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结结巴巴地向灰原解释,可说来说去,某些不足外道的内容却依旧没能被说出来。
灰原两点浅色的瞳盯了他半晌,忽然放下手里的药丸,拢一拢茶色的头发,往门外走去。
“嘛,我才不管会发生什么,只要人没被弄死就好。我睡觉去了,你自便吧,记得走之前把灯关上。”
说完,她真的走开了。临走到门前,她回头望了快斗滚红挣动的脸色一眼,似不经意间,用极小、极小地音量感叹一句
“这个模样的大侦探,可是谁也没有见到过的哦。”
装作转过身、没看见快斗不争气的伸向那粒药。灰原哀一路回了房将关上门,轻轻对着漆黑无人的静室里自言自语一句:
“工藤,你要记得感谢我啊。”
快斗一把卷起躺在场上的柯南,蹑手蹑脚的溜到了一墙之隔的工藤宅,依着记忆深处中的印象,步入了装饰高贵富丽的客厅。
工藤宅极大,且常年无人居住,所以整栋房子显得没有灵魂般空荡荡的。但好在柯南原本已经住了下来,屋子里倒是很干静。
一楼的左边是厨房,右边是通往内院的走廊。
二楼有三间卧房,一间位置隐蔽、门雕精致大气的房间应该是主卧室。二楼走廊的尽头,则是连接了一楼和两楼、面积大的离谱的藏书室。
快斗按照“老习惯”很快熟悉了建筑物的构造,精准无误的判断出哪一间是高中生的房间,迅速将柯南放在铺着水色床单的宽床上。见他依然是沉静的睡着了的样子,快斗才敢掏出口袋里的那里药,战战兢兢地端在自己面前继续纠结。
怎么办….怎么办?!
虽然名侦探平时的样子很可爱,可爱到心啊肝啊都在颤啊颤。可是他并没有那个勇气去招惹一个处于发情期间的放大版侦探,也许会克制不住……会导致后果非常严重……
也可能,那个儿时温暖的记忆将永远被抹去,连这一点东西也保不住。
不要!他才不要新一恨他。他们是一辈子的好朋友,比谁都要好、都要好的朋友……
他一点也不想冒这个险,一点也不想去试着挑战自己忍耐力的底线。
但除了担忧新一的安全之外,还有一个是他动摇不定的原因是因为……因为:
这样的工藤新一是谁也没有看到过的。
冷静、睿智、坚强且固执的侦探,将展现出来的另一面
是谁也没有看到过的。
这样的想法一遍遍地在脑子里循环着,更是一遍遍地诱惑着他步入渊源。
下意识的,快斗把药放进柯南的嘴里,小心翼翼地让他和着温水一起咽了下去。
刚刚把杯子放下的一刹那,快斗听见了自己心中后悔的喊声。
等等,刚才他做了什么?
快斗痛心疾首地抓住自己乱糟糟的棕发,懊丧得往旁边漆成深色的床柱上撞着头。
仿佛回应他一般,床上的柯南从喉间漫就出一声浅浅的低咛,像幼猫那样咪唔的声音。
传到快斗耳朵里却无疑于惊雷一般。
陡然间,空气中飘散的柠檬与茉莉的气味更浓了几倍,甚至叫人觉得,连其中掺杂的薄荷香也失去了提神醒脑的作用。它们受到从窗外吹进的风的推动,甜腻宛转地流连于鼻尖,渐渐地变成火热的一拢气流在胸腔里流窜。
快斗觉得自己的脸颊被这气息催得越来越热,心也在“怦怦”的敲动着。他抿了抿有些干涩的嘴唇,手指不自觉地握紧、再握紧。
忽然,被翕间剧烈地鼓动着像汹涌的海绵一样起伏不定。
是药效涌上来了,名侦探正痛苦的挣扎着。可爱清秀的脸上有大片不正常的潮红和因疼痛而溢出的汗水,看得快斗又急又难过,像有一把小刀在心上一下一下又一下的的挫着。
“新一…”
将手覆上名侦探的手,一根一根掰开他握得泛白的指节,再由自己的手指与他交握在一起。另一只手则以指代为梳子,慢慢的梳理着那头软软的、却总是挺直的黑发。
名侦探这个人,就像他的头发。外表看似柔弱,但内心中的坚强和执着永远无法泯灭,这是他的本性啊。
许是快斗安抚的动作起了作用,床上的人发出的挣扎不再那么剧烈,而是像一只无助的小动物蜷缩在床的一侧。
渐渐地,幼小身体的骨骼开始拉长,伴着喀拉喀拉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和浓郁媚惑的气味,快斗有幸见证了这个世界上最神奇的魔术。
四肢修长、面容俊秀的高中生的身体代替了稚嫩幼小的身体,破碎了的蓝色小西服的布料杂乱地散落在床铺上,却无暇被人顾及,恰如快斗此时的心境一样。
他发现,他张合了许久的唇只能困难地发出单一的音节。
我的天…….这真的是…….太………
太奇妙了…….
握在他手里的小手……就这么一会会…….就完美地契合在一起了…….
新一你是怎么做到的……..
身体抽长的剧痛还未散去余韵,床上的人算是醒了过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他挣扎着支起身,凝聚起涣散的瞳孔:
“黑羽…快斗?”
快斗往床上瞟一眼,赶紧挪开眼睛,心中不断对自己催眠着:
不要去看…不能看…千万不能看…发情期的Omega不能随便看……..你敢忍不住试试!以前小侦探,好歹还能有限制条件。可现在是工藤新一!要是乱来的话什么都可以发生的!
快斗知道自己现在一定是紧张极了,连声音都是颤抖的:
“呐…那个……新一…….我去附近的药店……看看有没有抑制剂…..”
撂下这句话,快斗赶紧冲出房间,一把关上门飞快地跑出工藤宅,站在楼前的柏油马路上。
呼………
仿佛得救一般。
原来不管多么清香的味道,积攒到一定浓度,也是会腻死人的。现在新一的房间对于他这个Alpha来说,简直就像黏黏糊糊的陷阱一般,掉下去就再也爬不上来了。
快斗松了口气,赶紧去附近药店。
二十分钟后。
快斗再次站在工藤宅前,手拿抑制剂苦着脸色。
虽然吧…….他是很想讨点“利息的”…….但是、但是……
怎么办呢……好为难……..
抱着艰涩的心情,他终于敲了新一的房门:
“新一,那个……抑制剂买来了……..”
隔着一道门,快斗都能感觉到那抹极具诱惑力的气息正在往这边靠近,身体间的细胞一下子拼命地叫嚣了起来,毛刺刺地梗在血管之间,让人感到一阵阵难以言喻的焦躁不安。
“谢谢你,快斗。”
似体会到他的为难,门只开了一条小缝。
那股气息像找到缺口般的涌了过来。
啊啊啊!!名侦探的声音好软好软,好好听!!
快斗狠狠咬住下唇,直到有鲜艳的血色逸出
“我把药房门口了啊!”
赶紧转身下楼,红着脸跑到一楼的浴室里。
洗澡!洗澡!
水声哗啦啦地从而耳边流过,听得快斗很烦躁。现在他脑子里满满的都是刚才那一声软软的“快斗”。
快斗用力搓着满是泡沫的浴球,气力大得好像要把这声音从脑海里搓掉一样。
可是Alpha们对于这种化学物质的刺激总是敏感的,而他们中有大多数会选择遵从自己的内心;
像快斗这样尽力逃避的,也算是少见的了。
只是,快斗在思考一个目前他无法回答、也无法回避的问题。
出了浴室,望向楼上紧闭的房门,清晰地感受到内里□□的气息已经减少了许多。但仍是有一阵微弱而抑制不止的悸动很好地跨越了空间传到了心里。
快斗擦着湿漉漉的棕发,在二楼的客房与一楼的沙发之间,选择了睡在沙发上,刻意与名侦探拉开距离,然后接着思考那个问题。
它是:
为什么,他会如此在意名侦探的情况?为什么,他面对名侦探,生怕做错了什么,只能一味地通过逃离来回避?真的只是因为对方处在发情期么?
那么,现在新一服用了抑制剂之后,心里的波动是怎么回事?大街上肯定有那种服用过抑制剂之后的Omega吧?那为什么面对他们的时候,心里会一点感觉也没有?
还是说……
新一…….
对方是这个人、这个名侦探,所以才会有所感觉?
那到底…..这是什么感觉……
这样想着,很久之后,快斗抱着沙发上的靠枕,朦朦胧胧的睡着了。
☆、【新的突破】
此日清晨,时针刚刚敲过七点。
二楼中间的房门轻轻被推开,一个穿白衬衫、蓝色西装裤的少年打着哈欠走了出来,一如既往地随意往楼下扫了一眼。
当目光触及到客厅时,他愣住了。
一个面容与他极为相像的少年窝起自己修长的四肢,蜷缩在沙发上,睡得很熟的样子。深棕色的发梢向四周乱翘,莫名的,与他怀里抱着的麦芽色靠枕很相称。
怔怔间,穿白衣的少年来到了客厅的沙发旁边,弯下腰凝神望着那名棕发少年的睡颜,一时间忘了他该做些什么。