无其事地抹去因偷吃烤鸡在嘴边留下的油渍。
“别叫师妹,叫师弟,免得以后说漏嘴。”
他悻悻道:“我哪里是可怜你师弟,我是可怜被你师弟盯上的那庄子猎户。”
“从小看老,贫僧一见她那双狼似的眼睛,就知道这小子以后必是个心狠手辣的主。若不能消解心中戾气,等她再长大几岁,那庄子说不定就没活人了。”
智苦道:“师父,要怎么才能消除师弟心中的戾气呢?”
师父嘿嘿笑道:“从今儿起,你就慢慢想吧。”
智苦呆愣愣道:“啊?”
师父道:“这是贫僧交对你的考验,等你什么时候能办到,什么时候就算出师了。”
说罢,油乎乎的大手在智苦头上一抹,将那颗圆乎乎的小光头抹得更加光亮,摇摇摆摆地离去。
全然不顾智苦在他身后气恼大叫:“师父,你总是这样,佛也要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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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师父脱线,但智苦认真担起了师兄的责任。时时教导她、照看她,却被寺中沙弥嘲笑成了一只总是跟在师弟身后的跟屁虫。
一年后,师妹终于被缠不过,开口说了第一句话:“滚!”
智苦一口气没喘上来,憋的脸蛋通红。
见师妹又头也不回地往后山的林子里窜,回来后衣服上不知又有多少破口需要缝补,智苦苦笑着揉揉脸,心中一阵沧桑——他才不过十一岁的年纪,就又当了爹,又当了娘。
岁月流逝,后山的红灿灿的山楂熟了三回。
在智苦无微不至的照顾下,纵使是块石头,也被他那颗纯善之心捂出了一丝温度。
在那一年,智苦与师妹随师父一同下山云游,无奈被卷入一场惨烈的追杀。
师父中了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留下他与师妹二人深陷重围。他为了保护师妹被杀手打断四肢,一剑插入腹中,命在旦夕。而师妹也被折断双臂,随意抛弃在一堆尸体里。
为了救他,师妹从死人堆里爬了出来,竟用齿牙咬着他的衣领,将他拖至二十里外的一处村庄。
据说村上的农户将他二人送至医馆时,师妹的下颌都僵住了,死死咬住他衣襟的齿冠怎么掰都掰不开,最后只好用刀将衣领割断。
后来师父也找到了他们。
智苦伤势沉重,昏迷不醒,请来的好几位大夫在摸过脉象后,都摇头叹息着对师父说,给你的徒儿准备后事吧。
然后被师妹一口咬在腿上,怎么甩也甩不开。
智苦到底命硬,生生地挺了过来。
在他清醒的那天,一睁眼,看到师妹坐在床前。
顶着刚剃的青头皮,瘦的跟只猴子似的,穿着智苦的僧袍,为了不拖到地上,挽了又挽,多余的布料皱巴巴地堆在腰间,看起来十分可笑。
师妹紧紧抿着嘴唇,犹豫许久,从怀里摸出一串糖葫芦,递给他。
刚刚苏醒的智苦,浑身疼痛,喉头干的起火。比起糖葫芦,他更需要的是一碗清水。
然而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接过那串缺了一半的糖葫芦,一边费力地舔,一边开心地笑。
直到师妹的眼泪湿了他的衣襟,他的眼泪湿了师妹的头发。
也许那时,他的劫数便到了。
来的无声无息,浸着泪水的苦咸与糖浆的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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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时光又飞度几载。
师妹十五,他十九。
十五岁的师妹已经长的很高了,堪堪比他低了半个脑袋。
少女玲珑的身段开始显露,除了每天都用长长的绷带将胸部缠的死紧,她依旧像个小子,依旧又冷又孤僻。
一天夜里,师妹约他来到后山的小溪边,两人呆呆地看着月亮,什么话也没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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